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系统》艾崖呀

4、故事的开始4

　　女鬼被吓了一跳，但面上却没显示，“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余沐风走上前去，蹲下摆弄了几下草丛。
　　女鬼不知他发现了什么，见他起身往外面的荒地里走，想了想，也跟过去。如她所想，余沐风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不让她跟着。相比之下，这人对她的态度比动不动就想用针扎她的那个人要好多了，虽不算友善但也不含敌意。
　　这片荒地少有人来，野草疯长，根本没有路，人想要在其中前行十分困难，但于女鬼来说却不算阻碍。
　　看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女鬼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余沐风瞥了她一眼，突然笑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走走。”
　　这对话有点似曾相识。
　　没过一会儿，余沐风停下来了，拨开面前的杂草，露出了下面隐藏得极好的地洞。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小丸子，随意地摆在洞口边上，又从旁边捡起一颗和洞口差不多大的石头拿在手里，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不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洞里面钻出来又缩回去，往复几次觉得没有什么危险后，终于克制不住诱惑整个钻出来，是一只还不到半个手掌大的山鼠。它抱起那颗和他半个脑袋差不多大的丸子，就想钻回洞中，但它没有机会了。
　　余沐风眼疾手快地扔下手中的石头，刚好把洞口给堵住。
　　小山鼠被吓惨了，因为退路被堵死，只能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但它紧紧抱着不撒手的那颗丸子影响了它的速度，以它平时的力气本来可以搬动更大的东西也不费劲，这颗丸子看似没有多大，重量竟然那么大，压得它动一步都难。
　　但女鬼看得清楚，小山鼠在它的洞口时轻松抱起丸子，丝毫不费力，但离洞口越远，才越感觉费力。它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该扔掉丸子再跑路。
　　小山鼠没跑多远，余沐风三两步就追上了，拎起它的尾巴提到面前。
　　它吱吱地叫了几声，将怀中丸子抱得更紧了，比起自己的性命，它好像更在乎那颗丸子。
　　余沐风道：“放心，我不抢，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颗丹药就送你了。”
　　“吱吱！”小山鼠似乎能听懂他的话，疯狂地点头，生怕他反悔。
　　余沐风便将它托在手心，“灵智初开，炼体之术尚未入门，又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内伤，你想要这颗回春丹不是给自己用的吧？”
　　小山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没有吱声，眼睛滴溜溜地转。
　　“回春丹用灵草炼制，对修士来说就是寻常调节气血用的，但对修为低下的精怪也有适量辅助修练的作用。让我猜一猜，总不可能是你认识的谁修为久未突破，年老体衰，命数将近……”
　　小山鼠眼神疯狂闪烁，看它脑袋的动作倾向似乎就要点头。
　　余沐风却微微一笑，转口道：“想来应该也没那么巧，如果真是家中长辈寿数将近，你应该往西山方向走才对，那边能延年益寿的药材更多。即使我们没有来，你好像一开始就是往与西山方向对立的案发现场跑的。
　　“所以，有人，或者说有妖受了不轻的内伤，你需要回春丹是用来给它治伤的，对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山鼠浑身一僵，然后再次试图逃跑，余沐风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竟然任由它逃走了。
　　女鬼飘过去，“你故意的？”
　　余沐风侧过头，语气略微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想放跑它。”
　　女鬼只是看着远处晃动的野草，如果不是有意要放走，刚才小山鼠才跑出两三丈远就感觉到千钧重担，动弹不得，现在怎么可能一下子毫无阻碍跑得那么快。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放走它，是为了找那个受了伤的妖？”
　　余沐风诧异道：“我随便猜的，你信了？”
　　女鬼：“你说得很有道理。”
　　余沐风道：“那你觉得，那只小老鼠一开始跑过去是想干什么？”
　　女鬼想了想，道：“那几具尸体。血衣男人已经被带走了，剩下的黑衣人身上有伤药？”
　　余沐风赞赏道：“你说得对，也不全对。方才官差们已经证实了这几人都是县城附近的山匪，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随身自然带有一些伤药，但吸引山鼠精怪而来的却不是那些。”
　　女鬼自然顺势问道：“那是为什么？”
　　余沐风却卖起了关子，转身往回走。
　　女鬼没有第一时间跟上，留在原地，跟脑海中的某个东西交流。
　　“1101，那几个黑衣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的声音才有气无力地响起：
　　【我的能量不足，已经关闭大部分功能，处于半休眠模式，无法对周围环境进行扫描。】
　　女鬼眉头微皱，“昨晚不都还好好的吗？”
