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兮人非

2、第二章

　　雨还在不知轻重的泼着，似乎有什么大的冤屈要诉说，接待室里林池对今晚的话做了最后的总结：“一般的病人多数压力来自家庭和社会两个方面，像杨先生说来自梦境的我还真没见过，更别提一遍遍梦见自己杀了自己。”，林池说：“我那时问过他有没有双胞胎兄弟，被他一口否定了，他不愿意提及家人，但又说没有家庭压力，那么我想从家庭这个方向入手就只能被打断，可他还是会按时来，多数时候是和那个女人，仅有少数自己一个人。只要求我跟他聊天。”
　　魏让：“你记得女人长什么样吗？”
　　一瞬间的尴尬神色在林池脸上闪过：“不好意思，她当时妆画的浓，味道很大，我觉着不舒服，尽力把人忽视了。”
　　魏让：“……”
　　小警察没品出什么，调出一张照片给林池看：“那麻烦您大致看看，是不是她？”
　　林池回忆着对比，发现并不能把两张脸合并在一起：“我不能确定。”他说：“对了，这一家子都是六指，我当时还奇怪，就刚进门多看了几眼。”
　　魏让听完面色微沉：“是她，”转而拿出手机开始通知：“肖师傅，集合人，去南湾抓杨威老婆，快。”
　　魏让通知完人看了眼时间，距今晚第一次看时间已经过差不多三个小时，搜救杨威的事情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只希望对女人的抓捕可以顺利些。
　　林池盯着魏让片刻，决定要回去了：“警官，天都要亮了，我能走了吧？”
　　小警察站起来：“哦，可……”
　　魏让：“明天，哦，是今天，今天星期几？”
　　林池莫名其妙：“六。”
　　魏让点点头：“那就好了，你小子没瞌睡，后续还有事要问你，先别走。”
　　小警官看向他，林池挑眉问：“警察叔叔，这不符合规定吧？我不是内部人员，该说的也都说了，可没哪条法规规定，我得在这陪着你们加班吧？”又问小警官：“你说呢？”
　　魏让绷着脸看他：“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办事还委屈你了？要见见姓沈的是不是？”
　　林池：“……”
　　林池：“大可不必。”
　　魏让：“我现在要出去执行任务，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就跟小孙说，回头请你吃饭。”
　　……
　　小孙大名孙策策，魏让一般嘴欠，叫人都会把姓取了，直接叫策策，欺负小孩，孙策策和林池大眼瞪小眼，还是林池先开了口：“杨威以往的咨询都特别准时，两个月前突然不来了，电话也没说一声，我有权认为他自愿中断治疗，一直没多想，”这会魏让不在，林池说话也不客气了，不再一口一个杨先生，直接叫名字：“我能说的真就这么点了，别的无能为力，还劳烦你们派个人送我回去，谢谢。”
　　孙策策手底带风的记录完，站起来：“那再次谢谢您的配合，我送您回去。”
　　“嗯！”
　　上车后林池靠在后座闭着眼睛养神，打定了不想交流，孙策策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直至车停，林池没急着下车，他把手机伸到孙策策面前：“加我微信，回头把你们队长给我推过来，谢谢。”
　　“哦，好！”
　　……
　　魏让这边进行的不太顺利，去南湾要经过一段山路，但由于下大雨山体滑坡，警车都被堵在山脚下，只能先通知南湾当地的公安局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以免再生意外。
　　“先回去吧，天快亮了，三里屯那边也该有消息传来过来 。”肖宇文盯捏没动静的手机，抬头建议。
　　魏让沉默片刻：“一组都跟我去三里屯，其余人都回去。”
　　路上魏让通过了一个好友申请，对方名字一串省略号，头像是带着帽子的背影，对方第一句话是：“个人建议，去整容机构查查，杨威可能整过容，要不就是有人用手术换了张和他一样的脸故意去逼迫过他，这会让他潜意识里有那么一个人，可能因为受伤等因素想不起来是谁，只能在做梦时反复回忆，久而久之会觉得是自己。”
　　消息发过来时魏让就知道是谁了，也不客气：“还有呢？”
　　林池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魏让下车，才回：“抱歉，刚有点事耽搁了。”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催眠，心里学上为了达到治疗目的，会适当的对病人进行催眠，让病人潜意识里记起曾经发生但‘遗忘’的事情，一般得征得病人同意，我不能果断的说就是催眠让杨威产生记忆错乱，两者关系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建议，答案还得你们警方自己去断定。”林池放了手机，靠在沙发上疲惫的揉着眉心，闭上了眼。
　　有新消息提示，魏让说：“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作为回礼，我可以适当在姓沈的面前提提你。”
　　“我可谢谢你，大爷！”林池用语音道。
　　……
　　警察派了一队人，外加四条搜救犬，愣是没用那通打在林池手机上号码的定位所在找到杨威，魏让直觉不太好，肖宇文心大：“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比起见到个死的，我宁愿他只是又跑路了。”
