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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酝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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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无数次认为你吃力不讨好，然后我走上同样吃力不讨好的道路。但我知道那是你我之间的最短距离。
——左左语录
M国。
一位妆容精致的银发女士打量着面前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东方姑娘，发出一声下意识的质疑：“你是左左？”用的是英语。
左左就也用英语回：“是的。”
银发女士确认之后，很快就回到职业状态，“我叫爱丽丝。你的作品我看过了，很棒。但是我们需要让你实习两个月，你能接受吗？”
东方姑娘平静无澜地答：“当然可以。”
她的眼眸沉静如水，却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坚定，爱丽丝不知道有什么深层含义，但她喜欢这种眼神。
两个月后，左左转正，接到的第一个工作是给好莱坞某女星洁丽雅拍摄时尚大片。
左左事先在网上搜了她的基本信息和代表作，观摩了一些精彩电影片段，心里大概有了底。
见面时，洁丽雅热情洋溢地给了她一个拥抱，询问她今日将如何拍摄，她四两拨千斤拨回去，“你不必忧心，好好配合，剩下的交给我。”
洁丽雅半信半疑，出于对她的尊重，没再多说。
电影里的洁丽雅总是烈焰红唇，在混战的战争背景中皮衣长靴一脚踢飞反派，像是一朵战地玫瑰，这也导致为她拍摄其他片子的人下意识将她往冷艳性感的路线塑造，这在未来叫做人设。
人设这东西，在成名之前是一个火的重要条件，在成名之后往往会变成累赘。
是以左左给了洁丽雅两个选择，“是拍一个平常的还是来点新花样？”东方人特有的黑色眼眸里藏着洁丽雅看不透的漩涡，像一个静默的谜。
洁丽雅情不自禁地答 ：“我要新花样！”不是想要，是要。
左左便点点头，带她来到一座游乐场，很有目的性地领着她来到一个充满童真气息的蛋糕屋，手一送，门关了，嗓音模糊地透来，“待会儿见。”
洁丽雅惊慌了一下，看到屋里的造型师化妆师才放下心来。这个左左，太让人惊讶了。
造型师拎起一条梦幻的蓝色公主裙走近洁丽雅，洁丽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不会是给我穿的吧。”
“哦，当然。”造型师非常肯定。
洁丽雅：……
这就是新花样吗，怎么好像被坑了？
洁丽雅视死如归地换上公主裙，推开小隔间的门，光线透过来的瞬间，裙上星光璀璨，蔚蓝色的光芒纯净闪耀，她是海的女儿。
造型师眼光一亮，想不到啊，洁丽雅穿这样的衣服会这么好看。化妆师看着这样的洁丽雅也很惊喜，脑补了一下上完妆的洁丽雅，顿觉动力十足。
两个小时后，洁丽雅提着裙摆小心地踏出蛋糕屋，天光像上帝的手，轻轻抚摸她美丽的面庞，拂走她裙上的折痕。她美得光芒四射。
“怎么样，左左，你看我漂亮吗？”洁丽雅的心情也一下子鲜艳起来，她的语气轻快而兴奋。
“那当然。”左左一派镇定。
“那你为什么不夸我是最美的人？”洁丽雅觉得她敷衍。
左左抿了抿唇，对她说：“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她特地将无性别指向的“人”改成女人，因为她没法违心。
洁丽雅并未注意改掉的宾语，她积极地询问左左要从哪里开始拍，怎么拍等等。
左左还是没告诉她，而是手一指旋转木马，“上去吧。”
洁丽雅骑上木马，左左则坐在她的前一个，手里抱着相机，让人不知该担心她的安全还是该担心相机的安全。
左左只安安分分坐了几秒钟，就直接转过身反方向坐上木马，这回一切都稳了。
洁丽雅明白了她的意思，木马开始旋转后，她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愉悦，展现最真实的情绪，时不时会看一眼镜头，然后接着沉浸在快乐之中。
下来时她兴奋地围着左左，“太棒了，左左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画面里的她天真热烈得简直不像她，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容很好看。
左左却抬起苍白的脸对她说：“这是我第一次拍视频，谢谢你的鼓励。不过我实在……”
下一秒，她蹲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吐了个昏天黑地，洁丽雅才知道她恐高。
“那接下来的拍摄——”
“接下来的拍摄？你想的没错，都是在空中。”奄奄一息的左左朝她露出一个惨无人色的笑容。
洁丽雅：……
也太狠了点。现在的东方姑娘都刚成这个样子了吗？
左左去卫生间整理好仪容才接着拍摄。她也很懵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身体居然恐高，也不知是原主遗留还是她到来后基因突变。
