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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龙骨冢(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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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阮冬站在原地不动,查尔斯疑惑地回头,“您不想感受这颗心脏的跳动吗?”
“父亲?”查尔斯认真的盯着阮冬的眼睛,他在打量阮冬的表情,父亲今天的行为怪怪的,如果是被人顶替了,查尔斯觉得下1秒他就会杀掉眼前的人。
阮冬伸出手,脑内想法转得飞快,在想到杀掉查尔斯的方法之前,他不能做出任何暴露身份的行为,指尖触碰到冰软滑腻的女体,阮冬强忍着恶心笑着说:“怎么会。”
“他不想。”
手掌即将覆上左心房的那一刹那,清冷自持的男音突然响起。
某个人特有的高山雪松般的清冷嗓音……真好听,阮冬大脑宕机片刻,忽然想起来自己此刻是不是应该惊讶,这个声音怎么突然出现了?
阮冬转头看声音的来源,只见刚才倒在地上的沈从澜此时此刻又站了起来,胸口空荡荡的血洞已经愈合,新长出来的皮肤还泛着微粉。
然后,发生了可怕的一幕——
一张血盆大口从后方套住了查尔斯的头,“咔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查尔斯的脖子出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血色断层,静止了片刻,动脉血喷涌而出,阮冬离得近,浑身上下被喷成了血人。
血腥味包裹着他,他像一串滑稽的红色糖葫芦。
阮冬攥着拳头,忍无可忍,“沈从澜!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小宠物?”
“让它乱咬人之前看看旁边有没有友军!”
数丈高的金蟒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一个人。沈从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皱巴的衣服,走到查尔斯僵直的身体旁边,一脚把没有透的身体踹飞。
沈从澜嘴角弯了弯:“怎么,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阮冬嘴上不饶人:“就算没有你,我也有100种方法杀掉他。”
“是啊,没有我就没人阻止你非礼这具女尸了。”
“沈从澜!”阮冬气的额头青筋直跳,那股该死的油润滑腻的触感又涌上心头。
沈从澜敛了取笑的神色,目光很快地从面前的那一具明显是十几个部位拼接而成的女尸上掠过,“我想,关于全羊宴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对此,阮冬是没有异议的,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让他难受的液体,想洗澡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得确认一下。
阮冬蹲下身子,掀开查尔斯的裤腿,他的整条腿露了出来,皮肤上面长满了青色的鳞片,这种鳞片一直长到腰部,他的脚趾中间有一层薄薄的肉膜。
阮冬有一个猜想,这座宫殿中的所有npc,都是某种有着青色鳞片的生物的后代。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青色的兽瞳。
沈从澜伸手招了招,金蟒乖乖地低下头,随后驮着他两出去,阮冬羡慕地摸了摸它金光闪闪的鳞片,他的小狐狸就没有这功能。
出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微微泛着光亮,马上就要天亮了。
呼吸到上面干净的空气,阮冬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可怜的鼻子终于解放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一直到他们两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没遇到任何人。
手握在房门的门把手上,阮冬吊着的一口气才略微松了一些,没人发现他们昨晚没回来,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这实在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然而他打开门,一个人就站在里面不远处。
瞳孔像针尖一样小,眼白之上还有黑色的裂纹。
好像一颗发霉了染上黑色霉点的水煮鸡蛋,轻轻一捏就能爆出恶心的浆汁。
那人瘦的皮包骨,鼓胀的肚子瘪了下去,肚皮一层一层耷拉下去,堆叠在身子前面。
是……郁礼。
郁礼机械地说道:“沈从澜,你怎么能划开我的肚子?谁允许你划开我的肚子?”
机械的声音又转变为哭声,“呜呜……我好疼啊……呜呜呜……”
可以肯定的是,郁礼已经死了。
眼前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来意,他哭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阮冬跟沈从澜对视一眼,两手一摊,坦白道:“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沈从澜斜睨了身边的血人,“那你站远点,你身上的臭味影响到我了。”
阮冬深吸一口气,我忍,我不生气。
“郁礼”看见这俩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嗓音变得又尖又细,“我在跟你们说话听不到吗?”
