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山远天高烟水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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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贺茂府的牛车上，朔樱竟不知不觉乏了，连何时到的家都不知道。
“朔樱小姐，醒醒，沙罗小姐回来了。”彩纪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朔樱缓缓睁开了眼。
“呃……彩纪，你刚才说什么？”朔樱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没有听清楚刚才彩纪的话。
“沙罗小姐回来了，现在正和忠行大人还有保宪大人在寝殿呢。”
“什么？沙罗回来了？”朔樱从榻榻米上跳起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是因为我怎么都喊不醒你啊小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沙罗小姐也很期待见到你呢。”
“嗯！”朔樱利索地将衣服穿上，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寝殿。
贺茂沙罗，贺茂忠行的亲生女儿，是贺茂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长朔樱两岁，是个娴淑温柔的人，一直待朔樱如亲妹妹，四年前为学习神术而去了伏见稻荷神社。
“沙罗！”跑到寝殿的门口，一抹绿色的倩影便映入朔樱瞳孔。
沙罗缓缓回过头，看见朔樱之后便轻轻地笑了。
墨染的黑发逶迤拽地，柔和地贴在了那身浅绿色唐花菱袿上，一双如绿幽灵水晶般的眼睛明亮水灵，满含笑意望着朔樱。
“朔樱，我回来了。”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嗓音。
“沙罗……”朔樱快步走到沙罗身边握住沙罗的手。
沙罗笑着：“朔樱长大了，更漂亮了呢。”
朔樱抱住沙罗：“你终于回来了！”
“嗯……可是听说你要走了呢。”沙罗轻轻地拍着朔樱的背，有些惋惜地说。
朔樱坐起身道：“不会很久的。”
“等这阵子过了就可以回来了。”贺茂忠行看着朔樱和沙罗，目光慈爱。
“沙罗。”朔樱抓着沙罗的手不肯放，高兴地唤着沙罗的名字。
“嗯？什么？”沙罗也很高兴被朔樱这样抓着手。
就像四年前一样。
“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要是晚一点回来我们可能就要等好一阵子才能再见到了。”朔樱有些生气地埋怨。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沙罗依旧轻盈地笑着。
“惊喜是惊喜啦！那你以后还要去稻荷神社么？”
“应该是吧，”沙罗点了点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一个人去伊势么？”
“有人会陪我去。唔……虽然他有的时候很讨厌，但人还是不错的，阴阳术嘛……也挺厉害……”想到那个总是一身白色狩衣，有着子夜星辰般空灵的墨色眼眸，时而笑得媚然，时而又冷漠淡定的俊美少年，朔樱的脸竟不禁染上了一丝赧色。
“朔樱，那是位很优秀的大人吧？”沙罗用那浅绿色的袖子掩着唇，轻笑道。
“呃……啊？算……算是吧……”朔樱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猛地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位大人！”
“呵呵……我们朔樱真的长大了呢。”沙罗笑得更欢了，“能让我们朔樱脸红的人，一定十分出色呢，是这样的吧？保宪哥，父亲大人？”
“嗯，的确，是个很出类拔萃的孩子呢。”贺茂忠行也笑了。
是啊，晴明是他的得意弟子呢。
……但是父亲啊你敢不敢不要一个劲夸自己的得意门生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沙罗这是在调侃我么喂！
朔樱红着脸急忙辩解道：“沙罗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你想得那样啊！你别笑了啊！”
“噗……哈哈——”保宪看见朔樱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朔樱啊，原来你真的喜欢他啊。”
“谁说的！谁喜欢他了……沙罗！都是你……”朔樱郝颜埋怨，却尴尬得有些语无伦次。
啊啊啊……我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要出来了……丢死人了啊啊啊啊……
“真想见见那位大人呢。朔樱，他叫什么？”沙罗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朔樱回答：“啊……他叫——”
“师父。”
话还没说完，寝殿外走进来的人便打断了朔樱的话。
换下了之前的神职服，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联珠团窠狩衣，依旧散发着谪仙一般出尘的气质，举止依旧从容闲适。
“晴明，来了啊，都准备好了么？”贺茂忠行看见晴明，便向晴明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嗯。”晴明淡淡地应了一声。