三个小时后，成功落地，洁丽雅兴高采烈，左左面如土色，她吃力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洁丽雅在看相机里的素材，一边看一边跟着又笑了一遍，左左听得头更痛了。
不想脸颊忽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左左惊得弹起来，人都给吓醒了，“你怎么亲我？”她急得中文都冒出来了。
洁丽雅眨眨眼，没明白她的意思，依旧很雀跃地说：“亲爱的，你把我拍的太好了，我爱你！”
左左无言以对。十岁以后她就没被亲过脸蛋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她一点也不惊喜，只有惊吓。她脸色更白了，艰难地回答国际友人：“我谢谢你。”
她好像隐约体会到爱豆的感受了，每次录制节目下班后累的一批还要温柔对着青团们微笑，还不能僵硬或者疲惫，得神采奕奕地温柔回答。太难了，她再也不要去接下班了。
一个月后，该女星的时尚大片登上各个商业中心的大银幕，画面里的女人坐在梦幻的旋转木马上，波浪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柔软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露出的藕节小腿模仿划船的姿态，轻巧地荡着。
随后画面的时间轴忽然拉快很多，她出现在过山车上，换了一身牛仔衣裤，牛仔外套上绘着蜘蛛侠的卡通人物，一下子青春靓丽起来。
她在过山车上尖叫、呼喊，徜徉速度与激情的海洋不可自拔，表情被镜头完整收录，让旁观者都能直观地感受到场景有多刺激。
往后跳楼机、海盗船等项目都有片刻镜头，最后定格在落日下的热气球，她穿着波西米亚长裙，似火红唇朝镜头献上一吻，鲜红的唇印为整个影片画上句号。一个手写的符号歪歪扭扭地爬满屏幕，大写的“W”，唇印缩小成一个点，点上W的尾巴。策划、化妆、造型、摄影等一系列信息才施施然出现。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觉得心情被治愈了，更有甚者认为洁丽雅就是他（她）的女神，是缪斯。一时间洁丽雅风头无两，很多人摆脱了对她的固定印象，有一次她走在大街上还有人送了她一罐巧克力豆，并附上一张明信片：
祝亲爱的小天使天天开心。
W一向看中作品，几次拍摄任务左左都完成得很好，是以一个月就结束了实习期，正式转正。高层看到了左左的潜力，让她和另一个摄影师去巴黎时装周拍摄取材，为下一期杂志增添素材。
和她同去的摄影师是个法国人，一路上叭叭叭地跟她讲着巴黎是个多么好的地方，然而左左只想戴上耳机听歌睡觉。这两天她一直在外面跑，乍一安静下来，无边的困意就再也挡不住。
左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已经讲了有半个小时了，她忍不住打断，“本杰明，你到底要说多久。”
谁知道他看了她一眼，模样居然有点小娇羞，“请允许我说最后一句话。”
“好吧你说。”
“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本杰明蓝宝石一样的双眼凝视着她。
左左震在原地，既是因为表白，还因为他刚刚说的是中文。目光落在他手机上的翻译界面，她很困惑，他刚刚一直在跟她说话啊，他怎么有空查的词？她想起某著名时间管理者。
于是她果断道：“不行。”
“why？”本杰明一脸意外，他自认长得还不错啊。
“因为你打扰我睡觉了。”左左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戴上耳机扭头就睡，隔绝任何声音。
Facebook上的聊天框里有人一直在问他的撩妹进度，他恨恨删掉消息。是谁说中国姑娘一撩就到手，他怕是撩了个假的。他这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居然比不上睡觉吗！
到了巴黎，左左与本杰明分道扬镳。本杰明打算探望亲人，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不识相的女人身上，左左则看中了一个主题酒店，楼栋很高，适合俯瞰整座城市。
她居高临下拍了张全景图，调整亮度，登录到长草的微博上发图，顺便浏览了一下积攒的私信和评论。
她早春拍的矮木丛反响意外的不错，有几千条点赞和几百条评论，她大致看了看评论区，不由好笑。
网友一：【今天天气不错，你比天气更好。】
网友二：【大大碰上喜事了吗？】
网友三：【我觉得大大肯定有什么深意，绝不止文案这么简单。】
左左按捺住想回他的爪子。不，这位亲，你想多了，就是这么简单。
她洗了个澡窝在沙发上，将最近拍摄的一些照片都调出来修，一修又到转钟，想想明天还有任务，她关上电脑钻进被窝。她很困，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她想，她这样算是努力吗，是否和她最为佩服的人一样努力呢？她在试着全力以赴地生活，这一次她能追的上他的脚步吗？
她只希望未来她光明正大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送给他的是一朵没有刺的玫瑰，刺都去哪了呢？被她自己磨光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