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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球与泛星的不同 ...

  •   严呈叔叔曾经告诉过维庸,普兰酒是有名的烈酒,对于嗜酒之人来说如珍似宝,对于酒量差的人来说就如毒药般痛苦。

      窗外的高灯在袭来的夜色间点亮,人们重新堆砌好房子,躲了进去。

      若有所感般,趴在床上的维庸醉醺醺地睁开了眼。

      窗外天色已沉,他艰难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这酒后劲儿实在太大,他稍微一动,就觉得头晕目眩得不行,胃里更似有座灼烧翻腾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叔叔呢......嘶,头好疼......”维庸蹙眉,太阳穴疼得突突直跳。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轮月儿挂在窗外,为他提供光源,依稀辨别周围事物的轮廓。

      他略一侧眼,借着朦胧微弱的月色看清楚了躺在身旁的寒。

      “......”维庸出声想唤人,可嘴张半截他又止住了。

      他不太想像朋友那样,去喊出寒的名字。他抗拒。

      维庸沉默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喂,醒醒!”

      他伸手去推寒,可谁知手指还没碰到寒的肩膀,便被猛地拍开了。

      该说不愧是泛星上不好惹的角色?即使是在醉得近乎快要晕倒的情况下,竟然也留有一线理智,警惕着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袭击。

      寒费劲地掀起眼皮,在昏暗之中辨识出维庸模糊的轮廓,含糊道:“做......什么?”

      醉醺醺的语气柔软无力,连喷吐的呼吸也如烈火般灼烫。

      普兰酒独特的香味萦绕满室,维庸可以笃定,寒在此之前也从未沾过一滴酒。

      严呈叔叔说过,按照泛星的法典规定,未成年人喝酒可是犯法的。

      在维庸眼里,寒好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脸红耳热身子烫,可又苦于没有办法缓解痛苦,连呼吸都分外煎熬。

      维庸往墙角靠了靠,背抵冰冷的金属片墙壁,总算在冰与火的对峙之中找回点清醒。

      “喂,你去把灯开一下。”维庸说得很不客气。

      意外地,寒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不悦,只是有些嗔怪地说:“我不叫喂。”

      他说罢,伸出手摁亮了床头的挂灯。

      昏黄的暖灯徒增温热和暧昧,映照出寒双颊上如草莓般的绯色,红润的薄唇在启合中呼出醺醺吐息,水色潋滟的眸子蓄满酒色迷情。

      寒被被子捂得发热,遂毫不顾忌形象地用脚将其踢掉了。

      他身上还穿着维庸的衣服,稍稍有些汗湿,黏在凸起的蝴蝶骨上,勾勒出瘦削的腰身。

      一边衣领滑落至肩头,露出半截明晰的锁骨,更是暴露出些许紫红的伤疤和淤青。

      大概是被酒气迷惑,维庸竟从这副光景之中欣赏出一点暴力的韵味。

      他后知后觉这个危险想法,赶紧摇摇脑袋拽回理智。

      “我叫......”寒顿住,眼底恢复了几分清明,只见他略作思考,这才说,“你可以叫我寒,寒季的寒。”

      而维庸则脑子混沌,思考得无比迟缓,早将严呈叔叔教给他的知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寒季......是什么?”

      寒微怔,好半天才从麻木的记忆中想起来泛星与地球的季节是有大不同的,他耐心地道:“泛星一年只有两个季节,炎季和寒季,各占五个月。”

      “噢......”维庸尴尬地挠挠脸,没有贸然打断寒。

      他以前可谓是目不识丁,也是认识严呈叔叔之后,才开始被严呈叔叔教导着读书写字,并了解到了许多关于泛星的知识。

      “你呢?”

      维庸闻言,侧目瞧了过去,就见寒用手肘支起上半身靠过来,神色异常严肃认真。

      寒以为维庸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说:“你的名字呢?”