朔樱不经意间注意到，沙罗看着晴明的眼神微微有些晃动，这让朔樱感到有些没由来的不舒服。
晴明坐下后，看见了朔樱身边的沙罗，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又恢复到一脸淡定的样子。
“这位是我的女儿，贺茂沙罗。也许你不记得了，你们七年前见过一面……”贺茂忠行向晴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沙罗向晴明躬身行了个礼。
晴明也微微欠身。
“嗯，我记得。”晴明没有看沙罗，只是对着贺茂忠行回答道。
沙罗的眸光似乎骤然间亮了又暗，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晴明，该出发了。”贺茂忠行站起身，有些不舍地看着朔樱和晴明。
晴明点了点头，看向朔樱道：“朔樱，我们走吧。”
“嗯，好。”朔樱从榻榻米上站起来，看了眼保宪，看了眼贺茂忠行，又看了眼还没来得及叙旧的沙罗。虽说不是回不来了，但是这一去怎么说也得要个把月，说实在的，真有些舍不得。
“父亲大人，保宪哥，沙罗，”朔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走了。”
“路上小心。”贺茂忠行的眼中透着不舍。
“一路顺风。”沙罗给予朔樱一个笑容。
“笨妹妹，到了伊势可别给晴明添麻烦啊！”保宪还是老样子，总是说这种欠揍的话。
不过这次朔樱没有反驳他，只是淡淡一笑：“知道了！”
“还有啊，晴明！你可不准趁我不在欺负她，要是被我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师兄，”晴明弯起了嘴角，“你还不放心我么？”
保宪大笑一声，继而看着朔樱，给了她一个饱含宠溺的笑容：“行了，走吧。”
晴明向他们欠了欠身子，转身向外走去。
朔樱跟着他走了出去，望着前面这颀长的背影，她不禁想起刚才那句“朔樱，我们走吧”。
他又一次喊了我的名字，还用了“我们”一词。
很早之前便听保宪说过，晴明是个如何遗世独立的人，除了博雅和保宪，几乎没有什么人类朋友，更鲜少从他的口中听到“我们”这类将自己与他人联系在一起的词。保宪的其中一句话，我尤为记忆深刻，他说晴明是只孤鹰，总是以自己高傲凌厉的一面示人，将自己与别人之间拉开一段无法触及的高度，看似高不可攀，令人只得望而生叹。
这样的晴明，不禁令人心疼。但在如今的我看来，晴明却似乎也是有一些人烟气儿的。
他所表现出的孤绝与淡漠，是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他宁愿选择只身一人，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因此即便是保宪与博雅，也无法完全打开他的心扉。
但……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心扉，正在慢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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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太阴的风，朔樱与晴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伊势神宫。
初到此地，看见那全部由木材建造起来的恢宏宫殿，朔樱不由地惊叹于建造者的才智。
当她还在二十一世纪时，曾从网上看到关于伊势神宫的记载：伊势神宫的这种建筑形式一般认为是以约两千年前日本人储藏稻米的高架式粮仓为原型，并揉进了古代天皇宫殿建筑的要素而建成的。
两人走至神宫门口，神宫的祭主和大宫司热情地迎接了两人。
祭主是一位美丽且温柔的女子，大约二十出头，是和胤天皇的长公主，也等于是朔樱同父异母的的姐姐；大宫司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细密的皱纹布满了他的脸，仿佛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沧桑岁月，那双睿智的眼睛，似乎能够洞悉一切。
大宫司是贺茂忠行的旧识，他待朔樱就像爷爷待孙女一般。
这里的生活很闲适。朔樱作为出仕，即是神宫的见习人员，与其他几个出仕一起学习。
晴明则以阴阳师的身份，随同朔樱一起住了下来。
两人在神宫内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转眼已是炎热盛夏。
朔樱像往常一样到内宫进行每日一次的神明参拜。参拜完毕后，祭主叫住了朔樱，告诉她有客人造访。
当朔樱见到这位“客人”时，真是又惊又喜。
“朔樱。”一身萌黄色的无纹壶装束，一双墨绿色的明亮眼眸，银铃般清脆的嗓音。
“沙罗？你怎么来了？”朔樱走到沙罗身边坐下，惊讶地问。
“大家都挺挂念你，本来是保宪哥过来的，但他有官职在身，随便离京不太合适，大家商量过后就让我来了。”沙罗笑说，墨绿的眸子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朔樱握了握沙罗的手，笑道：“谢谢你，沙罗。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好，请你转告父亲和其他人好让他们放心。你呢，赶了几天的路，先好好休息一下，就住我这儿行么。”
“嗯。”沙罗点点头。
“沙罗，你……”朔樱犹豫了一下，“你来这里没有别的事么？”
