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进行时[娱乐圈]》慎独的放纵

53、53 双向守护

　　他弯身扶人的刹那，我就知道，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弃他。那种情绪，比他殷勤安慰我要震撼千倍万倍。

　　——左左语录

　　左左觉得自己很矫情，爱豆因为她不能错过了很重要的舞台，她还好意思哭。

　　两人一路走，她一路抹眼泪，不知怎么开口，内心却从未停止过道歉。是她太情绪化了，如果再仔细斟酌深思，怎么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呢？而她难过的点不只是造成的结果，而是就算时间再重来一次，她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她是他的粉丝，铁粉。让她看着他艰难跋涉，无异于在拷问她有没有心。

　　尚青章平日是个宽和性子，也不吝于言谈，这时却是少有的沉默，快到门口时，他停下，转头问她：“可以控制住吗，或者哭一场？”

　　左左摇了摇头，自己照着小镜子把妆补全了，哑着嗓子对他说：“好了。”

　　他深深望着她，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推门出去了。

　　她只晚了一步，却像隔了天堑，怎么也赶不上。为什么他连责备的话都不愿对她说？

　　因为明星们都进去了，外面等候的人就少了，左左和尚青章出去时受到的阻力不大，然而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声“明星来了”，很中二也很有效，很快四面八方涌来很多人，架势比来时还大。

　　左左断定绝对是有人要搞他们，没事哪会这么巧，一堆人都在附近？

　　但是推搡的人群让人无法保持理智，有娱记趁机挤到前排问：“请问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是排练结束了还是被刷下来了？”

　　还有人问：“请问对于你的经纪人嘴贱毒舌，你有什么看法？”

　　“你的履历一帆风顺，是否有造假嫌疑？”

　　“你在节目中的表现是否是刻意而为，如果是，收了多少好处？”

　　每个问题都犀利到让人窒息，爱豆窒没窒息左左不知道，她要窒息了，这些人怎么能以这样的恶意揣测他，明明此前都不相识。

　　越问，人群围绕就越密集，两人如同波涛上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漫无方向。左左苦中作乐地想，她算是明白卫玠被人看死的心情了。她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本能地把怼到爱豆面前的话筒和镜头挡开，给爱豆留下一个安全距离，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意识。

　　在场除了娱记，年轻的小姑娘，还有大妈。有些时候大妈的战斗力更强，又能一呼百应，微信一联系，附近小区的大妈都来看明星了，手里还拿着手机和白纸，似乎打算签名合影一条龙，由于场面太过混乱，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姨脚下不稳竟跌了一跤。

　　左左吓一跳，想要提醒她身边的人不要退后踩到她，声音却被周遭喧哗死死压制住。

　　“安静！”

　　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冲破层层阻力，响彻四周。“菜市场”陡然安静。

　　男声字正腔圆地接着道：“请注意身后，有个老太太摔倒了，不要太过慌张伤到人家了。”

　　人们纷纷回头看身后，老太太的姐妹也回头看，看到人坐在地上手擦破了一层皮，倒吸口凉气。真是的，看什么帅气小伙，把姐妹都弄伤了！

　　没等她们上前搀扶，眼前掠过一阵风，高个青年已经大步流星走过去扶了。

　　老人蹭的灰扑扑的，青年一身名牌却一点没嫌弃，双手搀着老人起来，手臂稳而有力，袖口落满了灰，他像根本看不见，拂都不拂，给到十足的尊重。

　　只这一下，沸腾的人群都沉默了，他们自诩做不到这个程度，没法想象对方身为体面大于天的明星是怎么做出的这样一个动作的。何况这是下意识的不加修饰的反应。

　　左左也望着两个截然不同却有了交集的人。事发时她是离爱豆最近的，所以她知道他是以怎样的魄力震住了人群，又如何以最快速度扶起老人以免她被人误踩。

　　在出来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怎样完美地完成此次任务，回去以后该怎样重新定位她的追星方式，是否可以把他当做某个闲暇时期的兴趣爱好，剥夺他的特殊性，归之于普遍性。然后逐渐做个不会疯魔也不会有太多感情投入的路人。

