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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沈知宜甩开方曼的手时力度太大,大到她自己都有些失控,她心口狠狠一跳,整个人失重般的在楼梯上滚了好几个圈。

      小腿上顷刻间传来一阵断骨的痛感,鲜血不受控制的向外涌,几乎是同一时间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这边的动静不小,沈玉荣和祝雅兰闻声赶来。

      祝雅兰看着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的沈知宜,又看了眼旁边吓到浑身发抖的方曼,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她这扶不起的女儿,又做了什么要她擦屁股的事啊。

      沈玉荣急得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连忙过去扶起沈知宜。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摔下来了?”

      沈知宜顾不上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飙演技。

      “方曼,你就算记恨晚上的事,好好跟我说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把我推下去呢?”

      方曼:“?”

      “方曼!”

      沈玉荣气得胸肺欲炸,在寻常不过的两个字此时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在方曼的脸上。

      方曼哆哆嗦嗦的对上沈玉荣震怒的眼睛,吓得浑身软弱无力,“扑通”一声瘫倒在祝雅兰脚下。

      祝雅兰也很少见到沈玉荣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生硬的解释道:“曼曼她——”

      话还没说一半,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打断。

      沈知宜抽抽鼻子,扶着他老爸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我这儿骨头是不是断了,呜呜呜疼死了。”

      沈玉荣一听这个哪还顾得上听她解释,忙不迭喊来张妈,打断一块送沈知宜去医院。

      沈知宜自己知道伤势情况,虽然流了不少血,但都是皮外伤,只是看着严重,还没到去医院的地步。

      “不用不用。”沈知宜连连摆手,又可怜巴巴的搂着张妈挤眼泪,“我就是害怕······不敢再见到方曼了,怕她又把我推下去。”

      小模样给张妈看得直心疼。

      沈玉荣头也没回的命令道:“现在收拾东西,滚回你舅舅家。”

      方曼瞬间慌了神,身体却依然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祝雅兰的衣角。

      “妈······妈,你救救我,我不要去,你救救我。”

      舅舅常年酗酒,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他喝醉了肯定会对自己又打又骂。

      她过去就是明明白白的送死。

      毕竟是自己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祝雅兰就算是再恨铁不成钢也得扶她一把。

      祝雅兰走过去假模假样的扶着沈知宜,却被一个抬手躲了过去,她脸色尴尬的说:“玉荣,你也别太生气,小孩子们小打小闹的很正常。”

      张妈早就看不惯着母女俩,祝雅兰常常以沈宅女主人自居,过分的事做的不是一件两件,她平日里都不曾计较,但这次事关沈知宜,饶是她再好性子也忍不住开口。

      “摔成这样还只是小打小闹,不知道在夫人眼里,是不是只有摔死了才算是大事。”

      祝雅兰也没想到张妈会当中拆她的台,这个人相处时看着老实本分,没想到有人撑腰说起话来就敢肆无忌惮,连对她这个女主人都敢回怼。

      但说到底张妈是沈家的老人了,祝雅兰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计较。

      “曼曼,就算姐姐再怎么欺负你,但是你也不应该不小心把姐姐推下楼,过来给姐姐道歉。”

      祝雅兰看似是在教育女儿,但话里话外都把麦芒对准了沈知宜。

      沈知宜第无数次感叹这女人真是有颠倒是非黑白的好手段。

      方曼从祝雅兰身后探出两个步子,捏着衣角的手指还在发颤。

      她不想道歉,是沈知宜自己摔的凭什么要她道歉,可她愤恨的眼神还没对上祝雅兰的视线,就被一声低吼打断。

      祝雅兰催促她:“快点给姐姐道歉!”

      “······对不起。”方曼咬牙。

      “知宜,妹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祝雅兰步步紧逼,“况且外面夜黑风高,你也舍不得她走这么危险的路是不是。”

      沈知宜小半张脸藏在张妈怀里,看不清表情,她垂着眼,自言自语道:“我好羡慕方曼,还有妈妈保护着。”

      祝雅兰登时愣在原地,脸色宛如吞了鱼刺一般难看。

      她这句话正好说在沈玉荣的心坎里。

      沈母走的早,从沈知宜有印象起,对母亲的印象只停留在语文课本里精简却不潦草的简笔画里,亦或是四方墓碑上笑得开朗却没有呼吸的白底照片。

      小时候的沈知宜总是一步一个小脚印的跟在沈玉荣身后,怀里抱着快比她还大的小兔子玩偶,奶声奶气的问他:

      “什么时候带我见妈妈呀?”

