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谁怜缘若风飘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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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不速之客的出现令噬蝶有些惊讶。
白色狩衣一如既往，丝绸般的黑发随风轻扬，整个人恍若立于白云之上，清绝离俗，不染一尘。
“晴明大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熟悉身影，朔樱丝毫未意识到自己内心竟又惊又喜。
依旧和上次一样，他并没有回应朔樱，只是持咒飞速念诵真言，制造了一个银色结界将她包围起来。
“你这是……”被保护在结界内的朔樱蹙眉。
“小姐请待在结界中看着便好。”他答道，语气如同这荷塘的水一样毫无波澜。
不是说不救我了么？这会儿怎么又来了？哼……
“我说过不要你救！谁让你过来的！”朔樱倔强地抿起唇。
“我若是不来，小姐可要香消玉殒了，”他慢悠悠道，嘴上仍是不饶人，“我可不是无情之人，该负的责任我还是会好好负起来的。”
……骄傲个什么劲啊！我阴阳术再怎么不济，但噬蝶这样的我还是能对付的好么！别小看我好么喂！等等……什么该负的责任？难……难道他说的是上次我扑进他怀里的事……
朔樱的脸蹭地一红，为了掩饰害羞她大声喊道：“你让我安静我就安静么？凭什么？”
“还绊嘴……跟小俩口似的。”噬蝶看好戏一般地摇着头看了两人笑道。
“谁跟他小俩口？！”
“谁跟她小俩口。”
不假思索的辩解反而起到了逆向效果，一瞬间气氛变得很微妙……
“……”
“……”
一阵秋风悄悄溜过，似乎留下了隐隐笑意……
安倍晴明若无其事地将话题带回了重点，他看着噬蝶正色道：“收手吧。”
噬蝶毫不在意地笑了，她风情万种地扭着纤腰走到安倍晴明跟前，挑逗似地抚上他的脸庞，用甜得能拧出蜜来的语调道：“你怎么来了？莫非……是思念我了？”
只见安倍晴明垂首看着噬蝶，弯起一抹笑意：“也许吧。”
“啧啧啧……”噬蝶笑得娇艳妩媚，她来回抚摸着安倍晴明的脸颊，性感的红唇凑在他耳畔轻声道，“怎么？人家活着的时候你都不正眼瞧一下，人家现在成了幽灵你倒是思念起人家了？噢！原来……你对活人没有兴趣？”
“我只是……”安倍晴明捉着噬蝶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挪开，嘴角依旧上扬着，“对你没有兴趣。”
“你！”噬蝶的脸上霎那间乌云密布，她甩开安倍晴明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她非你能染指之人。”安倍晴明立在风中曼声道，如同池中白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真想不到……竟会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数年不见，你变了不少嘛，”噬蝶看着团团围住白狐的黑蝶，目光似乎很复杂，“是这小姑娘的缘故么？”
面对噬蝶的疑问，安倍晴明但笑不语。
“算了……事到如今我还问这些做什么……”说完噬蝶长袖一挥，一大群噬魂黑蝶便铺天盖地将安倍晴明团团包围，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你就在那老实待着吧。”噬蝶目光阴冷地看了看已被黑蝶完全困住的安倍晴明，又转头看向朔樱，露出垂涎欲滴的笑容。
“世人皆羡仰美好，厌恶丑恶，但往往在追求美好的路上迷失了自我。当心被妒忌、自私、贪婪等负面情绪占据，这个人便会坠入黑暗，这些负面情绪即为‘心魔’。被心魔吞噬初心的世人，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曾经自己最厌恶的模样，”被黑蝶围困着的安倍晴明突然朗声说道，“蝶子小姐，请收手吧，现在的话，您还可以拥有明天。”
朔樱惊愕地愣住了，她不仅惊讶于安倍晴明与噬蝶似乎相识，更惊讶于安倍晴明竟会劝说一个残害了许多无辜人类的恶灵。
“破！”随着一声短咒，包围着安倍晴明的噬魂黑蝶即刻被银色光芒穿透。
他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消灭得一干二净。
这一幕……好熟悉……
朔樱望着眼前发生的画面，拼命回想着。
“拥有明天？哈哈哈哈……”噬蝶发狂般地大笑，“我已无退路了，你认为我还有资格拥有明天？晴明大人，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呢……太善良了啊！”
说罢，噬蝶的脸霎那间乌云密布，她抬起的右手中出现了一只发出荧荧绿光的噬魂之蝶。
蝴蝶绕飞至她身后，竟噌噌变大，直到成为几乎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朔樱在结界中紧张地攥住了拳头，脑中还在使劲回想这熟悉感的来源。
安倍晴明右脚向后迈了一步，做出保护结界的姿势，目光始终锁定在噬蝶身上。
噬蝶一跃上天，居高临下俯瞰着地上二人，嘴角牵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是时，那只巨型噬魂之蝶扇动起翅膀，天空竟降下诡异的绿色粉末。
“咳咳咳……咳咳……”突然，安倍晴明开始剧烈咳嗽。
紧接着“噗”地一声，一口黑色的血毫无预兆地被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朔樱倒吸一口冷气，慌忙问道。
“没事，咳咳咳……”安倍晴明捂住咳得生疼的胸口，抬手抹去嘴上血迹，“这粉末一旦吸入便会中毒。”
“中毒？”朔樱急吼着焦急拍打结界内壁，“为什么不张开结界！”
他稍稍侧过头看她一眼，嘴角的深红血迹衬得他的脸异常苍白，还是那么闲雅淡定的语气，却带了一丝只有朔樱感受得到的温柔：“噬魂之蝶巨化后的粉末虽无坚不摧，但只对两个对象有效。一人中毒，另一人便能免于受苦。若两个攻击对象都未中毒，噬魂之蝶将会寻找其他目标，直到毒死一人为止……”
“……为什么要这么做！”朔樱趴在结界上，颤抖地攥紧了双手。