　　然而在看到他扶起老人的一瞬间，深埋的委屈和难过忽然就升腾成了看不见的烟雾，它还在，但已经不重要了。她想起曾经在无数次的路透和repo中，人们总是描述他的善良与热心，而她之所以被他吸引愿意为他做很多的努力，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他这种特质——

　　我已经被打磨得丢掉了很多真挚纯洁的东西，那么我希望能守护你的那份，就好像连带着我的也一块活了。

　　想想，如果爱豆知心地来安慰她，都不会比眼前一幕来的震撼。

　　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青年面上的神情依旧沉凝，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说：“今天是周五，上班的该好好上班，购置年货阖家团圆的该去购置年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来看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并不能给大家带来财富，也不能被做成年货带回家，大家的时间却白白花在这儿了，还平白影响了社会治安，我真是过意不去。”

　　眼尖的人瞧见远方身穿制服正朝这边走来的人，是城管。

　　“作为社会的一份子，我们都应该共同努力，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也应该多陪陪身边的家人，他们比我更重要。”青年真挚地说完，周围一片附和之声，这回没人再往他身边凑了。

　　“所以都走吧，我们都别再占用公共资源了，我也回去好好准备，争取下次能有机会演出。”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裹了一层棉花，诗意又美好。

　　众人愣愣的自行散去。还没开始遣人的城管：就这？？？

　　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两人。左左的目光没个定处，她不敢看爱豆，怕让他看到她抑制不住的笑脸。真是，怎么能有这么个宝藏呢，她差点以为来到了高中的政治课堂，思想和灵魂得到升华，只想天天向上报效祖国。

　　她低头看地，他的脚步渐渐靠近，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对她说：“对不起。”

　　左左：？？？

　　这走向她是真没想到，爱豆为什么会想给她道歉？

　　尚青章望着矮他一个头的小姑娘，她似乎委屈极了，低着头，红着眼眶不想被他看到她的难过。来的时候她确实太激进了，激进到让他陌生，可问题关键恰恰在于他自己，如果他足够强大，她就不会被逼到那种境地。

　　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却屡屡挡在他前面，她会累的。而他是男人，他应该有自己的担当，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了这场乱局。

　　“唐晓舟，谢谢你，那么努力地维护我。”他的声音像云一般卷过来，带着抚慰人心的力度。

　　等她慢慢会过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等等，怎么这样就走了呢？左左环顾四周，确实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只好憋着满腹疑惑跟上他的脚步。

　　她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在维护他，他知道多少，看着他的侧脸，又无从脱口，还是等上车再问吧。

　　事实上事情是禁不住等待的，上车后爱豆让高师傅先别启动发动机，不知从哪找出一张明信片，问她：“你觉得粉丝最喜欢什么内容？”

　　左左：！！！

　　爱豆这是要写to签啊，谁这么好命？虽然很酸，她还是认真思考告诉他：“就大概感谢对方的支持，并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吧。”私心里她还希望他能表白一下，说点“爱你们”之类的话，但这种话肯定没法跟他说。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似在脑海里措辞，然后在一张明信片上落笔。

　　左左就在他旁边，大致扫到他的笔锋，当真漂亮，比他这个人更有侵略性。他写的话篇幅略长，整整一段写完，很轻地点了一笔，在空中晃了晃使字迹干得更快，而后将明信片递给了她。

　　“你看看？”

　　他都说了，她当然会认真看，漂亮的字打底，内容也格外赏心悦目：

　　如果我是伞盖，你为伞柄支撑着我；如果我是白光，你为万花筒映射出我的五色斑斓。谢谢你的陪伴与鼓励，于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予我向上生长的土壤，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尚青章