他尖锐地地说道:“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那我马上就送你们去死。”
然后,他的脖子像橡皮糖一样,向前飞速生长着,直直的冲着沈从澜他们过来,一张惨白干巴的脸离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沈从澜偏偏定在了原地。
阮冬推了他一把,急急地说道:“你怎么不动了?他马上就过来了啊。快把你的小宠物叫出来。”
“多大点事,看好了,我一招就给解决了。”
他的声音很漂很散,阮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弹射了出去。
沈从澜的动作比那条脖子还要快,他直冲郁礼的身子而去,他的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
而很明显身体才是控制的中心。
在阮冬的视野里,郁礼的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他迫不及待想要把脖子收回去,可是已经晚了,沈从澜的动作很快,快到阮冬站在一旁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手起刀落,匕首直直地扎进了郁礼的后脖颈。
昂在半空中的头一软,耷拉下来,重重地砸在被烧没了半边的羊绒毯子上。
一双眼盯着阮冬的方向,嘴巴一开一合,咕嘟咕嘟冒着血沫,似乎有话要说。
毕竟是曾经的队友,就算现在的模样再怪,阮冬还是不忍心看着他这副样子。
阮冬:“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郁礼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大小,他见阮冬迟迟不过来,嘴唇快速动着,做了一个口型:小心沈从澜。
阮冬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叫他小心沈从澜?沈从澜……明明看起来很正常,他们一起从地下室回来的,然后遇到了异变又活过来的郁礼攻击他们,他很轻松地就解决了郁礼……现在还……
阮冬一抬头,他现在还背对着窗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嘴张得很大,露出森白的牙,皱巴巴的皮肤粘着粘液,随着往前走的步伐,口涎一滴一滴地滴落。
阮冬头皮一炸,谁能告诉他这他妈又是什么玩意儿。
沈从澜刚才还很正常,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阮冬来不及多想,往四周望了望,找准了方向就往楼下跑,楼上所有房间都紧闭着门,他一咬牙拖着受伤的腿就跑,边跑边敲门,但没有一扇门是为他而开的。
那怪物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咕嘟……你别跑呀。”
傻子才他妈不跑呢!
眼看就要跑到最里面了,只剩下那间没人住的空房间还没试过去打开,阮冬的手按上了门把手,生物的本能提醒他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跳窗而走或许还有希望。
但脑袋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催促他快点儿试试。
“吱呀”
门开了,里面没有光亮,应该是拉上了窗帘,露出一条黑洞洞的门缝。
阮冬毫不犹豫,飞速闪了进去,在怪物抵达门口时狠狠合上了门,关门锁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怪物在外面用指甲挠门,刺啦刺啦的声音刺地阮冬紧绷的神经“突突”地跳,他背靠着门缓缓坐下,给右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摆着。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门外的东西眼见挠不穿这扇门,“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又尖又细,好像荒山野岭中野狐的哭声。
阮冬听见那东西的脚掌不断与地面摩擦,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鸡皮疙瘩从皮肤里细密地长出。
他想静下心来,好好捋一捋这些线索,但那东西在不断地跟他说话,一会变做沈从澜的声音,一会又变成了郁礼。
“开门呀,你开开门呀。”
“好痛啊,我的肚子好痛。”
“嘻嘻,头缩不回来了,你能帮我扶着吗?”
“我在看着你呢。”
“你穿了一双白袜子。”
阮冬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向门缝处,那里有一双咕噜噜转的眼睛正从门缝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踢门的这个动作激起了不少灰尘,怪物的眼睛一阵刺痛,又坐在地上发出婴儿般的哭声。
窗外的天空突然劈起几道闪电,惊雷声过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天然光源赫然照亮房间内部。
原来不是拉上了窗帘
阮冬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好像在乱跳。
——几扇不大的窗户外,爬满了姿态各异的人。
他们手脚并用,以壁虎一样的姿态牢牢地扒在窗户上,将窗户遮地密不透风。
所有人的嘴角咧到了耳朵,脸上的微笑诡密莫测。
阮冬背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原来在自己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有那么多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呲啦”
透明的玻璃上隐隐裂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