“只要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他轻声道，语气格外坚定。
朔樱的心咯噔一下，竟感到莫名地心安。
“蝶子小姐，你不会以为仅凭这样的攻击就能打败我吧？你也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呢，”安倍晴明笑着说，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是在与老友谈笑风生，“还是那么天真呢。”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人形式神，紧接着又是一口黑血哇地喷出。
只是这一次，黑血如有什么操纵着，尽数飞向他手中的式神，白纸做的式神顿时被毒血染黑。
噬蝶气得呲牙咧嘴，她深吸一口气冷笑着：“哼，有两下子。不过，我就不信你还能躲得过这一次！”
说罢，无数怨气自她的体内溢出，缠绕上那只散发着绿光的巨蝶……
朔樱紧张地绞着手指，脑中一道灵光乍现，终于恍然大悟。
噬蝶暴走了！
和梦里的一摸一样！
“晴明小心！——”她惊恐地大叫，不经意间竟只喊了他的名。
那厢安倍晴明闻言不禁一怔，而噬蝶已完全被巨蝶吸收，还未及两人作出反应——
“享受无限轮回的极乐吧！蝶诅——”
话音尚落，巨蝶居然砰地炸裂成数万绿蝶侵袭而来。
“晴明！——”
朔樱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鼓鼓躁动，居然奇迹般冲破了结界，她双手迅速结印，不顾一切地挡在了那拢白衣身前。
显而易见，情急之下所结之印怎堪敌噬蝶的致命一击，朔樱生生被万千绿蝶吞噬。
她只觉被绿蝶包围的瞬间世界一片漆黑。
只一瞬，就那么一瞬，绿蝶便消失无踪，而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毫无力气，不受控制地仰头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双臂稳稳接住了她。
她看见他原本静如止水的眸中充斥的震惊和无措，他好看的脸庞煞白得毫无血色。
霎时，尘封的记忆之匣被蓦地打开，破裂的碎片一下子涌入脑海，拼凑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朔樱眼前展现。
啊……原来……
总觉得不完整的心，这一刻终于无缺了。
她极尽温柔地望着他，自己因救他而死，足矣。
而他抱着她，心急如焚地在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很快，连他的脸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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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朔樱……朔樱……”
如清泉一般缓缓流过，滋润了我久未逢露的心田，我的意识顺着声音找寻来源，渐渐地意识开始清晰起来。
“朔樱……”
再一次听到那轻柔的呼唤。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瞳中的是一张清俊白皙的脸。
“……晴……明……”看着眼前的人，我竟不由得鼻子泛酸。
他见我醒来，琉璃般的黑色星眸立刻流光溢彩。
我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环顾四周，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这是……在哪？”
“在一个既虚却实的世界。”他道，眼角微微上翘的凤目中盈满了一种名为柔情的色彩。
“既虚却实？”我微怔。
“嗯，这是一个由真实的记忆构造而成的幻境。”他望着天空轻声呢喃，仿佛在告诉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是我……和你的回忆。”
“我和你的回忆……”我愣愣地重复着他的话。
他幽幽地收回目光沉默片刻，忽地抱紧了我，将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如梦呓般的轻嚅着：“你终于回来了……”
我呆呆地任由他抱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很贪恋被他紧拥在怀的感觉。
但……他好像和平时有哪里不太一样。
他轻轻地放开我，拉起我的手，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来。”
我由他牵着手来到了一个山坡上。
惊艳。
极致纯粹的蓝紫色，美得那么妖娆，那是桔梗花。
视野被满目的蓝紫色充斥着，放眼望去，无垠的花田尽收眼底，震撼人心的美。
脑海中划过的一幕幕，我记起了，曾经在这里的生活。
没有束缚，没有危险，没有悲伤，无忧无虑，有的只是伏鸾隐鹄、与世无争、细水长流的温存。
“想起来了么？”他揽过我的肩，让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倚着他，微微点头：“记起了一点……”
他点点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眼中却弥漫着淡淡的哀愁。
“晴明。”我轻轻唤他。
“嗯。”他温柔地应着。
“我想看银色的桔梗。”
“好。”他笑了，笑得如此妖媚倾城，我看得微微有些发怔。
“晴明，刚才你笑得好美。”我抬手抚上他俊美的侧脸，不由地感慨。
“……”我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扑哧——”我不禁轻笑出声，“呵呵，晴明你刚才的表情好可爱！”
“可爱……”我明显看见他嘴角尴尬的笑意。
“是呀，很可爱呢。”我掩唇轻笑。
他无言轻叹，看着我的眼神无比深情，随后他看向那片桔梗花田，朱唇微启。
