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海妖》群鸦之潮

2、第二章

　　伟大航路，玛丽乔亚。

　　自古以来，龙总是与宝物相挂钩，无论东西方，皆是如此。

　　西方的双翼飞龙，往往都有着硕大的巢穴，勇者在讨伐它后便可看到俯仰之间的无数珍宝；东方的五爪祥龙同样不甘示弱，那根在东方神话中知名度最高的武器，在遇到它的天选之主前，不就屹立在东海龙王的龙宫旁么？

　　有了两种珠玉在前的示范，同样具有“龙”字的天龙人，自然不会堕了这个名声。

　　川上富江选择的是天龙人中“罗兹瓦德圣”的宝库，他的家族和其他天龙人一样，在圣地已经盘踞了至少八百年了，不说别的，光是这八百年来的天上金的份额，都足以让他举手之间买下一整个王国。

　　伊尔迷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土包子，他不是没有去过拒绝付款的贵族的金库，但现在这一刻他开始怀疑，之前的那些客人真的是贵族么？。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金子，多到放不下的金币顺着墙壁的裂口涌了出来，就像被打翻的米袋一样，两人就这么踩着金币走进了这间宝库，鞋底下是雪地跋涉时会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进去后才发现，金币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里连内部墙壁都是用黄金制成的，彰显着房间主人糟糕透顶的审美，不计其数的金币堆积着靠在墙壁上，好像顶梁的柱子，最上面的火把托底则是不知名的蓝黑色宝石。

　　所幸两人选的位置正好是两座金币山峦的中间，所以才没有被彻彻底底的淹没，可以露出小半个上身。

　　在一座又一座，丘陵般的金币山旁边是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的贝利，就像排列整齐的年糕，堆得足足有四五人那么高，压在最底下的那些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都开始发霉了。

　　用布包裹好鞋，伊尔迷在金币的海洋中跋涉，原本的面无表情有了一丝裂纹——揍敌客家族数代的积累可能并不次于天龙人家族的冰山一角，但他们的财富里有着大量像枯枯戮山这样的不动产，如此奢靡的用金币堆满一座房屋，恐怕他爸爸，他爷爷，他太爷爷都没有这个能力，更不会有这个想法。

　　“好了，开始吧。”富江费力的抽出一只手，一米八五的伊尔迷尚且被淹没了大半个身子，更别说她了。

　　空间开始在她的右手上扭曲，形成无形的气旋，金币和贝利仿佛被磁铁吸引的金属，纷纷飞离原本的位置，投向了富江的怀抱。

　　THE RED QUEEN(红皇后)，富江所拥有的唯二的能力之一，另一样便是她几乎无法杀死的身体本身。

　　伊尔迷站在一旁，看着无数的富贵之物以富江为中心，飞舞着，聚集着，最后流向不知名的空间。

　　虽然看不见，但出色的感官和之前的只言片语让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应该是一个泛着红光的人形，停靠在富江的背后，漂浮着，金钱与纸币在它手中游走，宛如被操纵的木偶。

　　而以富江的视角就可以看到，那是一身十九世纪新洛可可风格的装饰，深红色宫廷晚礼服，紧身胸衣，腰身纤细的矮个女子，裙子用“克里诺林”高高撑起，还点缀着流苏与金粉蝴蝶结，头部有些太大了，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

　　这是妥协的产物，也是世界意志的礼品，来自另一个世界，名为“替身”的能力，所谓替身，即是由人体内的生命能源所产生具有强大力量的影像，每一个都有或强或弱的战斗能力，以及一个特异功能。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称为替身使者，或相对于替身而言则称为本体，只有替身使者可以看见替身，所以就算伊尔迷实力超群，也只能凭着感官，本能的探知“红皇后”的大致位置。

