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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沈阿姨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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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务室里的淡淡消毒水味弥漫。
沈约再次摸了摸江瀚的头，感到温度降下去不少，又看了看点滴，还有大半瓶。
他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出了隔间。
“郑家的私生子吗。”淡淡的声音里有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让他们管好自家人。”
“既然是不必要的人，就不需顾虑太多，你自己斟酌。”
挂了电话，沈约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次推开隔间的门，发现江瀚已经醒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很难看。”沈约皱眉，上前摸了摸江瀚的额头。
江瀚满脸冷汗，他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他想起今天和教官起冲突的事，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我是不是惹麻烦了，刚刚听到你打电话了，你是不是因为我要收拾郑教官？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我今天确实有些激动。”
沈约觉得现在的江瀚好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狗，委屈得让人只想摸着狗头安慰，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沈约白皙的手指抓起了江瀚有些卷的头发，闷声笑了笑:“要不然他继续招惹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今天他这么过分，索性就让他在C市呆不下去吧。”
不近人情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平静得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江瀚惊愕的瞪大了眼。
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沈约这样的家庭出身，哪怕他本身性格再冷淡，可从小耳濡目染，怎么也会些手段。
“还有半瓶点滴，打完再走，你睡会儿。”沈约道。
“你也上来。”江瀚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沈约一开始拒绝，但是江瀚态度很坚决，沈约也脱了鞋上床。
“是不是有心事？”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沈约发现江瀚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这个往常话最多，最爱笑爱闹的人安静下来，确实让他的耳根子清静不少，然而沈约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代表着江瀚不开心了。
“其实吧……和他起冲突一方面因为他针对你，另外一方面还是因为他老色眯眯的盯着咱班女生。”
江瀚垂眸，声音低沉，“刚才做梦梦到我一个过世的堂姐。她高中军训的时候，对那个总跟她说话的教官产生了情愫，军训结束后她就被那男人弄上了床，还怀了孕。可惜那男人不是东西，管也不管她，军训机构安排他去另外一个学校军训他又勾搭上了新的目标，我堂姐那时候还因为一天天打起来的肚子被各种亲戚指责笑话，后来她就跳楼自杀了。”
所以他对于“教官”这两个字儿有着天然的反感。
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可大部分的教官素质低是事实。要么是当了两年兵就退伍的兵痞子，要么是塞了两个钱就能进军训机构的无业游民。可他们穿上教官的制服，在涉世未深的女学生眼里就是最容易动心的存在，女孩们会不顾一切的沦陷，付出。
然而最终，男人可能回头就跟自己那群兄弟玩笑说:看，我又弄到了一个女学生，还是处，真傻，骗她几句话就当真了。
江瀚很恶心这种事，他那个堂姐如果没有遇到那个男人，也许现在会在阳光下肆意的笑，也许会在来他家里的时候女汉子地锤他一把，骂他:“你这个混蛋球子。”
江瀚越想越心里发堵，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沈约揽过他的肩膀，声线柔和许多:“错的是那种败类和不包容的社会，你堂姐什么都没有做错。”
