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竹马君的术式觉醒 ...
-
月光被削弱到寥寥，田所惠勉强能捕捉到咒灵的残影，而这，就足够了。
【我可不是刺客类型的咒术师啊。】
毫不犹豫将咒力灌输到指尖的大量符咒里，她勾起一个狂气十足的笑容。
一个不行就两个，只要输出活力足够的话，即使是一级咒灵也不在话下。
【再等我一下，夏油！】
寂静中，蛰伏的咒灵率先发起攻势。
对峙是极静与极动的狂想曲——
河童尖啸着于林间穿梭、蛙噗挂起的狂澜甚至将枝叶卷为锐气；
明明是无序的穿行，可进退间，依旧给半跪在灌木里的田所惠带来巨大压力。
刚刚的撞击大概带来了肌肉滑脱，少女暂时无法灵巧移动。
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也不需要任何机动性。
“给我命中啊混蛋！！！”
三发符咒以品字形脱手甩出、飞行轨迹明显到愚蠢，是即使河童咒灵也足以躲得过的弱智程度
瞬息间，河童怪笑着反身跳跃，用背上龟壳轻易挡住了炸裂开来的咒力。田所惠的快手攻击无功而返，这意味着她在短时间内损失到了宝贵的战略空间。
一般而言，远攻选手最怕贴身战。河童虽不懂其中原理、但本能让他加速上前，最大限度拉进与田所惠的距离。身形正反交错、灵活到不可思议的咒灵完全没浪费时机。
“再来一次！”
见状，蓝发少女却偏执到不打算退后半步，一味将手里的符咒抛掷而出。
朦胧月光下，脱手的七枚符咒竟是稳稳封死河童全部前路。这种密集攻击绝无无效可能，小规模的炸裂后发先至，灼灼火光瞬间弥漫开。
下一秒，暗绿色的怪物发出刺耳尖叫，于烟雾缭绕中突进而出。现在它看起来比最初可狼狈多了，周身遍布暗紫色粘液，显然伤得不轻。
“第一发！”
田所惠默默计数，纹丝不动。复数枚符咒从袖口滑落，蓄势待发。
三米极限内，最后一次攻击同样甩向咒灵头部。经验不足的怪物惨叫着硬抗了其中的两枚符咒。
只听“砰”的一声，溅射开的紫色血污直接糊在少女发间脸颊。
然而来不及为之兴奋，没有机会了！！！
零距离与发狂的怪物脸贴脸，田所惠本该瑟瑟发抖、恐惧尖叫的。
可昏暗的夜色里，绽放在少女瞳孔里的，唯有癫狂的亮色！
“抓到你了啊混蛋！！！”
和肩膀被撕裂而出的血肉一同亮起，明亮的火光在河童与少女接触的部位引燃；这由大量咒力灌注的符咒狠狠砸进河童创口出。
这时候，田所惠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战略目的！
她就是打算极限一兑一。
肩膀完全失去知觉、脖颈也开始狂喷血液；不过河童的狂怒反抗已然太晚，灌输过咒力的符咒完全是自运行模式。
“别想逃开啊蠢货！”
死死用完好的右手抓住咒灵的脖子，田所惠低笑、死死用身体堵上去。这意味他们将同时遭受到爆炸的攻击，也意味着，速度型的咒灵绝对没办法避开这一击——不扩散的话，符咒的威力绝对能穿透已然有了伤口的咒灵！
不待咒灵作出更多反抗，嘭的巨响后，两具躯体同时被炸得血肉横飞。
田所惠狠狠被气浪抛向半空，数秒后，重重回地面。娇小的身体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毫无防备砸向湖畔的碎石地带，数十米的缓冲后才使其翻滚勉强止于岸边。
“咳——呕咳咳……”
摩擦后的二次伤害轻易将本就惨烈的战损变得雪上加霜，左手与驱干就剩些微的粘连、头发烤焦了一半、半张脸都撕成模糊的状态……血液交杂着诡异的碎块从田所惠的嘴角冲出，争先恐后剥夺了她更多的力气。
“死——？成功了吗？”
瞳孔微微放大，瘫软在地的她艰难动了动指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右手还拽着什么东西。
尝试在三，勉强扭过头，她终于看清，那是原属于河童咒灵的半个驱干。
“……太好……夏……安……”
模糊的微笑爬上恶鬼般的面庞，田所惠仿若失去最后的力气，就连叹息也是轻微的。
“……还要……去找……”
可电光火石间，更远处，惨烈到刺耳的嘶鸣再度响起！
那只该死的河童，竟然没有被拔除？！
田所惠的笑僵住了。
她本想用一换一的法子干掉咒灵：唯有这样，落水的夏油杰才能有机会逃生，哪怕，其中的代价很可能是她自己重伤或死亡；哪承想，现在事态却走向最糟的发展，雷霆一击仅让她完全失去了战力，河童反而被刺激到狂性大发！
【果然，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绝望中，少女近乎崩溃，泪水疯狂模糊了本就不清的双眼。