　　与“白金之星”，“绯红之王”以及“世界”这样的强大替身不同，“红皇后”的战斗力非常弱，和一个普通人差不多，甚至连能力都有些鸡肋和难以开发。

　　红皇后，是荒诞童话故事中地下世界的统治者，骄横而跋扈的女暴君，拥有着自己的巨大城堡，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云集于此，供其享受，同样，作为横征暴敛的帝王，只要她想，她的扑克卫兵团就会列队出发，为她寻来任何新奇的事物。

　　所以作为替身，“红皇后”同样拥有着一座城堡，或者说是一个异次元的空间，用来装载宝物，这座城堡是如此的宽阔，甚至可以在里面盖上一座不那么大的小学。

　　另一方面，这座城堡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富江的身上，可以吸纳外界的物品进来，另一个则在城堡的大厅中央，那里连接着时空的乱流，不断的从时间乱流中搜刮各种各样的东西，以供它的主人享用。

　　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

　　伊尔迷就是这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他并不知道，富江可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旁人。

　　吸纳依旧在继续，一座座金山与一摞摞贝利席卷着涌入富江的城堡之中。

　　一座，两座，三座....

　　一摞，两摞，三摞....

　　很快，不计其数的金币与贝利就在空中盘旋着，仿佛两条金色与绿白色的巨龙，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富江的手中。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一小块被清空了，伊尔迷看着远处依旧金光闪闪的仓库，不断的眨着眼睛。

　　刚刚富江吸潋的钱财都能买下整个枯枯戮山了，但对于这地方来说，也不过是少了几分之一。

　　据说这样的宝库还有至少十八座...伊尔迷看着他们刚才进来的缺口，眼中划过一丝贪婪。

　　那都是将来会属于揍敌客的东西...就像刚才被富江卷走的财富，按照他们的协议，将有相当的数量会被用来支付他的佣金。

　　大少爷的右手抬起至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深红色的宝石，特别小，颜色却是异常的深邃。

　　鸽血红宝石，颜色如同鸽子血一般浓郁鲜艳，是公认红宝石最美的颜色，伊尔迷记得当初它们转眼便出现在富江的指腹间，被轻巧的上下抛起着。

　　就算是伊尔迷也不禁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对方是怎么随手拿出这种奢侈品的？不过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有钱不赚可不符合揍敌客的价值观，于是他们达成了第一次协议，十天。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将是一笔长期的买卖，等他找到办法回去，也许他会带回去一笔让太爷爷都为之惊叹的财富。

　　“走吧，别理这些破砖烂瓦了。”像是饱食了开胃菜的老餮一样，富江舔了舔嘴唇，迈步走向了宝库的中央，那里才是真正的珍宝所在地，这里不过是为玫瑰花圃遮风挡雨的灌木丛。

　　穿过一座又一座金山，直到伊尔迷对眼前的金光闪闪已经麻木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中央的高台。

　　地面开始硌脚了，之前他们踩得是硬邦邦的黄金，现在则是各种各样切割了或者没切割的宝石。

　　蓝宝石，祖母绿，钻石只是拿来垫脚的物件，摆在高台上的是黑欧泊，帕拉伊巴碧玺，又或者镶嵌着400克红宝石的软金项链。

　　富江的手心就像永不满足的黑洞，一刻不停的吞噬着这些宝藏，再往上就是各种各样的奇珍，譬如被做成扶手的深海珊瑚，悬挂在厅堂之上的巨型海王类骨架，还有围绕着高台的，长达数百米，由琥珀制成的屏风，东西摆的很杂乱，看起来房屋的主人不是经常来，连带着收拾这里的下人都懈怠了起来。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奇珍异宝中央，伫立在高台顶点的是一柄三米多长，平平无奇的长柄关刀，据说是罗兹瓦德圣的先祖，也就是传说中创造世界的二十王中某位王的武器之一。

　　天龙人的一切地位与特权都源自于他们的血脉，他们是二十王的后裔，所以是天生的贵族，失去了这个他们什么都不是，如此一想，对祖先的遗物顶礼膜拜，将其放置于世间的诸多宝物之上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富江的目标，在来回搜索了三遍之后，她终于在不起眼的小角落有了收获。

