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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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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坪大街,熙熙攘攘。
“这一堆人是干什么呢?”
“顾少爷,那是刚从酋封抢来的一批奴隶,个个都是青壮年,能干活,能吃苦,您看看吗?”
奴隶?顾卿臣嗤笑一声,那他就不感兴趣了,正准备转身离去,余光却瞥到了一道有趣的身影。
嗯?
顾卿臣上前两步,用折扇抬起了一个小奴隶的头,果然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呵呵,没想到封野灭国这么多年,他的族人还没有死绝。”
“顾少爷您真识货,这个封野的小奴隶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抓的。”奴隶贩子殷勤的围上来,“您知道,这些封野人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天生神力,用来看家护院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怎么样,您要不要?”
顾卿臣反复打量了两眼这个小红眼,有些心动,但最后摇了摇头,“算了。”
他父亲向来不喜欢这些西边尚未开化的野蛮人,他现在的处境,犯不着为了这么个小东西惹麻烦。
奴隶贩子一脸可惜的搓了搓手,顾卿臣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抓住了。
嗯?
他一回头,只见是小红眼抓住了他,正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
倒是生了双好看的眼睛,顾卿臣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几眼,可看着他脏兮兮的脸以及自己外袍上的黑爪子印还是皱了眉。
“放手。”顾卿臣冷淡的说道。
奴隶贩子似乎发现了这里的状况,连忙走过来,一鞭子抽在了小红眼身上。
“你个贱骨头,敢抓少爷的衣服,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还不放手!”
那小奴隶瑟缩了着挨了几下,盯着顾卿臣的眼睛氤氲上了点水光,最后还是放了手。
奴隶贩子害怕得罪顾少爷,作势还要打,顾卿臣摆了摆手,“没事。”
他淡淡得扫了旁边一眼,哼笑一声,转身往街头走去。
——
六耳一边驾着车,一边想事情,时隔半年城主终于回来了。南坪大典下个月开始,那可是十年一度的盛会,修真界的大事,届时不少高手都会露面,比武切磋,甚至三圣都有可能出现。不少人闭关多年,就是为了抓住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一举拔得头筹。
但这些都对六耳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更关心的是这场大典,由城主主持召开,届时还会带一位公子共同出席,而那位公子很有可能便是下一位城主。六耳听说,二公子和三公子早早便回城了,甚至城主的那个侄子,都给城主问过安了,唯独自家公子,一派悠闲的模样,四处闲逛。他心里急,便忍不住偷偷提醒,“爷,六耳听闻前两日城主昨日回城了,咱今天要不要早点回去,给城主请个安。”
顾卿臣闭着眼睛靠在软席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仔细看,似乎是天香阁近日新谱的曲子,“不用。”
“可。”六耳是真的有些着急,“我听说三公子五日前便回城了,昨日二公子也被李夫人叫了回来,跟城主在练武场待了一天呢,这大典马上就到了,明明您才是嫡出,爷,您……”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好,其他的别多嘴。”
“是。”六耳委委屈屈得应了。
顾卿臣从果盘里挑了个橘子,一丝不苟的清理着表面的橘络,他明白六耳的意思,可却只想发笑,一个仙根已毁,一辈子注定是个废物的长子出现在十年一度的南坪城大典,是让天下人看笑话的吗?
所以即使他那个文不成武不就却又自视甚高的三弟对父亲大献殷勤,即使李燕台那个女人浅薄无知的敢把心思明目张胆的写在脸上,找到机会就把他的二弟往城主眼前推,他也只好暂时忍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跳梁小丑虽然碍眼,但在真正妨碍到他之前,他也懒得去管。
——
天香阁近日新进了些姑娘,十五六岁水灵的年纪,勾的客人们流连忘返,昼夜不停,一片靡靡之音。
但三楼的一个雅间里却是一片安静,顾卿臣悠闲的坐在一旁,见对面那人煎好了茶,非常自然的拿起了一杯。
宫漠北一记眼刀飞过去,冷笑着说道:“派我去厉桦那鬼地方吃了三个月的沙子,你倒是一排清闲模样。”
“清闲谈不上,南坪城最近确实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这煮茶的手艺又精进了。”顾卿臣晃了晃茶杯,想到某件有意思的事,弯了眼角,“可惜某个人怂啊,这练了半天也不敢泡给人家喝,最后,只能是便宜了我。”
“顾卿臣,你!”宫漠北又被戳了心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恨不得给顾卿臣一掌,可一想他现在那小弱瘸身体,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的伤了他,只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堂堂飘渺宫少主,上辈子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这辈子才会和你这么个厚颜无耻的人做朋友。”
“彼此彼此,这叫物以类聚,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
宫漠北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了顺气,才正色道:“说正事了。”顾卿臣也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神色。
“我调查过了,厉桦和南召的关系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剑拔弩张,打不了大战,但会有小摩擦,毕竟厉桦那种游牧民族,到冬天储不够粮食,也只好抢了。”
“南召的五万大军是怎么回事?”