“哎？别的事？”沙罗怔了怔。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朔樱看着沙罗墨绿色的眸子，敛了容正色问道。
“我……”沙罗轻轻叹了口气，“你的事情，我听父亲大人和保宪说了。”
“我的事情？”
“嗯，你和东宫太子是兄妹的事情，”沙罗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朔樱，“没想到你竟是主上的皇女……”
“他只是我的生父而已。”朔樱平静地说道，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那个人，仅仅是一个赋予了我生命的人而已。
朔樱想。
沙罗又是一声轻叹。
“沙罗，我都不叹气，你叹什么气呀，”朔樱有些失笑，她安慰道，“我是贺茂忠行的女儿，贺茂保宪与贺茂沙罗的妹妹，我很珍惜大家，我觉得很幸福。”
“朔樱……”沙罗心疼地看着朔樱。
“哎呀行了，你这么多愁善感做什么呀，想些开心的事吧！”朔樱双手捧住沙罗的脸使劲揉了揉。
“朔……朔樱！你做什么呀！”沙罗慌忙保护自己的脸蛋，嗔怪道。
“嘿嘿……”朔樱调皮地笑了笑。
窗檐上的风铃发出叮咚脆响，为这酷暑带来了一丝凉意。
这时，沙罗有些忐忑不安地道：“朔樱，那个……那个……”
“嗯？你想说什么，沙罗。”
“那个……晴明大人……不在么？”沙罗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安。
“喔，他应该就快过来了，你找他有事么？。”
“没……没什么事。”
“喔，这样啊，”朔樱忽然想到那只狐狸的少年时期，不免有些好奇，便兴致勃勃问，“对了，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么？”
“也不能说认识吧……”沙罗目光深远，仿佛在回忆什么。
“那是什么？讲给我听听吧。”朔樱兴趣盎然地跑到沙罗身边坐下，翘首期盼着沙罗的下文。
“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父亲将晴明大人带回家来，说这孩子将成为一代大阴阳师。晴明大人那个时候就长得很俊秀呢，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的感觉，”沙罗说着，笑意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嘴角，“后来我听说晴明大人是白狐之子，心道怪不得生得如此俊逸非凡。”
“呃……你见过他的白狐形态么？”朔樱忽然想到噬蝶一事时梦到的那只白狐。
沙罗摇摇头，惋惜地说：“我跟晴明大人只有那一面之缘。自那之后，父亲大人总是派他出外修炼，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只见过一面么……”朔樱有些失望地喃喃着。
还以为可以知道一些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呢……
“虽然只是一面，我却记忆深刻呢。上个月我归家时，也是一眼就认出他了。只是，”沙罗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好像不记得我了呢。”
“那家伙就是这样，总是一副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毒舌又恶劣又不懂怜香惜玉，有的时候真的讨厌死了。”朔樱安慰沙罗，顺便把晴明那家伙数落了一通。
“哎？可是我觉得晴明大人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沙罗见朔樱一脸忿恨的样子，不禁笑道。
朔樱一脸正色地纠正沙罗的错误想法：“不不不，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了。其实他——”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好呢。”一个清冽的男声冷不防在朔樱身后响了起来。
糟了！好死不死这时候来！
朔樱脊背顿觉一阵凉意，心中大呼不妙。
沙罗的眸光却登时亮了起来。
“哦呵呵……没有啊……我……我没有说别人坏话啊……呵呵……”朔樱讪笑着为自己辩解，一边慢慢退到沙罗身后。
“没有？那刚才莫不是晴明的耳朵出问题了？”晴明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笑眯眯地问。
“是啊，就是你耳朵出问题了。你该去看看了。嗯……没错。”朔樱躲在沙罗身后自问自答地为自己开脱。
“这样啊……那就请朔樱小姐陪晴明去看病吧，看病钱也请小姐替晴明包了。”他笑得一脸的无邪。
“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你自己去就好了。”朔樱果断地拒绝了他。
“这病可是因小姐而得，小姐怎能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来？”
朔樱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瞪着眼前这个外表笑容满面实则腹黑到骨子里的男人道：“你别血口喷人！你耳朵根本没病怎么能赖在我……”
“身上”二字还未出口，朔樱便惊觉自己又打了自己的脸……顿时气急败坏朝晴明怒吼：“你又套我话！”
“哦呀哦呀……形象~形象~”晴明“啪”地打开了蝙蝠扇悠闲扇着风，眼底却笑意粲然。
“我的形象关你什么事！”朔樱感到自己想冲上去掐死这只臭狐狸。
“扑哧……”在一旁看着两人吵来吵去的沙罗忍不住笑了出来。
