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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惋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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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分享一个故事，我觉得这个故事跟你要查的，有一点共通之处：法国商学院对于论文是很严的，然后有一个学生的毕业论文被判定为抄袭。但是他后来就向学校申诉，还成功了，因为他抄的是自己在留学期间发表的一篇论文，将里面的观点又拿出来创造了一番。自己抄自己，所以不能算是抄袭。”
晓南听了他讲的故事，她对此丝毫不敢兴趣，默默得吃完饭，也没有问那个学生的后续的进展。
只是在梅域辰收盘子的时候，装作毫不在意提了一下。
讲完这个故事，他捕捉到晓南停滞了一下，然后双手交叉左手拇指在上，定定得望着他：“这毕竟特例！最好不要冒险！不是人人都能解释得清楚的，稍不注意，就永远翻不了身。”
像是在故作镇定一样，就去看自己设计稿了。
梅域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对刚刚他讲的自己抄自己的评价，那只能再找其他的机会了。
等梅域辰收拾完，看到晓南还在看自己的设计稿。
他凑过去看了下，知道她肯定在为自己哪份设计去参选半决赛而纠结。
“这个挺好的，比较适合半决赛‘复古’主题。”梅域辰见她反复看其中几张，指着其中一份说道。
“你不必安慰我。实际你应该能看出来，这是极其平庸的作品。”她将速写本之前的草稿一张张打开来看：“这也很平凡，很普通。”
又翻一张：“这张有点怪。”。
翻到最后一张，她自问自答：“我怎么画得这么差？没有一张值得做成成品服装。”
她一边向梅域辰伸手：“帮我把画板拿一下。我要看一下我之前入选的作品找一下自信”，她一边自嘲地笑。
“假如我要是一直这个水准，那我真的考虑应该换行业了。”
等梅域辰拿来，她看到自己作品的那一瞬间，双眼仿佛被烫伤，她双手抱头在房间里来回奔走，嘴里念叨得：“怎么会那么差？怎么会那么差？”
梅域辰忙安慰：“晓南，你的作品不差，是你要求太高了。”
可是晓南像听不见他说话一下，她打开画夹，任由画板上的画散了一地。她还将速写本上的成稿一张张撕掉。
受她的情绪影响，梅域辰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将画一一捡起，然后将中一幅画得相对好的递给她。
“晓南，你的作品没你想得那么差。”
晓南忘了一眼，失去焦距的眼神短暂回归过，然后她作出了更无法挽回的操作。
“Calm down。”伴随梅域辰的一声制止。
他慢了一步，晓南已经把这幅画从中撕开了：“这是我的作品，我自己动手”，她一点点把它撕成碎片。
“其实，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再进步了……”晓南望着一地的碎片，瘫坐在地上：“那个时候我，进了学校以后我发现优秀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有天赋，其实仅有天赋万万不够，我可以昼夜不停的画，只为抓住稍瞬即逝的灵感，我立下誓言：如果我没有比努力的人更有天赋，那我就要做比有天赋的人更加努力的人。”
“……”
“可是我逐渐得失去它了，这是我唯一的能力了，为什么老天爷连它都要夺走。我再也没有灵感了，我再也画不出比以前更好的设计了，我再也没有比以前更好的作品了。”
“晓南，你需要冷静。灵感这东西本来就虚无缥缈的，你只是累了，你需要休息，你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你知道我的，我以前还不想在计算机有一番作为，最后还不是向现实低了头，转向去学了我最厌恶的金融。”
梅域辰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等我，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转身去他的卧室，里面有一个照片墙，墙上挂着各种照片和画，平常时候都隐藏在幕帘后面，他把帘拉开，取来了中间一副画。
晓南的眼神变得疯狂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留着她最好状态的画，画里的她凝视着前方浅浅地笑着，耀眼不亚于星辰，一切是多么美好，似乎在提醒她曾经对未来充满希冀，简直就跟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
梅域辰本以为拿出这素描能稍微平复晓南的情绪，没想到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她。
她将画摔在地上，画框上的钢化玻璃碎成一粒粒，望着所有美好期许碎成一地斑驳，她感觉呼吸到不了大脑，而她竟在这时候思考，人是什么，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来我不是温柔本体，也不是坚强本体，我甚至连普通人能承受的都承受不了。”
