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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 生日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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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你出现在全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然而浪漫到不顾一切的年代已经过去,只好谨慎而为。
——左左语录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些,如果快的话,三月初就能上市。还是谢谢你,在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不然这个计划可能从一开始就夭折了。”
“没关系,谁还没有个困难时候呢?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项目的成功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左左结束和学长的技术性|交流,躺在沙发上感慨:“同是打工人,谁能饶过谁?”
春节没放假的除了艺人,还有远在浙杭搞事业的学长,用他的话来说,时机禁不起等待,唯有奋力去追。所以资金注入后他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新项目的研发,并在最近取得了一定成效,打来电话和左左说。
左左也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她很快要有钱了。
第一天的试镜结果出来了,爱豆很顺利地得到了悬疑单元剧最后一part的凶手角色,也是整部剧的终极幕后boss。这个角色有几个艺人都在盯,因为是最后一个,容易给观众留下很深的印象,为此他们还特意扮丑,演技达没达标不知道,外形像了个十成十。得知该角色最终的获得者是尚青章后,他们都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反复回看几遍,演员表上的名字也没变成自己的。
试镜刷下来的一批人着手准备第二部分比赛,有了角色的则开始进入到片场拍戏。正逢正月,路人稀少,外出取景方便,各个单元分头行动,火力全开。
尚青章的拍摄阵地在一栋小区,他的情节线主要是截杀线索人,在截杀过程中被主角发现端倪顺藤摸瓜找到,最终自食恶果叛以枪刑。
梗概很简单,但过程很复杂,需要涉及很多高智商犯罪细节,从而逃脱一系列的追踪和怀疑。
此刻,导演按下“action”键,画面里的人动起来。
他先是四处敲敲打打,探明了墙壁的厚度,然后摁响门铃,说:“有人吗,上门修宽带的。”
中年男人正在想事,没太注意就开了门,咕哝道:“我没打电话找人修网啊,你是不是找错门牌号了?”
门外的人不动声色道:“没有,最近楼栋宽带升级,每家都要换新,你家最近没人,就一直没装,这样下去会没信号的。”
中年男人一看,手机还真只有一格信号。身子一偏,工人就进来了。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尤其是是工人第一时间不是去找网,而是拖凳子的时候。
“你干嘛?”他有点奇怪。
“我个子矮,没凳子上不去。”工人一边说,一边把凳子往房间拖,拖得刺啦刺啦响。
中年男人看看他快和房梁一样高的身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本能道:“要不我帮你拖吧。”看着自己的家具在地上拖出一道白痕多少还是有点肉疼的。
工人不理,把凳子径直拖到房间,中年男人就跟着走。忽然,凳子不动了,面前的人也不动了,背上传来一股重力将他踹到椅子上,边角撞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顺着滑到地上,气喘到一半,呼吸被人扼住,眼前的工人就像一个怪物,有使不完的力气,不断加压,他听见骨骼发出的细微咔擦声。
那哪是工人啊,那是死神,对方异常俊美的脸庞在模糊的视线里显得狰狞可怖,可为什么视线清晰时阳光洒在他脸上,瞧见的只有岁月静好?
青年的力道渐收,拂过动脉时的手势竟然是温柔的,他站起,将窗帘严丝合缝地拉上,而后站在房门口说:“晚安。”好像对待熟睡的婴儿。
与此同时他从门外的电房掏出一个信号屏蔽仪,将信号切断。还没收好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身形一顿,摁下最近一个电梯的按钮,在拐角处安静等待。
主角团和他擦肩而过,他像一个普通的居民一样进了电梯,将楼层摁到负一,然后单手裹住电梯的摄像头掰坏。
很快主角团反应过来刚才遇到的很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想要调动监控录像查看,却发现所有电梯的摄像头都不翼而飞。
他开着车从地下车库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兵荒马乱,目光安详如粼粼的海面,如果没有亲眼目睹他的所为,没人相信他就是凶手。
然而主角团到底是主角团,通过排查几个小时内的异常车辆查到了他,一路追踪。而他不断更换交通工具,最终主角团找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在街头的小摊吃牛肉面,和他同桌的是几个小朋友,也都吃着同款牛肉面,似乎是他请的客。
主角团暗骂这人太谨慎了,死都要拖几个垫底的,还是这么小的垫底。忽然有个小男孩在不远处喊小伙伴来玩,小朋友一窝蜂地跑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面。他用一根筷子将面挑起又放下,玩着孩童把戏,问他们:“你们要吃牛肉面吗?”