江瀚的脸在他颈窝蹭了蹭，沈约的气息依旧冷冽，可此刻却莫名温暖: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那种败类还有这个不包容的社会，她不是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就是一时间被坏人迷了眼，可最后并没有几个人是同情她的。”江瀚吸了吸鼻子，眼眶更红。
沈约没有再说话，只是揽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眸色微深。半晌，江瀚继续吸鼻子，直把鼻子吸得通红。
他把脑袋从沈约脖颈处移开，情绪调整好他觉得自己当着沈约面这样怪丢人，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唉不说这个了，我想打会儿游戏，我手机呢。”江瀚用自己没挂盐水的那只手到处摸索手机，终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手机。
“你现在手不方便，玩不了。”
沈约把他手机夺过来。
“哎哎哎，别啊！”江瀚都快哭了，要知道打游戏这事儿很注重兴致，兴致上来了不玩一把就是心痒痒，“让我玩一把玩一把。”
“打完点滴再玩。”沈约现在沉着脸，一本正经不让他玩手机的样子，像极了江瀚高中时期的数学老师。
“不玩太无聊了。”江瀚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吧，你玩，我看着你玩也算解瘾了。”
沈约并不爱玩游戏，但是多多少少也会。
而且既然江瀚开口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十分钟后……
江瀚快哭了，“大哥！放大招儿啊！卧槽快用这个技能！这个这个！你不能打自己队友啊！”
他错了，他不应该把手机给沈约玩游戏，他一个平常在游戏里遇到坑爹队友都会忍不住骂几句的人，遇到沈约也不敢骂，二代金主儿他哪里舍得，打工人就是这么卑微。
所以江瀚憋着满肚子的火儿，憋得都快哭了。
沈约侧着躺，江瀚在他后面也是侧着躺，医务室一个小小的隔间里，床这么小，能塞下他们两个都是奇迹。
两个人现在隔得前所未有的近。
至少沈约可以感受到江瀚每次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都要沸腾了似的。
当然，沸腾的原因是江瀚被气得，往常这个时候江瀚肯定要开骂。
一想到这点，沈约的唇角忍不住勾起来。
被特殊对待的愉悦感让他的心尖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算了，我的游戏号儿随你祸害，谁让咱是兄弟呢。我对我前女友都没这么大方过。还有，沈约，你太菜了。”所有的火气最后化作江瀚无奈的叹息。
江瀚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打游戏打的这么烂，偏偏他看到沈约认真打游戏时的侧脸，还真不忍心数落沈约什么。
江瀚平躺过来，用那只没有扎吊瓶的手狠狠拍了把沈约的屁股，“等我好了的，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王者。”
沈约被他这一巴掌拍的不自在起来，生平第一次被人拍屁股，就连父母都没有这么对待过他，想起江瀚这人大大咧咧的，想必对谁都是这样吧。
“你是不是对谁都是这样？认识几天就可以是好朋友。”
沈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时背对着江瀚，注意力根本没在游戏屏幕上，就差竖起来耳朵听江瀚给他的答案了。
薄唇紧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渴望着什么。渴望着江瀚说出他想听的那个答案:不是，我就对你这样。
而江瀚也确实这么说了。
江瀚一脸莫名其妙，“不是啊，我为什么对谁都是这样？我做慈善啊？主要就是觉得咱俩投缘，做兄弟再合适不过。”
而且你还是我的二代金主儿，我不跟你做兄弟，怎么完成金主派给我的任务。
江瀚的那只手无比自然的弹了沈约一个脑瓜崩。
“嗯。”
沈约淡淡应了一声，心里的愉悦感又扩大，眸中都是掩不住地笑意。
原来只对他这么特殊。
没一会儿，沈约的背后就响起了浅浅的平稳呼吸声，沈约转身，发现江瀚闭上了眼睛，于是沈约把游戏一点点调到静音，又看到江瀚的眼皮底下沾着一根眼睫毛，伸手刚要帮他拿下来那根睫毛，却发现江瀚突然睁开了眼，沈约的手顿在半空，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谁知，江瀚只是睁了一下眼，迷糊道:“沈约，游戏音打开，这样睡得熟。”
说完后他闭上眼又开始会周公。
沈约把游戏音量开到最低，又伸手，江瀚眼皮下的那根睫毛终于被拿了下来。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凑到江瀚的耳边，几乎是用气一样的音量道:“不要再想堂姐了，我相信她下辈子一定会比这辈子幸福。”
睡着的人没说话，沈却是浅浅笑了笑。
……
晚上，盛夏的蝉鸣不饶人。