【快逃啊夏油同学，活下来。至少是你，拜托了，求你活下去！】
*
指甲翻裂开来，嘴唇被牙齿几乎咬穿。
冰冷的湖水里，黑发少年抠住岸边的淤泥杂草，死死将不放弃刻入灵魂深处；在这无人所知的时刻，第一次面对生死考验的夏油杰觉醒得超乎寻常的快！
若是一日前的好学生夏油杰，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到如今的情状。
但决定成为咒术师夏油杰不后悔，他才不信自己将要于今日划下生命的句点！
顽强到不可思议的意志力推动他一次又一次尝试，直至，脱困而出！
“咳咳咳——”
撕心裂肺得吐出血水，挣扎出水的国中生还来不及庆幸，血淋淋的同伴就滚落到他的膝前。
【什——】
刺目到不可思议的猩红汹涌着从焦黑的人形物下方张牙舞爪。
琥珀色瞳孔里蔓延出不详的空冥。
“……夏……安……”
【她在说什么啊。】
连接触也不忍心，瘫坐在地的少年无措伸手、却僵在看空中，不敢落下。
“……还要……去找……”
【在说什么啊。我听不到！】
刚刚的水压损害和当下的致命焦虑共同强加于夏油杰身上，迫使他越是急切慌乱、越是难以摆脱耳鸣的干预！
命运攸关的时刻，恍若一场玩笑，少女最后的心意未能传达至同伴的身边。
在之后，少女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动不动的、状若死掉的。
与之同步展开的，是发了狂的咒灵的嘶鸣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莫大的狂乱席卷了少年的心灵。
明明是刚刚展开的奇妙冒险、明明是稍微亲近了一些的同伴，
为什么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不是刚说好要成为你的拍档嘛？！！
不可理喻、不能接受、不愿承认。
冲击性的负面情绪瞬间填满夏油杰的心灵，就连注意力也被强制紧缩到方寸之间。偏执、偏私、偏差——大脑乱成一团的国中生，猛然诞生了完全不正确的觉悟：
【啊……唯一的错误，仅仅是我不够强。】
仿若被植入了某些扭曲观念，冥冥中，夏油杰伸出手，抓住了跌落于尘埃里的某件事物——
那是田所惠倾尽所有换得的可怜战果，是曾属于可怖河童咒灵的部分肢体。
现在，其上满是腥臭的血液，既有咒灵的、也有少女的。
红紫黑三色槃根错节欲蠕动的肌肉纤维之上，恶心到无可复加！
“你说过的吧，术式是术式、咒力是咒力。有咒力就可以攻击咒灵。”
像是怕吵醒少女，夏油杰手里不停，嘴上却只是轻轻呢喃，
“单论负面情绪，完全不会输给谁。我现在确实很生气呢，惠前辈。”
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被称为前辈的少女，冷冰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油杰面无表情，唯有手背狰狞的青筋泄露少许心情。
他举起残肢，认真打量片刻，随后毫不犹豫遵从了内心与食道共同攀升的火烧火燎的欲望。
稀里糊涂觉醒了独属于自身的术式，夏油杰自动自发理解了这一术式的含义：
其名为【咒灵操术】，通过吞噬掉咒灵能量聚集的核，获得支配咒灵的权力；
百分百的强力术式，用得到好的话，区区河童将完全不是少年的对手！
然而糟糕的是，刚刚觉醒中，没时间留给夏油收复可以支配的咒灵！
【即使到最后都给我留下了机会啊，惠！】
疯狂赌命也无所谓，此时此刻，夏油杰只能破釜沉舟，将一切压在偶然性上！
“果然好恶心……但，”口水无声蔓延在唇齿间，他低吟，吞咽动作却越发凶狠，“但为了保护他人，这份力量是必须的！”
比起计较忽然觉醒的术式，现在他的优先级只停留在一件事情上——
解决它！
解决掉那只该死的咒灵！！！
“【咒灵操术】！！！给我去死啊！！！”
伴随着狂怒的意志，夏油杰优秀到诡异的才能再一次显现、助他一臂之力。化不可能为可能，模糊的半只咒灵应声浮现！
那是超越咒灵操术束缚本质的万分之一的概率，却在觉醒之时暴走而出！
像是在回应少年的怒喝，不远处的河童咒灵同一时间嘶吼：
第二轮厮杀，瞬间浮于水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竹马君的术式觉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