　　【昨天的定位和地图功能已经耗费了很多能量，我还需要预留部分能量处理紧急事件。请宿主依靠自身能力完成支线任务，获得能量后，我才可展示更丰富的功能。】
　　女鬼：“好吧。”
　　这时，余沐风突然调转了方向，对她喊道：“不跟上，你留在那儿还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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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里郁郁葱葱，余沐风饶有兴致地赏着景，不像是来查案，倒更像是来踏青的。
　　但，谁会在这么大热的天跑出来散步？
　　山上草木茂盛，在树下晒不到太阳，但女鬼仍然感觉不太舒服――谁家鬼魂会大中午的跑到太阳底下闲逛！
　　余沐风其实不怎么管她，除了最开始喊了一声，之后都是随她自己到处走。只是她也没什么去处，又好奇刚才的山鼠和那个受伤的妖，才会一直远远地跟着他。
　　她想，也许她不该跟过来的，晒得多了，整个鬼都蔫蔫的，有气无力地挪动，直到她看到了一个树洞，几乎毫不迟疑地就调转了方向。
　　不管怎么样，让她歇一歇吧。
　　女鬼钻进树洞里，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树洞只是一个入口，沿着树干一路到达地底，这里倒像是个布置得极其温馨的家。
　　有干燥的木头堆砌而成的墙壁，做工精巧的小桌圆凳，存放有序的果子和粮食，也有柳絮和芦苇等做的窝和两只相亲相爱的老鼠……
　　等等，老鼠？
　　体型更小的褐色山鼠“吱”地叫了一声，猛地窜到另一只山鼠背后，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又被吓得缩回去。
　　女鬼沉默了，她长得难道真这么吓人，不，吓鼠？
　　年长一些的山鼠非常人性化地把小山鼠捞起来抱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它的后背。
　　“这位……咳，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
　　女鬼答道：“外面太晒了。”
　　年长山鼠性格很宽容，“那就请暂且在我的洞府中避一避暑吧。”
　　女鬼道：“多谢。”
　　她注意到小山鼠还在时不时偷看她，实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可怖吗？”
　　年长山鼠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道：“不，姑娘容貌秀丽，气质沉静，想必生前也是位千金小姐。”
　　女鬼却摇了摇头，“生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又一阵沉默后，年长山鼠突然解释道：“咳，我家阿吱这几年才开了灵智，总想往外面跑，我拦不住它，就拿各种大妖恶鬼的事吓唬它，这孩子第一次见到鬼，这才被吓到了。”
　　女鬼浅浅一笑，“没事。”
　　双方又是一阵沉默。
　　山鼠的洞府在地底深处，半点光亮也没有，好在女鬼也适应甚至喜欢黑暗的环境。但这对山鼠来说堪称豪华宫殿的空间，对女鬼来说还是稍显狭窄了些。
　　“唔，咳咳……”
　　年长山鼠竭力想抑制的咳嗽还是没能忍住，咳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你生病了吗？”
　　年长山鼠勉强露出一笑，“没事儿，不过是年纪大了。”
　　小山鼠在一旁手足无措，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楚楚可怜，听它这么说更是及得吱吱乱叫。
　　年长山鼠还要反过来安抚它，“阿吱乖，我没事。”
　　“……”
　　女鬼想了想，问：“妖死了也会变成鬼吗？”
　　年长山鼠道：“会，真仙以下的生灵最终的归宿都在地府。”
　　女鬼：“那你吃不吃药影响也不大。”
　　年长山鼠愣住了。
　　女鬼看了它一眼，“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之前遍寻不得，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太阳，竟然就找到你们了。”
　　小山鼠最先反应过来，龇牙咧嘴地护在年长山鼠前。
　　年长山鼠一爪把它捞回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藏在暗处的回春丹就露出了一点痕迹。
　　“我愿意把药还给你们，阿吱年幼不懂事，还请饶过它这一回！”
　　女鬼低头看它，“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年长山鼠叹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女鬼将视线移到它身后的小山鼠身上，“你去找那几个黑衣人做什么？”
　　“吱吱……”
　　“阿吱说，有个人身上有位熟悉的大妖留下的气息，它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拿到一点好处。”
　　女鬼：“大妖？”
　　这次小山鼠没说什么，年长山鼠解释道：“十多年以前，那时我还很年轻，阿吱也还在我的肚子里，西山深处的一位妖王偶然路过这里，我侥幸围观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那位大妖离开后，附近的的山林精怪都从中获得了一些好处，我也侥幸从边角料里检到一件宝物，才能修练成妖，我的阿吱也由此从小就比同类更聪明强壮！”
　　如果黑衣人真是那位大妖的手下，女鬼想着，未来男主的运气可实在不太好，就是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