      维庸哽住。

      说实在的,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和寒做朋友。

      而做朋友的第一步,便是互通姓名。

      维庸咬紧牙关,并没有回答。

      忽地,他抬眸瞥见靠得愈发近的某人,身子不由得一僵。

      寒歪头挑了挑眉,那张俊秀的脸庞上砣红难掩,细汗打湿短发拧成股股贴在额前脸侧。

      但寒的视线并不置落维庸脸上,而是直勾勾盯着他的胸口,在昏暗中眯眼辨别——

      “你叫......维庸,是吗?”他复又昂首询问,语气里捎起难得的小孩儿般的喜悦。

      维庸虎躯一震,登时反应过来,寒刚才靠近是为了看清他脖子上带的银质铭牌项链上刻的字——刻的是他的名字。

      这条项链从小就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即使洗澡也鲜少取下。

      维庸顺理成章地理解为那是他不知踪迹的父母留给他的“遗物”,而铭牌上刻着的两个字“维庸”,便被他当作是父母取的名字。

      他猛地抬手捏住方形的铭牌,顺着领口重新塞了进去。

      看得出来,维庸不怎么高兴。

      被寒如此轻易地窥探到了名字,他心里甚至还颇为不爽。

      没想到某位“罪魁祸首”没有一点自觉,反而还一把拽住维庸的手腕开始了教学课堂:“我记得你名字的由来,在地球旧历年13世纪时,最杰出的法国抒情诗人之一名叫弗朗索瓦·维庸,他的一生奇怪又罕见,独特的经历造就出他足够怪异的性格。我一直想拜读他的《遗嘱集》,可惜泛星上并没有查到文献资料。”

      还不等维庸拧着眉头打断,就听他又滔滔不绝地道:“不过按当时法国的取名习惯来看,维庸应该是姓氏才对,怎么会是名字呢......要不,我就叫你维庸先生吧——不行不行这样不合适,你看起来明明就比我小。”

      维庸再也听不下去,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他道:“停,我就是叫维庸,废话少扯。”

      扯了我也听不懂。

      “那我怎么叫你?”寒眨动眼睛。

      维庸冷笑说:“喊维庸大爷。”

      寒:“......?”

      寒抓起枕头砸了过去:“真是不要脸!”

      不知道是不是维庸的错觉,他忽然发觉,寒的脸变得更红了。

      是因为烈酒最后的后劲儿上头了。

      被头疼扰得咬牙切齿的寒软着身子趴回被窝里,维庸瞧他这般模样,也就忍住了要把他赶下床睡地铺的念头。

      莫名其妙升起的心疼怜爱。

      维庸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隔壁的老好人婆婆带“坏”了。

      良久,在朦胧睡意袭来时,维庸听见寒在耳边轻语:“地球的日夜真快,太阳和月亮每天都能休息。”

      “什么?”维庸眯起眸子,挪挪身子靠了过去。

      床头的灯并没有关,维庸偏头就瞧见侧枕着枕头的寒面朝着他,闭紧的眼睑牵动着睫毛也在发颤,潮热空气中,那双薄唇也抿成一线,蹙起的眉宇昭示他在忍受着痛苦。

      不仅是烈酒,还因为身上的伤口。

      鬼使神差地,维庸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

      他伸手帮寒擦去了额头的汗珠。

      天打雷劈,太天打雷劈了。

      维庸几乎是在下一秒便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这奇怪的声响还引得寒掀起眼皮疑惑地去瞧他,维庸避开视线,并不多做解释。

      寒也没力气追问,但嘴上的轻声喃喃却是片刻不停歇:“你知道吗,泛星一年只有两季,而且一年只有210天,每个月都是相同的21天。”

      虽然这些泛星的基础知识严呈叔叔已经教过一次了,但维庸还是屏住呼吸仔细听了起来。

      “以7天为一周,泛星拥有极度异于地球环境的‘三极周’。”

      “第一周为极昼周,我们只能见到太阳;第二周为极夜周,我们只能见到月亮;第三周为极昏周,我们只能见到地球。”

      “在炎季泛星也会下雪,在寒季泛星也会雷鸣。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极昼日里,穿着短袖去打雪仗,即使高温炎热,雪花也不会轻易融化。”

      “真好。”维庸开口接下了话茬,他半敛着眸子,似乎是陷在了某种回忆之中,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地球就不一样了,我无时不刻都在期待着冬季的到来。”

      “期待寒风吹冻湖水,期待深冬降落大雪。”

      “地球的雪很容易融化,所以我每每祈祷,不要在我入睡时下雪。”

      “我怕醒来后只能捧着一滩融化的水后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地球与泛星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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