      长大一点后小知宜知道了什么是生离死别,怀里的小兔子被她抱的太久,耳朵蔫了吧唧的耷拉着,她却还是舍不得撒手,带着它爬到屋顶,小手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告诉它:

      “那是我妈妈。”

      曾经的画面一帧一帧放送,沈玉荣心脏猛地一窒,毫不留情的下了最后一道逐客令。

      “张妈,给她收拾东西,现在就滚!”

      *

      次日一早,沈知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教室。

      因为昨晚方曼被赶出沈家一事,沈知宜心情大好,连带着看数学书都顺眼了不少,还破天荒的跑到学校买了两本练习册回来。

      按沈知宜的话说,她得让数学题泼自己几盆冷水,免得像那越了龙门的鲤鱼,乐的找不着北。

      “亲爱的家人们。”沈知宜眯起眼,朝自己座位那边抛了个飞吻,“早上好。”

      晏温原本连头都没抬一下,笔尖也只在那声很小的亲吻声中短暂停留。

      时冉稳稳接住,原本还想回她一个,余光瞥见她胳膊下的拐杖,忙不迭过去扶住她。

      “你这腿怎么受伤了?又跟方曼吵起来了吗?”

      晏温闻言不动声色的停下笔,抬起头正好撞见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原本流血的伤口已经结痂,外边淡淡泛着层紫色,周围盘踞着的大大小小的淤青,一个腿肿得比两个大。

      宜兴这两天热的出奇,在室外待不到十分钟就大汗淋漓。

      张妈怕天热穿长裤捂着伤口容易溃脓,特地给沈知宜找了件浅蓝色的牛仔短裤。

      沈知宜本身就白,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更衬得那条腿惨不忍睹。

      “这点小伤算什么,重点是革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时冉扶着沈知宜坐到里面靠窗的位置上,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疼的她一个激灵从凳子上弹起来。

      “疼——疼!”沈知宜憋得小脸通红,“轻点轻点。”

      “好好好,我慢点。”

      沈知宜从书包里掏出顺手买的三根棉花糖,给了时冉一根,又扭过头往晏温桌子上放了一个。

      她拍了拍晏温的书,笑得比糖甜:“给你吃的。”

      “我不吃糖。”

      “哦。”沈知宜没当回事,“那你留着看吧,反正你知道是我送给你的就行。”

      晏温:“······”

      时冉捂着半只眼睛看了眼她腿上的伤口,忍不住叹气:“再严重点就得缝针了,我说你这是何必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你就不懂了吧,伤的越重,胜算越大。”沈知宜咬着糖含糊不清的说。

      “八点档看多了吧你,真舍得对自己下手。”

      沈知宜很想告诉她,这不是电视剧里的套路,是她活了两辈子积累下的经验。

      “用这点伤换方曼离开我家,不亏。”

      时冉想到什么,凑近了些问道:“那她还回得去吗?”

      “······不知道。”沈知宜摇摇头,“难搞的不是方曼,是我那后妈。”

      “那倒是,见着她童话里的那些恶毒后妈都有脸了。”

      沈知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抽的,震得后面晏温的桌子直抖。

      晏温停下笔,也没打扰俩小姑娘,等她笑完自己拖着桌子往后移了移。

      上完两节课,沈知宜热的喘不上气,撕了好几张硬皮纸叠小扇子也不管用,她拍拍旁边时冉的胳膊,问:“去不去买汽水。”

      “你这腿还乱跑什么,想喝什么我去买。”

      沈知宜摇着小扇子的手快要磨出火星来:“不要,一起去吧,教室里太热了。”

      时冉拗不过她,只能搀着单腿跳的沈知宜出了教室。

      晏温看着门口单腿蹦蹦哒哒的身影,思绪莫名其妙飘回搬校区的那天。

      软到无骨的身体猝不及防倒在他怀里,甚至在梦里他都不敢想象这样的开场白。

      所有不敢言说的心事在那一秒像是无人看管的野草疯狂滋长,蔓延至困守在四方天地的木栅栏,在他的默许下突破重围,四处攀岩。

      晏温拧着眉停下笔,这题是一秒钟也写不下去了。

      没几分钟,沈知宜翘着一条腿蹦蹦哒哒的跑回来,掏出一个蓝色的瓶子放到晏温桌子上。

      “请你喝的。”

      薄荷味的苏打水。

      应该是刚才冰箱里拿出来,还滋滋啦啦的冒着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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