晴明看了沙罗一眼，露出十分得体且礼貌的微笑朝她微微欠身：“沙罗小姐。”
沙罗的眸光黯了黯，向晴明颔首回了个礼。
“沙罗，我带你去神宫的森林看看吧，不要理这家伙。”朔樱没有注意到这些，径直拉起沙罗的手就往外走，将晴明晾在了一边。
“哦呀……就这样离开我的视线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呢。”晴明轻声说道，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信步跟了上去。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我说，你跟过来做什么……”当晴明沉默不语地跟着朔樱和沙罗走进森林，而朔樱为了甩掉他带着沙罗忽慢忽快左拐右转地绕了N个圈子他却还是悠哉游哉跟在她们距身后五步远时，朔樱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问。
“哦呀……真是无情呢，”晴明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可是怕你们出什么事才好心跟过来的呢。”
“能出什么事？在这个神宫内的森林里？！”朔樱的额角爆出青筋，心想你丫是故意来找茬的吧喂。
“既然小姐这么说，晴明只有回去了。”晴明摆了摆手中的蝙蝠扇，转身就要走。
“等等！都跟到这里了，还回什么回。”朔樱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多谢小姐。”他转过身，投给朔樱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你别得寸进尺，一边凉快去！”朔樱瞪了他一眼，拉着沙罗的手就继续往前走。
在这茂密的森林中，绿树林立，青木翠冠，湿润的泥土所特有的芬芳氤氲在空气中，即便是如此炎炎夏日也觉得十分阴凉。
蓦地——
“啊——”沙罗被地上横着的一根树枝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向后翻去。
不过，有晴明走在两人后面呢。
所以沙罗理所当然地落进了晴明的怀抱。
“您没事吧。”晴明将沙罗扶起来，有礼地询问。
“嗯，没事。”沙罗红着脸点了点头。
呃……为什么看到他抱着沙罗我心里有点……
朔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赶紧摇摇头甩开了这样的念头，走上前去欲扶沙罗。
“啊——”沙罗刚一迈步又再次向后倒去。
然后再次毫无疑问地倒进了晴明的怀里。
……沙罗啊你是故意的么。
朔樱尴尬地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晴明面色平静地扶着沙罗，目光放在了沙罗的脚上，道：“您的脚？”
“脚……好像……扭到了……”沙罗捂着自己的右脚，清秀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晴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看样子是不能走了，还是就此回去罢。请恕我冒犯，我背你回去罢。”
“呃……哎？”沙罗受宠若惊地低呼了一声，面颊微红。
“若小姐怕损了名声，我为方才的无礼向小姐道歉。”晴明淡淡道，朱颜不动。
“只是怕劳烦晴明大人……”沙罗低着头，不安地轻声道，“有劳晴明大人了。”
晴明未做声，径自走到沙罗身前弯下腰，将沙罗背了起来，转过身淡淡地看了朔樱一眼道：“走吧。”
“嗯。”朔樱点了点头，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前面那抹白色的身影，看似纤细清瘦的身躯，却轻盈地背着沙罗一直走。
沙罗安静地伏在他的背上，花容微赧，时不时为晴明轻轻擦去额角的汗珠。
这般画面，就仿佛是一对珠联璧合的恋人，恩爱般配的模样刺痛了朔樱的眼。
朔樱默默跟着他们，亦步亦趋。
望着前方的两人，不知不觉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她便更觉自己与他离得越来越远。
周围葱郁的绿林掩映着土色的小路，好像蜿蜒连绵至未知的尽头，晴明背着沙罗踩在小道上，一步一个脚印，正午的阳光从林间缝隙中透进来，柔柔地为两人笼上一层轻纱，仿若从画中走出的璧人。
胸口竟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明明有了茂林的遮荫……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胸口隐隐作痛……
朔樱远远地跟着他们，终于走回了神宫。
神宫的医师为沙罗上了药之后说休息几天即可。
“沙罗，对不起，都怪我要带你去什么森林。”朔樱自责道。
“朔樱，不是你的错呀，是我不小心被绊倒……”
朔樱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我会注意的！”
“真的没事，”沙罗向朔樱绽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有些不舍地说，“过几天我便要回去了，父亲大人和兄长都等着你的消息呢。”
“这么快？本来想让你看看下个月的拔穗祭的……”
“以后还有机会的嘛。”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山远天高烟水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