　　“但愿吧！”魏让话音刚落，电话就打进来了，是南湾分局的：“魏队长，苏菲妹跑了！”
　　魏让脸色瞬间沉下来了，肖宇文刚要开口也被电话打断，电话那头说：“肖副，杨威找到了……”肖宇文面色瞬变。
　　……
　　警戒线将案发四周围的严严实实，一个人形的物体朝下栽在稻田里，浑身烂泥，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唯一让人清晰可辨的还是他比别人多出来的一个部位，只是这会只有一个圆形的创口，被泥裹着，来来往往的警察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出来，胸部以上因为栽在稻田里的原因，反而没多少泥，正是警察找了大半夜的人。
　　老大爷操着一口本地方言破口大骂，问候了凶手祖宗十八代，也不耽误他回答警察的问题：“昨晚上雨下的大，俺不放心俺家的田垄，今早就想着到俺家田里头来看看，老远就看到有东西栽在俺田里头，走近一看，我的个乖乖，这不是个人吗，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干的，杀了人扔俺田里头，真缺了他娘的大德。”
　　问话实习生叫孙悦，警校毕业没多久，没听过这么回答问题的，半懂不懂的记录：“那大爷，您最近有发现可疑的人吗？”
　　大爷：“可疑的人？那没有，就俺田里头那一个，还是没气的，俺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
　　眼看着大爷又要开始咒人，孙悦忙打断：“那您之前在村里见过他吗？”
　　大爷：“没有，俺们这小村落，走一步能扬一腿土，平时根本不来外人。”
　　……
　　“初步断定，杨威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两点左右，”刘主任扯下口罩塞兜里∶“你们算幸运，昨晚的雨让气温下降，尸体除了被泡的有点发白，没腐没臭也没生蛆，我看着他身上并没有特别严重的外伤，颈部以及头部的这些创伤虽出血较多，但都不致命，手上的伤口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活着时被人砍下来的，如果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就只有可能是凶手带走了。”
　　魏让：“得！好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
　　刘主任笑着拍拍魏让的肩膀∶“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行了，是不是内伤还要解剖过才知道，先下班吃饭，快点。”
　　魏让：“不行了，我要回去一趟，困死我了，你们去吃吧。”
　　……
　　魏让最终还是没有回去，沈逾抬头就见姓魏的四仰八叉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坐：“我废了，快来口吃的。”
　　沈逾：“没有。”
　　“你在那看什么呢？”魏让没骨头似的起身，自己去冰箱翻东西吃：“你这怎么要什么没什么，得，拿个面包凑活算了。”
　　“去厨房，有小蛋糕。”沈逾抬头：“你几天没合眼了？”
　　魏让摸把脸：“三，还是会在值班室睡的，就是不舒服。”他朝着沈逾电脑的方向看一眼：“你到底看什么呢？”
　　沈逾迅速关了界面：“没什么，吃完去后面睡会，你那边还没结案吧？”
　　魏让：“没，重要嫌疑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赶他妈一个点去了。”
　　魏让在后厨调戏了一会小周，端着蛋糕出来时，沈逾没再看电脑：“那什么，问你点事。”
　　沈逾：“问。”
　　魏让：“就，林池那小子有消息吗？”
　　沈逾：“你有？”
　　“我怎么可能有，”魏让不免心虚，“如果他真的回来，你会怎么样？”
　　沈逾冷笑一声：“卸了他的腿！”
　　魏让呛住了，沈逾抬眼看他：“你知道什么？他回来了，最近见过，对不对？”
　　“没有，”魏队长眼见的怂了，放下叉子脸不红心不跳的答：“我上哪见他去，奶奶最近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怪想的。”
　　沈逾不说话，店里这会也没什么人，他不信魏让会无缘无故问他林池的事，这人是比较粗心，但不是没眼力见，他说：“奶奶挺想他的，回头告诉他，去看看奶奶，趁我在店里的时候。”
　　魏让连着几天没睡好把脑子丢了：“为什么？”
　　“我在会扁他 ”
　　魏让伸着懒腰往里走，哈欠连天，有意无意道：“要知道现在这么多糟心事，那时候你们家就不该养他。”
　　他背后的人没吭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魏让的印象里，沈逾一直是比较沉稳的性子，不会直观的去表现对一个人的喜恶，但也可能因为父辈们的原因，他一直不太喜欢林池，心里总有疙瘩解不开。
　　魏让一个冲动，把配合自己工作的林池卖了，以此作为对林池的回报：“我确实见过他，但其他的你也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就这样，我去睡了。”
　　沈逾看着魏让啪的一声拍上门，没说话。店门口的风铃被风吹的响起来，沈逾也没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