谁敢跟你吃啊。主角团按兵不动。
青年却像是陷入到某种心理环境,对着每个碗都敲了一下,“吃啊,怎么不吃呢?不吃……以后就别吃了吧……”
他唇边的弧度比早春枝头颤悠悠的花骨朵还要柔美,却诡艳得让人从心里头凉到透顶。
主角团基本可以判断他有某种心理疾病,想要捕获他时,却听他说:“要抓我,可以,但是你们要相信,还有很多个和我一样的人,他们都是‘我’。”
抓他回去的当晚,全国忽然出现多起杀人案件,主角团才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后来请了一个心理医生破译他的精神世界,心理医生表示这是一个计算机天才,心理学也研究得很到位,于是通过电脑程序控制了一批精神同样不正常的人进行犯罪。
最后是主角计算机领域很有成就的高中同学帮忙破解程序,才终于解除了程序对人的控制,同时通过获取IP地址锁定了一批有杀人嫌疑的精神病患者。
青年最后一次出现时,仍然衣着整洁,形容清雅,被拷在玻璃门的另一端,像是蒙冤受难。
一身正气的男主忍不住问:“你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青年笑了笑,这一刻他的脸沉在警署的烟雾里缀了霜花。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的父亲总是打骂他的母亲,后来有人告诉他,解决不了的那就让他没有吧。然后他的父亲就没有了,他和他母亲隐姓埋名去了外省。当然,这并没有结束,小男孩越长越大,他渐渐发现与他遭遇相同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怎么够呢,不如让大家自己学会反抗吧。于是他研制了一个电脑程序,以弹窗的方式出现在电脑桌面。普通人只会叉掉,而相似经历和心理的人会受之驱使点开,得到正确的指引。”
听者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从小饱受家暴折磨的人杀了自己的暴力父亲,并影响了很多同样受到家暴侵害的孩子对亲人下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受害者多为中老年男性,因为这正是家暴的主要群体。
女主角不认同地道:“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呢?”
青年瞧着她,不无讽刺地道:“我曾经收集过罪证报警,被认为是报假警,任我如何解释甚至显出身上的伤痕也没人当回事。这位女士,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吗?”
他的眼神太纯了,聪慧明朗如女主都不忍与之对视,因为她知道从某种角度来说,对方的一度恶化根源是没有人能够保护他、救赎他,而最能有力量帮助他的他们,恰恰是最冷漠的旁观者。
“我困了,你们走吧。”青年转身往回走,背影孤独而倔强。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如果有错也不在于他。他生命的底色是绝望的,但他的姿态,得是从容的。
一行人出去时,满月挂在天际,正是料峭时节,心里的冷意更甚。黑暗的对岸真的就是光明吗?也可能是雪光反射。
整个片子拍完,导演累了一身汗,演员也没好多少,个个都要虚脱了,该剧难点密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都挑战颇多。身为张力最大的反派,尚青章反而出戏很快,神色如常地和距离最近的演员打招呼:“你还好吧。”
对方怜悯又紧张地看着他,还带着剧里的情绪。
尚青章就知道,他成功了。
该剧一共拍了十五天,除了后期受返市人群干扰较大,其余都很顺利。过程中尚青章结识了一些老戏骨,也汲取了表演方面的经验,没有人再用有色眼镜看他,不过瞧见他都会下意识远离,因为他在剧中的形象深入人心。
尚青章出来时,左左正在低头刷微博,见他来了熟练地递过去一瓶枸杞水,“拍完了?喝吧。”
“你不问拍的怎样吗?”尚青章接过,将满满一杯都喝光,看样子渴坏了。
“看他们都不跟你打招呼,估计演得挺好的。”左左瞟了眼周边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演员,下此定义。
尚青章就笑了,是他在剧中从未露出过的,也是自从他演剧左左再也没有见到过的温暖笑容,“我想给他写一首歌,初稿已经完成,你想听吗?”