沈约的母亲并没有来探望沈约。
江瀚本来把地拖得干干净净，桌子椅子也擦得能反光，只想在金主面前好好表现。
但是沈约说他哥哥家的女儿昨夜发烧，他哥哥现在在香港打理生意，嫂子在美国处理事情，侄女的一切都是沈妈妈和保姆在打理。昨夜侄女发烧，他母亲实在走不开，于是安排第二天来。
第二天白天。
外面军训的喊口号声音在宿舍都能听到。
而江瀚并没有出去训练，因为沈约死活不让，沈约说他昨天晕过去了，不出去训练学校也不敢说什么。而江瀚很清楚，主要是因为沈约和学校打招呼了，学校不敢得罪沈约，也就由着他们。
而且，沈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今天郑教官就不在了，换成了另外一个女教官，这是中午实在热的受不了的跑回来冲澡的孟思齐说的，江瀚问沈约，沈约没有否认却不肯说怎么把他弄走的。
“沈约，你妈妈今天什么时候会来啊？”
江瀚躺在床上玩手机，手指滑着屏幕上的美团外卖，他突然想吃酸辣粉，打算点个外卖。
“她说是晚上。”
“行，那我点个外卖，好久没吃酸辣粉了，突然就想吃。”
江瀚愉快的下了订单。
江瀚一抬眼，发现沈约拿了刚换下来的袜子和内裤要洗，赶忙道:“我给你洗，你歇着。”
沈约摇头，“总是麻烦你。”
“我也要洗，正好就帮你洗了。”江瀚愉悦地跳下了床，把他的袜子内裤夺了下来，和自己那堆攒在柜子里的一堆袜子团成一团往浴室走:“你在这儿等外卖，我把这些都洗了。”
打工，他是专业的。
沈约那双用来写字画画弹钢琴的手，哪能沾肥皂水？别说沈阿姨了，他一个老爷们儿都觉得沈约就是不应该干这种活。
没多久，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
沈约拖着不太方便的脚走过去，“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出去等外卖去。”江瀚已经开始搓起了袜子来，泡沫在他的手上糊了一层。
“听话，出去等外卖去。”江瀚笑了笑，随后又低头专心洗起来袜子。
面容俊朗的大男孩儿干着这种活儿，居然一点都不违和，反而有种居家的闲适感。
沈约抿了抿唇，眼底落了笑意，转头出了浴室。
没多久，外卖送来。
沈约叫他，“出来吃。”
江瀚还在和袜子奋斗，喊道:“我还没洗完，你先吃吧。”
沈约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酸辣粉，想也没想就端进了浴室。
他用筷子夹了些，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江瀚嘴边，“你不是想吃吗，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瀚满手的肥皂沫子，确实拿不了筷子，而且酸辣粉这种东西凉了确实不好吃。
他也不矫情，张开嘴就着沈约喂他这个姿势，嗦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酸辣粉，“呼，还是这家的酸辣粉味道好，上次吃的那家巨难吃。”
江瀚吃了一口酸辣粉，觉得人生幸福不过如此。
“再吃一口。”
沈约没发现，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像从前那样冷淡，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喂江瀚吃东西时动作也细致而温柔。
江瀚也不客气，又呼啦呼啦嗦了一口。
可能是因为太用力，一滴汤水蹦到了沈约的鼻尖上。
“哎呀，弄你鼻子上了。”江瀚着急得伸手跟他擦去，然而他满手的泡沫，往人家鼻子上一蹭，反而给沈约的鼻子弄得满是泡沫。
“要不你蹭我脸上？让你报复回来哈哈哈。”江瀚笑着开玩笑，贱兮兮的。
“行啊。”
沈约真的靠近了他，用那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江瀚的脸，江瀚的脸上瞬间多了一块儿白色沫子。
江瀚没想到他真的会凑过来，脸上被沈约高挺的鼻梁蹭得有些痒，看着沈约近在咫尺也精致白皙得挑不出瑕疵的脸，江瀚不知道怎么，动了动唇却半天说不出来话，心突然跳的很快很快，打鼓似的。
脸上也慢慢生起一种陌生的热度。
好奇怪，现在天这么热了吗。
沈约也发觉气氛有些怪异，微微垂下了眼，气氛一时间有种迷之安静。
突然，寝室门被敲响。
沈约转头道:“我去看看。”
江瀚也回过神，胡乱应了两声，赶紧搓了两把袜子，江瀚，你刚才愣神儿什么呢！傻了吧！
江瀚直在心里骂自己。
人家再好看也是男的，看一个同性看得走神，丢死人了你！
沈约开了门后，门外的女人面露欣喜，“沈约！”
沈约侧了侧身体，语气温和了许多，“妈，不是说晚上来吗。”
“妈妈骗你的，想给你个惊喜。”沈千依眨眨眼，由于保养得宜，五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才四十岁出头。
沈千依身侧还站着一个人，长相有些邪气，“沈约这是穿的谁的衣服啊？不像他的。”
沈千依仔细一看，果然，她冷清清的儿子穿着花里胡哨的黑红短袖，黑红色的外穿大裤衩子，上面一个明晃晃的耐克标，怎么看都不像是沈约会有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