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翼重明》檀香白鹿

17、冥府之路引路者

　　“原来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程辞桉道。
　　到了上面，二人才发现下面的树叶不过是一层障眼法的结界，看似踩在树叶之上，实则已经踩到了地面，刚刚他们感觉一直在林间奔跑，其实是在地平线下。
　　程辞桉抖抖翅膀，尽管他没有理会那几处划伤，莫初禾还是主动上前查看。
　　程辞桉侧过身躲开了，默默收起了神翼，只道:
　　“不碍事，我们要快点离开这。”
　　“那你的伤？”
　　“都是小伤，很快就会痊愈。”
　　莫初禾只好点点头，二人沿着树叶结界走了一阵，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奇怪？我也没觉得我们跑了这么……”
　　还没等最后一个字出口，莫初禾脚下一空，忽的向下落去。
　　“哎！”
　　斐德莱文想去抓她，奈何身后没有什么支撑物，也被拉了下去。
　　一路磕磕碰碰，最后到了地面时莫初禾的一袭白衣已然成了土棕色。
　　程辞桉银色的发段也沾了泥土，两个人纷纷抖了抖身子，揉揉被摔疼的腰才起身。
　　可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安静了了几秒钟，莫初禾轻声唤着程辞桉的名字，却是无人回应。
　　正好奇之时，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
　　“…程公子？是你吗？”
　　“嗯。”
　　回答她的是一句轻哼，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但莫初禾已经松了口气。
　　她没有问要去哪里，就默默地跟着眼前的人走。
　　走了不一会，莫初禾见程辞桉一直没说话，小心开口道:
　　“这里这么黑，你能看见路吗？”
　　“……”
　　程辞桉没有回答她，只是牵着她一步一步走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认识路吗。”
　　“嗯。”
　　“啊？那我们要去哪里？”
　　“……快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寂静的环境中，程辞桉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幽深，莫初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初禾将另一只手也附在了程辞桉牵住她的那只手上，发现他的手似冰一般没有温度。
　　“你…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快到了。”
　　听到程辞桉的回答，莫初禾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哪里不对？再没有比眼前这个人更不对的了！
　　程辞桉向来回答她的话时逻辑都无比清晰，更不会出现什么答非所问，或许他根本就不是程辞桉！那他是谁？
　　一股凉意从莫初禾心底涌出，随后遍及全身，她的下半身渐渐麻木，腿沉得有些迈不开步子。
　　“那个…我……我有点不舒服，我们歇一会吧……”
　　“程辞桉”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莫初禾一下跪倒在地上，拽着他的手一紧，面前人才终于停下脚步。
　　莫初禾低着头一动不敢动，因为她甚至听到了“程辞桉”低头看她转动脑袋时骨骼发出的脆响。
　　莫初禾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试图将手从那冰凉的掌中抽离，很容易，那人并没有强力握住她。
　　但是巨大的恐惧使她不能在难以想象的骇人目光中站起身逃跑。
　　“……你怎么不走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那声音渐渐褪去了程辞桉声线的伪装，变得尖细无比，像是夹着嗓子说话的女子，又像是女童的嬉笑声。
　　“没…我脚崴了……”
　　莫初禾始终低着头，声音压抑不住地颤抖。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本来就会给人的心里带来压抑的感受，更何况面前还不知道站了一个什么是人是鬼的东西。
　　“……嘿嘿！你真聪明，果然发现什么了吧……但是没关系，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了！极乐世界！极乐世界！！嘿嘿嘿……”
　　听到这，莫初禾呼吸一滞，生存的本能让她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字:跑。
　　莫初禾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力气用力朝那东西一推，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相反方向跑去。
　　接着，莫初禾身后传来的是一阵能刺破耳膜的鬼叫，尤其是在空荡的山谷中回响，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程辞桉那边的情况类似，在呼唤莫初禾几声无果后，也有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
　　但是程辞桉突破八重天后，各个感官无比灵敏，尤其是对鬼气的察觉。
　　那东西拉上程辞桉手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鬼气就扑面而来，所以程辞桉没有半分犹豫，很利落地将那鬼打的烟消云散，但是没了鬼领路，他在黑暗的环境下只能靠掌心那一点微弱的神光四处徘徊，丝毫不见莫初禾的身影。
　　他正迷茫之际，听到了那一声尖锐的鬼叫。
　　程辞桉灵敏地辨认出方向，接着朝着那方向飞速奔去。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莫初禾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初禾在黑暗中无数次碰壁，但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累，万一停下之后回头看到的就是那索命的恶鬼怎么办？
　　突然，莫初禾在远处隐隐约约听到程辞桉叫自己的名字，一瞬间她有点想哭。
　　今天绝对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经历过的最刺激的一天。
　　莫初禾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的鼻尖发酸，在与程辞桉相遇那一刻，她一下扑进了程辞桉的怀里。
　　没错，人的体温，这一个一定没错！
　　还没从劫后余生中缓过神，莫初禾张着嘴大口呼着气，身体还是轻微地颤抖着。
　　程辞桉确认了莫初禾的身份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悬着的心也落了地，道:
　　“没事了，我来了。”
　　随后，程辞桉朝着刚刚听到鬼叫声的方向狠推了一掌，霎时，周围的景象被神光照亮:
　　四壁白骨，骨头小道并不狭窄，路的尽头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鬼差，身上有些地方已经没有了皮的包裹，只漏出森森白骨。
　　那鬼差身形灵活地很，轻轻松松躲过了程辞桉的几招，他没有上前攻击，只是阴森地笑着:
　　“嘿嘿…一个神官，一个凡人……嘿嘿嘿……跟我走吧…走吧……”
　　那笑声和模糊的嘀咕声吵的程辞桉心烦，又是一掌。
　　这次，那鬼差躲都没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在程辞桉的神力到达他的躯体之前，程辞桉清晰的听到了那鬼差口中传来的四个字:
　　“冥府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