这一刻，蓝紫色的桔梗花田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银色桔梗印，在瞬间绽放出璀璨耀眼的银色光芒。天地间似有群星争华，原本蓝紫色的桔梗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箔。
我不由得低呼感慨，已为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喜欢么？”他低下头，嘴角有一抹妖娆的弧度，银光照在他的脸上，连他那纤长的睫毛也染上了一层银色，透澈的黑眸更显晶莹，精致的眉眼也愈发迷人。
“朔樱？”见我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他有些好笑地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我猛地回过神来，由衷地慨叹：“晴明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美……连身为女子的我都……”
“……朔樱，能不用这样的形容词么？”他望着我，表情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我不由地欢笑，道：“这里的你和外面的你真的是判若两人呢。”
他唇畔的柔情笑意有一瞬僵了僵，但旋而便平静地道：“虽然我是真实的回忆构造出的人，拥有安倍晴明所有的记忆，但这里的我和外面真实存在的我终究是不同的。”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啊！”我表示很疑惑。
“历史终究无法改写，你所穿越而回的平安时代，并非曾经你我相爱的平安时代。世间万物都遵循着某个亘古不变的原理，没有绝对的唯一。而时空，也有着与之相对存在的平行世界。”他愀然望着我，语气是那般无可奈何。
“至于这里的我与外面世界的我有所不同，是因为，这里的我，是‘心’。”
我喃喃思忖着：“心……”
啊！原来是这样……
这里的晴明是最真实的晴明，而外面的晴明，是用伪装来保护自己的晴明……
心底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望着他幽黑的星眸，那对眸中闪烁着无法名状的苦涩。
这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是回忆构成的也罢。但在我眼中，眼前的男子有血有肉，会悲会喜，他就这样铮铮立在我跟前，叫我怎样将他想象成一个莫须有的幻影？
“晴明……”一时间我不禁想唤他。
他闻之垂眸含笑看我：“名字是最短的咒。”
“这句话……我记得，”我颦眉在脑海的记忆中搜寻，“我还记得你说名字是不能轻易告知于人的。”
他微微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解释道：“名字代表了一个人，无论好坏都与这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有时，被知道了名字就可能丧命。”
“可是我第一次和你相遇的时候就知道你名字了啊。”我仰头看着他，不解地问。
“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一丝晏然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他轻轻揉了揉我头顶的发，眸中盛满暖意，“你……是我命中的咒啊。”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俩依偎在桔梗花田上，双双沉默，但十指紧扣始终。
“有件事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想问。”我开口道。
“你曾在平安时代与安倍晴明相知相恋，你离世后，灵魂历经轮回辗转千年到了你穿越前生活的时代，直到你与兄长在因缘契合下再度回到了千年之前的平安时代。而你与我脚下的土地，便是你深处的记忆创造而出的幻境，”他仿若洞穿了我的心思，看着我心疼道，“同样的事情将轮回无数次，让坠入幻境之人饱尝痛苦。”
说着，他清秀的眉毛微微蹙起。
“痛苦？”
他轻叹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我：“朔樱，你记得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头。
他默默牵起我的手，带着我来到了一片竹林。
“这里是……”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隐隐想起了什么，但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这里是你为了救我而身负穿心之箭的地方，因为我的无能……没能救你……”他璀璨的眸子黯淡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过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我沉默了片刻，微笑着抚上他白皙的脸，温柔地对他说：“晴明，生死有命。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的非常快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我救你，并不是想让你自责一生，而是想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他凝视我，目光那样深邃动容。他将我捞进怀中紧紧拥住，紧得我快要窒息。
这样的他，那么脆弱、纤细，孤立无援。
我的手攀上他的背，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呐，晴明。”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唤他。
“嗯。”
“你真的是白狐之子么？”
“确切地说，应是空狐。”
“空狐？”
“嗯。说来可笑，狐也是分等级的。简单地来说，有野狐、黑狐、白狐、赤狐和空狐，而空狐是其中最上位的，其能力也趋近于神。”