　　左左的眼神渐渐从漫不经心转为震惊，如果不是她隐藏得极好，她都要以为自己掉马了。剖除自己的视角站在青团的整体视角来看，确实感动又温暖，这是他给粉丝手写的最长的一段话了，是身为青团想要裱起来的程度。

　　她忍住对将要得到它的同担的羡慕，装作淡定地问：“写得挺好的，不过送出去的由头是什么呢？工作室举办粉丝活动，转发抽奖？”

　　尚青章摇摇头道：“刚刚有一笔写错了，这张就不抽了，你看要不要——”

　　“丢掉”还没说出来就被她打断，“先放我这吧，我来保存。”

　　尚青章为难地答应了，目光里仍有为难之色，纠结着某处没写好。

　　左左警惕地捂着到手的签名照，生怕他想撕了重写，因此没注意到他目光里其实是含着笑意的。

　　回家以后仔细看to签，她才发现不对。最顶上的to后面跟着一串很浅的字迹，有点糊，是被她自己摸花了，但她不至于认不出来“唐晓舟”三个字。

　　也就是说，这to签从一开始就是给她的，那她还紧张兮兮个什么劲儿？以及，她为什么不能多看一眼最上方呢，以至于傻到跟爱豆抢签名照的归属权。还有一个她不愿回忆的细节，既然签名是给她的，那他为什么问她粉丝喜欢什么？

　　前两次穿越她的身份都保护得很好，唯有这一次她曾在他面前暴露过ID，所以他是看到“蔚长青”顺藤摸瓜把她的粉籍搞清楚了？

　　左左慌了一瞬又冷静下来。他既然能主动和她说，也没有委婉表达想开掉她的意思，就说明他已经接受并默许了？

　　她不敢细究，当下主要的还是把舆论风向掰回来。尚青章一看就对网络言论所知甚少，但她作为见证过各种网络骂战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舆论有多重要？他没有错，就不应该接受不属于他的谩骂和指责。

　　尚青章离开排练现场被围的视频被发布到网上，引起巨大反响。有人断章取义地只发了他爆发的一句“安静”，立马有人说果然有什么样的经纪人配什么样的明星，这坐实了左左的猜想，肯定有人要搞他们。

　　在场肯定不止一个人拍了视频，左左调开朋友圈一顿找，终于在一个资源丰富的人手上拿到了完整版视频资源。

　　有完整版就好说了，编辑编辑文案，尽量往朴实写。这对于文案专业的她不难。

　　【以前这条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今天路过的时候人太多了，路上车都被堵了，我只能下来走……听说有个明星，那我就多拍了几张，卖不了钱留着也是纪念，结果明星没看着多少，路人素质倒是看得清楚。这是进去的时候，堵得苍蝇都动不了，我要被堵在人群中央我也炸毛。都2018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把人围着？明星也有人权吧】

　　这是个小愤青。

　　她又调动另一个号发出来后的视频：

　　【我当时在现场，关于上面那个“安静”是有出处的，当时一个奶奶不小心摔倒了，他怕别人推搡踩到奶奶才发的声，如果不信可以看视频后半段，他直接过去把老人扶起来了，还特别神奇地说了好长一段话，简直梦回我妈（不是骂人的意思）。发这段视频不为别的，是给大家提供一个了解事实的另一视角，不要被网络上某些人迷了眼睛】

　　接下来她又用一些路人号引导风向，每个字都往吃瓜群众最敏感的点戳，很快就不用她自己带风向，网友自己的分析和思考足以撑起后面的戏。

　　公关要钱，为了让爱豆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早日买房，她当然不会让爱豆投钱，作为一个成熟的粉丝，她可以一人分饰多角。

　　等到大方向基本稳定，她用不多的积蓄找了一个大流量营销号反击，【尚青章突然大火又遭非议动了谁的蛋糕】

　　内容并没有明显指向性，只是列举了近日关于尚青章的一切讯息，从火到遭非议，时间短的吓人，让人想到流星陨落之前的绚烂。剩下的由网上的吃瓜小队长分析，她只用静观其变，顺便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