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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有迹可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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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庆的使臣在安阳已经待了一月有余,通过大小宴会和各种名目的拜访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了解。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看似平和安乐的气氛越来越被淡化,一些触及各方最根本利益的事务被逐渐提上了日程。
朝堂之上已经有大臣明确的提出关于文、庆两国意欲与炎国联姻在实际中可行性,以及这样做了以后可能会引发的各国之间情势变化。不再像以往那样反复试探和猜测皇帝的意思,太子的意思,还有各个势力的意思,大家各持己见,有人赞同,有人反对,总之都尽可能在不伤国本的情况下多打击一下对手,给自己争些好处。
而父皇朝议时就任底下的臣子们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就算每当到了僵局时朝臣请求皇帝圣断,父皇才会吝惜的说些‘容朕三思’‘他日再议’这样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话。得不到确切的回答,这些臣子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但是父皇早些年的铁血作风积威仍在,这些人不敢烦扰圣驾,就把目标转向了看起来一向温和沉静、谦恭有礼的太子殿下。
也许是夏敬月一直以来表现得中规中矩对任何事不曾有半分的逾越,才让这些不安分的人以为可以轻易左右这位储君的想法。殊不知看似温良的夏敬月是只在平日里收起利爪的豹子,一旦有人触及了他的底线,就会变得凌厉凶狠,极度危险。
然而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并不知晓这一点,所以注定会在这一场权利的角逐中被淘汰出局。朝堂的争斗往往比战场的厮杀还要残酷,被淘汰的人注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没有人可以例外。
东宫的祥瑞殿里,夏敬月一边批奏折一遍向我说起这几日朝臣们的作为,我听了不厚道的笑起来。
看来那些人真是等不及了,在父皇那里不敢多言,便都跑来找夏敬月陈情。碍于规矩他们不能随意进出东宫,于是等在夏敬月下朝时会经过的地方递本子进言。每天如此,搞的夏敬月烦不胜烦。
“哥,你喜欢庆浅歌吗?”
“嗯?”夏敬月放下批奏折的笔,抬起头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小李子说最近这些日子庆浅歌时常来东宫见你。”
夏敬月看了一眼在一旁服侍的小李子,吓得小李子一缩脖子,连忙跪在地上。
“是奴才多嘴了,请殿下恕罪。”
“小李子,你在东宫当差已经多年了,不知道要谨言慎行吗?还是这几年本宫太宽待你了。你自己说说,这多嘴在宫里是个什么罪啊?”
夏敬月脸色阴沉,吓得小李子几乎都要趴在地上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小李子跟在太子身边多年,深知自家主子的手段。在宫里十分忌讳宫人背地里乱说话搬弄是非,此时的小李子一脸期期艾艾的模样看着我向我求救。
我看了一眼夏敬月,然后对着小李子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小李子看自己的主子虽然还是沉着脸,但也没说什么,连忙退出去了。
夏敬月合上奏折放在一边,靠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胳膊。
“朝华很在意那个庆国公主?”
我点点头。“哥你觉得她如何?”
夏敬月想了一下,“美丽、聪慧、还很有主见,诗词琴艺也多有涉猎,是个很优秀的女子。”
“是吗?”夏敬月对庆浅歌的赞赏有些让我意外,“你会娶她为妃吗?”