“五万大军确实出发前往了南线边境,而且去的是三甲精锐,但是,不是冲厉桦去的。”
“不是厉桦,”顾卿臣下意识地轻巧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动作,脑子里过了一下地形图,突然反应过来,“北渊,斯赫山。”
宫漠北点了点头,“自从十几年前,封野被北渊南召厉桦三国联手灭国,斯赫山便成了无主之地,可三国却不久莫名其妙的纷纷退兵,这些年过去,那早成了荒郊野岭,但近日,北渊又在斯赫山有了些动作,南召似乎在密切关注这件事,不久便派出了五万大军。”
“斯赫山这个地方也是神奇,常年大雪,苦寒之地,封野一族常居于此我还能理解成没其他地方住,可北渊南召这一趟趟的,难道是游山玩水赏雪景吗?”
顾卿臣没功夫听宫漠北开玩笑,他脑海里里一闪而过今天上午的那个小奴隶,眉头皱的更紧,北渊,南召,斯赫山,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而且,北渊,那些人也是北渊人。
“其实要我说,管他北渊南召这些老狐狸在想什么,南坪城独立于三大国之外,修真圣地,武学正宗,管他们打的如何鸡飞狗跳,也碍不着咱什么事。倒是你,还是看看眼前吧,这十年一次的南坪大典就要举办了,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顾卿臣的神色发冷,却轻笑着说道,“这大典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宫漠北身形一僵,心里便开始发苦,他作为朋友听到这句话,尚且十分难受,而顾卿臣作为当事人,曾经的天纵之才,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得有多恨,“我踏马真是后悔,当时去什么西风坡,如果我当时陪着你—”
“你可别,如果你陪着我,当时废的就是两个人了。”
宫漠北一拳砸在桌子上,正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才越发得生自己的气。
顾卿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
宫漠北倒是几分稀奇,“你什么时候还会跟我客气了。”可他一打开,眼睛便移不开了,“玉人骨,这玩意你也能弄到!”
“黑市里瞧见的,听你提过一句,便顺手买了。”
玉人骨虽名骨,实际上却是一把玉箫,是已故大师邹伊的武器,相传玉人骨取自极北之地,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质,却偏偏每个骨节,染着一抹鲜红,这其中还有一段有意思的故事,传说邹伊听闻一生知己姜未去世,痛极泣血,玉箫有灵,与主同悲,骨节竟也被染上了血色。
宫漠北知道顾卿臣说得轻巧,这玩意本身就是灵器,再加上这么传奇的经历,更是有市无价,就算是黑市,怕也需要找很久。
顾卿臣便是这么个性子,不在乎的人,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可要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了,别人看来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也能送的毫不犹豫。
他们的关系也不用客气,宫漠北收了玉箫,两个人坐了会,宫漠北突然干咳一声,声音染上了半分不自然,“那什么,十六师父是不是还在南边找东西,最近这么不太平,南坪大典也快开始了,不然先让他回来吧。”
顾卿臣扫了他一眼,看着红色从他的颈部漫上耳后,故意打趣道:“回来干什么,就算南边要开打了,以十六先生的修为,又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他,况且南坪大典这种追名逐利的比赛,他最讨厌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还是说,某人这些日子要留在南坪城,想见十六先生了。”
宫漠北被戳穿了心思,脸色涨的通红,却还是不甘心被顾卿臣言语取笑,强撑着说道,“我想见十六师父怎么了,做徒弟的想见见师傅不很正常吗!”
“叫谁师父呢,人家收你了吗,不过指点你两下,你还赖上了。”
宫漠北气的要拔剑,顾卿臣见好就收,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笑道,“行了,通知十六先生回来的信十天前便送出去了,算算日子他也该往回走了。某些人呀,就好好梳妆打扮,盼着郎君多看自己几眼吧。”
“顾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