　　几枚果子，有的像苹果，有的像香蕉，还有蜜瓜和梨子形状的，但无一例外，它们上面都有着密密麻麻的螺旋状花纹。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特产，大海的秘宝——恶魔果实。

　　下面还压着一本钉装完好的书籍，自然是《恶魔果实图鉴》。

　　在实力至上的大海上，这才是真正的宝物，一想到天龙人把祖先的荣耀和现世的繁华放在最中间，却把最直接最根本的力量弃之一旁的操作，富江便露出了无声的笑意。

　　不多不少，正好七枚恶魔果实，这将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该走了。”扫了眼高台中央琳琅满目的贵重制品，富江没有去拿，金币和贝利还好，像冠冕权杖，项链戒指这种辨识性极强，几乎独一无二的东西，带出去了都不好出手。

　　而且，她早已享受过世间最极致的繁华，对这些东西，未必看得上眼。

　　伊尔迷正在掂量着一枚有他拳头大小的深蓝宝石，他扫了眼依旧繁华多样的宝物，有了一丝遗憾，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摆着这里任他们予取予求，也不过是在沙漠里挖坑，而这样的宝库，玛丽乔亚还有至少十八个。

　　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离去，费舍尔泰格掀起的逆乱狂潮席卷了整个玛丽乔亚，所有的护卫兵力都被调去镇压与保护，一时间，竟无人发现一场大劫案已经被两个人游刃有余的完成了。

　　两人一路踩着宝石与金币，不留下一个痕迹，直到走到裂口处时，富江停下了脚步。

　　她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新打好的烙铁。

　　这是烙印的形状很奇怪，是一个爪子的形状，边缘被故意磨得粗糙不平，指爪间有鳍一样的薄印。

　　这是鱼人爪印的形状。

　　“在做什么？”虽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伊尔迷还是问了一下。

　　“天龙人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日子，他们从出生起就是这样的。”一边说着，选了一个较偏僻的角落，富江烙下了痕迹。

　　“所以他们绝不会容忍任何冒犯，无论是奴隶私自逃走...”富江舔了舔嘴角：“还是奴隶们在逃走的同时席卷了他们的宝库。”

　　栽赃嫁祸，老套而好用的手段。

　　“太明显了。”看着富江在明处暗处按了四五个看起来隐蔽，实际上仔细一找就能发现的烙印，伊尔迷忍不住吐槽的欲望。

　　这种程度的欲盖弥彰未免过于幼稚低级，稍微有点经验的人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在嫁祸于人。

　　“本来就没指望能骗过他们。”富江耸了一下肩膀：“世界政府的确蓄养着一群嗅觉灵敏的，名为cp部门的优秀猎狗，但狗就是狗，不过是一群听着主人的声响摇尾巴的家伙。”

　　“偏偏他们的主子天龙人，愚蠢而自负，最起码我挑选的这个是这样。”

　　“所以？”伊尔迷好像明白了。

　　“所以我是在帮他们，当暴跳如雷的天龙人‘发现’了鱼人的脚印后，一切不就能说清楚了么？碗力是人类十倍而且被当做奴隶压迫的鱼人，既有能力又有动机来洗劫天龙人的宝库，更何况现在还有证据。”富江拿烙铁磕了磕脚印的痕迹：“你说cp是愿意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反驳天龙人的结论呢？还是直接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情推脱到抓捕鱼人的海军上去呢？”

　　“反正鱼人现在已经有了‘袭击’和‘出逃’的罪行，再多一项‘偷窃’也没什么大不了，没人会在乎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做的，就连鱼人自己也无法确定，因为他们没有组织，无法确实别的鱼人都干了什么，而且他们已经与人类不死不休，人类安给他们的罪行，他们又真的会去在意么？。”

　　说着，富江烙下了最后一个印记。

　　“所以说，没人会在意的，他们只需要被告知发生了什么就可以了。”

　　“他们只想要——答案。”

　　“而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