左左如受诱惑般地应了,足足几秒她才发现自己被蛊了。这张脸明明都看过很多次了,威力还是不减,不愧是她本命啊。
于是她莫名其妙来到了爱豆的房间,一路上崩溃地想,她还没沐浴焚香怎么能够听歌,她又不敢拒绝爱豆,怕到手的听歌机会飞了。直到正襟危坐在爱豆包间的沙发上,她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他们是孤男寡女啊。
可惜在爱豆眼里,她恐怕和这屋子的家具是一个性质,他抱来吉他坐在她对面调试了一下音,试着弹了个片段,觉得可以了就从头开始弹。
曲风冷淡空灵,带着一丝隐含的悲哀,左左深深陷入了歌曲的意境之中,没有提词器也能很明白地听出歌词的含义。“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从没被爱也只想活在地狱,而今,有人能够明白“他”的痛苦与挣扎,并予以疗愈,“他”或许会感到宽慰。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他的指尖,左左摸了摸眼角,竟然有泪。她从没想过,她第一次为自己而哭是听了他的音乐。他也没想到,丢下吉他抽了好几张纸来给她擦,一边擦一边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把你弄哭的,早知道不给你听了……”
左左本来很伤感,被他一顿打搅,什么情绪也都散了,她接过纸自己擦干净,真诚地建议道:“你应该把这首歌做出来给他当人物曲。”怎么能只让她一个人哭呢?要哭一起哭。
尚青章被她说动,真的拿起手机给导演发微信,左左借着他改曲子的时机请辞,不再打扰他的创作。
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忙,即他的生日,他的生日在三月十九号,算算也就一个月了,但是怎么过是个学问。且生日不可避免的跟氪金相关,她赌五百根辣条,这事要没处理好,本次穿越绝对以失败告终,前面的所有铺垫全都白费。
青团群里大家都在讨论怎样给他过一场盛大的生日,哪怕大张旗鼓,因为这是他成名以来的第一个生日。
左左早有预料,看见时还是两眼一黑。她完全能理解姐妹们的心情,因为她也想,但是她该怎么解释大环境根本不允许呢?
她必须也只能做泼冷水的人。
她在文本里不断编辑文案,寻找着青团最能接受的措辞,然而无果。殷切诚恳那叫跪舔,冷硬强制更引叛逆,她只是一个个体,怎样改变一个群体的洪流呢?
想来想去,她没敢一下子下猛药,只好迂回图之,她比常人多一份筹码,即经纪人的身份和工作室的宣发。她想尝试用粉丝和工作室双重潜移默化,让青团在接受观念时抵触心理不那么大。
她从百度网盘里调出一个视频单独发出来,配文:【少年一直是那个少年】。这是个路透视频,内容为多年前爱豆拒绝了粉丝给他买的很贵的礼品,只收了粉丝的信,告诉她们:“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送礼物,送信就好。你们的文字能够给我力量。”
发出后,青团们表示感动,但没人放在心上,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当然不能以过去的观点看问题。左左看了几个影响力较大的大粉首页,就知道自己是白忙活了,大家根本不吃这一套,只以为她发出来是想让大家考古。
她头疼地揉揉额头,叹一口气,咋这么难呢?球球你们听听爱豆的,送信就好了,排面相比于粉圈存在的必要性可太轻了。
看来同担的思想工作必须得好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