“趋近于神……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你的母亲葛叶是白狐呢？”
“空狐灵力强大，各方势力都觊觎着那强大的灵力。母亲为了免去诸多事端，便隐瞒了自己空狐的身份。原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是狐幻化而成的……”说到这儿，晴明的眼中闪过隐隐的伤痛。
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悲戚，我握住他的手：“晴明，我想替你分担些什么。或悲或喜，或好或坏。”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最终垂首叹道：“母亲是因为被我发现了原形才离开的，她一定很难过……当时我年幼不知事，才会让这件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晴明，我记得你曾给我读过你母亲临走时留给你的信，信中有这样几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夫妇亲子之爱，纵然畜生三界，亦毫无二致’。这几句话说明了你母亲是非常爱你的不是么？既是如此，她又怎会怪你呢？”
他抬起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双手握住他的手鼓励他：“晴明，她一定希望你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这件事自责。就像我当初救你一样，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
我轻撇嘴，果断地道：“不要犹豫，世上所有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洒脱快乐地活下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晴明，去见她吧。”
他听着我一番话语，神色变幻。直至我说完，他沉默良久，终于绽出一个释然的笑。
青竹特有的清香在鼻尖挥之不去，他牵着我在回忆铸成的幻境里一直走一直走，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给我讲曾经我们在这个地方留下的回忆。
我静静地和他携手并肩而行，静静地端详他的容颜，静静地听他叙述……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回忆那么多，那么深，那么痛……
他抚弄着我的头发，我枕在他腿上，在最高的山坡上眺望远方。
天际似乎触手可及，斜阳倾辉，天地渐染，好像这样过了很久。
只听得他轻柔的嗓音响起，透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朔樱，你该回去了。”
“回去？”我收回目光，不解地问道。
“嗯，有人在叫你呢。”他笑着握紧我的手。
我感受他手上传来的微颤，蹙眉问：“谁在叫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缓缓推开我。
“可是……”我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轻轻掰开我的手将我往后一推，而他，立在原处默默望着我，无声地微笑。
他的身后，幽篁微摇，沙沙作响，恍若哽咽。
看着晴明的脸越来越模糊，不久我便失去了知觉……
“往昔终归已成过去，苦痛也好、美满也罢，如今你要过的人生是崭新的。抛却过去，重新开始吧，”凝望着朔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晴明的眼底满是温柔与决绝，“这一次，这轮回的痛，换我替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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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樱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晴明那张神清骨秀的精致容颜。
她顿时松了口气道：“唔……太好了，你还在……”
“你在说什么？……”晴明看到朔樱醒来后的欣喜顿时转为一脸的迷茫。
朔樱睁着惺忪的眸，回忆道：“你刚才说要让我回去，说什么有人在等我……”
“我说的？”晴明疑惑看着朔樱，难道她在噬蝶虚构出的幻境里遇到了我？但那应是人心深处最刻骨的记忆创造出的世界，怎会有我的存在？难道……
念及此，晴明略显惊愕地愣了愣，目光纷杂地望了朔樱一眼，即刻掩饰住情绪若无其事道：“这里是现实世界，噬蝶的诅咒似乎被破解了，所以你才能回来。”
心里咯噔一下，朔樱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内，看样子像是还在藤原家。
这么说……他真的把她送回来了……
朔樱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痛，她支撑着想起身，却发现一丝力气也没有，刚坐起来的身子又软软地倒了下去，晴明忙不迭扶住她。
“没事了，这里是藤原家的南庭，我这就带你回家。”晴明小心翼翼地扶着朔樱，不敢用分毫力气，仿佛一用力她便会灰飞烟灭。
那时的晴明自身亦未察觉，他看着朔樱的眼神已开始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唔……”一股倦意涌了上来，朔樱使劲撑着沉重的眼皮，却还是敌不过浓重的倦意，阖上眼便沉沉睡去。
“身上的灵力几乎都用尽了，”晴明探了探朔樱的灵力，嘴角破天荒地闪现一抹温柔的微笑，“难怪要乏呢，好好睡一觉吧。”
他将朔樱轻轻抱起，薄唇轻启，转瞬间便将朔樱带回了贺茂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谁怜缘若风飘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