“这要看父皇的决定。”夏敬月淡淡的回道,然后带着温柔的笑看着我。“你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我摇摇头,倒了一杯茶送到夏敬月手里。
“殿下。”是小李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但好像因为刚才的事情没敢贸然进来。
我和夏敬月对望了一眼,夏敬月放下茶杯说了一句,“什么事?进来说。”
小李子连忙进来躬身禀报道:“启禀殿下,刚刚有一名浣香阁的宫女要求见殿下,说是浅歌公主的侍女。”
“她有什么事吗?”夏敬月问道。
“这个,奴才不敢说。”小李子唯唯诺诺的看了我一眼,“那个宫女就在门外候着。”
“让她进来。”
“是。”小李子转身出去了,很快就领着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进来了。
那个宫女进来见到夏敬月连忙就跪了下来,“奴婢寒枝叩见太子殿下,斗胆求殿下快去御花园看看我家公主吧。”
“你家公主怎么了?”没等夏敬月说话我抢先问道。
这个叫寒枝的宫女似乎不认识我,但看着我的衣着服饰应该是为主子,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在一旁的小李子低声提醒说:“公主殿下问你话呢?你倒是赶紧回答啊。”
“回公主,我家公主今日想到御花园赏花散心,谁知刚待了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公子给缠住了。那人拦着我家公主举止轻浮言语粗俗,我家公主便亮明身份出言警告,可谁知那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御花园调戏庆国的公主,还真是无所顾忌胆大妄为。
“那人自称是三公主府的冷月。”
“你说什么?”我差点怀疑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三公主府的冷月。”寒枝以为我没听清,急急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抬手抚额,心说寒素啊,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说你今天这么积极的要跟着我进宫,原来是有预谋的。
“我府里的人我自会约束好。”我咬着牙说完后又回头对夏敬月说道:“哥,咱一起去看看吧。”
“原来您就是……?”寒枝惊讶的看着我。小李子把寒枝拉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那位就是三公主。”
寒枝在前面带路,不是的偷看我,一脸的不安。
走在我身边的夏敬月倒没表现出不悦,边走边问道:“冷月是谁啊?”
“一个暂住在府里的朋友。”嗯,朋友。我和寒素之间应该算作是朋友吧。
“哦。”夏敬月应了一声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御花园就在前面,远远的就看见寒素拦着庆浅歌,好像在说些什么,而旁边几个随行的宫女太监都远远的站着。等走进了我才看清楚,那几个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都被点了穴道,我说他们怎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受欺负。
夏敬月不说话,小李子站在夏敬月的身后,寒枝一见有些急了,转而看着我说道:“公主。”
“冷月,你在干什么?”我对装着没发现有人来了的寒素喊了一句。
寒素说见我的声音不再理会庆浅歌回头看过来,象征性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我面前。
“公主怎么才来?真是让冷月好等。”
“你为何打扰庆国公主赏花?”我指着不远处一脸愠怒但压抑着没有发火的庆浅歌问道。
寒素面露惊讶的看着庆浅歌,“你真的是庆国公主?那冷月刚才真是失敬了。”然后寒素一脸失望的对我说道:“他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人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是她,可惜不是。”
寒枝已经回到了庆浅歌的身旁,满脸怒气的看着寒素。“你这个登徒子,竟敢冒犯我家公主。”
“我不是都说了,我认错人了。”寒素回答的轻描淡写。“再说,我不是留了你去报信了吗?你不感激我反而出言不逊,真是没有规矩。”
“是你无礼在先……”寒枝刚想辩驳,却被庆浅歌制止了。她款款而行走到我和夏敬月的面前,“都是一场误会,这位冷月公子误以为我是他的故人,寒枝口没遮拦朝华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庆浅歌不但没有追究寒素不敬反而还替自己的侍女揽责任,应该不仅仅是想表现自己的温和大度吧。
“是我府上的冷月无礼,多有得罪,我只怕浅歌会委屈。”
庆浅歌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目光柔柔的看向夏敬月。
让寒素给那些被点住的宫女太监们解了穴道,便向夏敬月辞别出了皇宫。
在回府的马车上,我拿了本书翻阅,寒素坐在对面一直看着我。
终于被他盯着烦了,我放下书抬头对上他定的视线。
“想说什么?”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公主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装做不知道呢?”寒素一脸困惑的看着我,摆出很为此苦恼的样子。
我没理会他的话,而他似乎也没想要我回答。
“我大约已经知道是谁委托广寒宫取公主的性命了。”
紧接着寒素没有任何预兆的说出了这一句让我的心里为之一震的话。
“怎么说?”
寒素收起了玩世不恭,少有的认真说道:“十天前,广寒宫又收到那个雇主的另一项委托,五十万两买三公主府门客冷月的项上人头。显然这次的人不太小心,没有清干净后路,让我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托广寒宫买寒素的命,真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老天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