“你只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了，没关系，所有的一切我陪你一起扛”
“你别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你三番五次的接近我，还不是因为之前你没有得到过我，开始的时候想潜规则我，现在就是想干脆连我的感情一起骗了，你以为我会傻傻得跟你重温旧梦吗！”
她开始歇斯底里，她已经回忆起之前痛苦绝望的感觉，他的离去她曾经每天都在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段时间她突然就会发不出声音，看不清近物，眼不能视，耳不能听。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她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然后才发现，中指指甲把手心挖了一个血条出来。
从此以后，她就迷恋上这种疼痛的感觉，心情低落时会用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划，划破以后看着它流血就心满意足，能缓解压抑的心理。
没有刀子时会用指甲乱抓，抓的一道道红色突起，连皮都抓破掉，几天都没法恢复正常。有时候忍无可忍时也经常会用指甲掐自己掐的留下黑印子。
灵魂太苦，只能用□□的疼痛缓解。她最讨厌这种矫情自残的人，如今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一切都是谁害的呢？都是她自己害的！
如果不是她误偷走了他的电脑，是她让一切变得覆水难收！
可是一切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我再后悔也已经会不去了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对我有这些期待！想到这里，晓南彻底抓狂了，她剑拔弩张得盯着他，目眦欲裂。
她突然用手撕开上衣，力道之大直接崩掉了几颗扣子，露出了里面的胸衣： “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我……晓南一无所有，能给你的只有我自己，别幻想得到我的心，因为我早已经没有灵魂。
梅域辰愕然，震惊过后连忙别开了脸：“你别这样。”
“那你看着我，我跟你的女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吗？她本质上没比我金贵多少，同样是肉，我跟她也没有区别，我也没比她低贱多少！”
“不是这样的……”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眼里没光、心里没爱、对未来也没有期待。”
“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是不是吓到你了。连我自己都没法正视自己，为什么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已不复存在了”
“不要那么说，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晓南，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妈在画完‘翡冷羽’后，因为一直没有比‘翡冷羽’更好的作品了，她就弃笔不画了，她知道无法再超越自己，虽然家里什么都不缺，但要放弃自己喜爱的东西是很难的决定，她就把时间和精力都转移在我身上。”梅域辰自嘲，“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的封笔。”
“如果我能创作出‘翡冷羽’那样的作品，死都可以！”晓南脱口而出。
这是梅域辰最害怕听到的话，晓南骨子里有跟他母亲一样对热爱事物的偏执，求而不得会导致走向另一种极端。
为了平复晓南的情绪，他甚至不惜自揭尘封已久的往事：“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妈其实不是病死的，她是自杀。”
在晓南震惊的目光下，他接着说，“我过12岁生日那天，她开车冲进杭城那条最长的河流，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见到那条河都要绕道走，我再也无法过生日了，有的时候我甚至不能直视自己。”
“这怎么可能！”晓南瞪大眼睛，她想起那个时候跟梅域辰奶奶的约定，他奶奶提到梅域辰的母亲杨琴，言语里充满了惋惜，年纪轻轻身患绝症，与病魔搏斗了大半年，就离去了。
而他奶奶一直说，杨琴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她作为长辈要占首要原因。
“这不可能……不可能”晓南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中国服装史的课程中，杨琴老师作为“翡冷羽”的创始人，同时也是魏教授的同学，是有被提到的，她明明是重症不俞才…接下来的话晓南没在说，怕梅域辰伤心。
“她被查出得了肝癌，本来发现得很早，也有了合适□□，就等手术排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