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88、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高照迈进灵堂内，顾明正趴在棺木上嚎啕大哭，蒋邹倒是没哭，头戴孝带，一言不发的烧纸。

　　张震将军已经等候在这里，见高照来了，迎上来，“停棺半月，就是想着等你回来处置，现下应让仇副将入土为安了。”

　　“张震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二哥怎么会死？”顾明被伤心冲昏了头，不顾上下尊卑的问道。

　　张震却很体谅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只有薛夫人一人活着，且薛夫人现在的状态……”

　　高照明白，这样的梅尨怎么能说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张震继续道，“跟随薛夫人一同前往的蒙桩因为护送受伤的将士提前回来，他说在前去营救仇副将时，半路遇见冻伤的将士，他们兵分两路，一队继续寻找仇副将，一队护送伤员回营。等我收到蒙桩送回来的消息后，派关虎率一队人马前去营救，却遍寻不见薛夫人踪迹，我们猜测薛夫人应该被匈奴人抓起来了。但并不敢贸然派更多的人手，怕匈奴人以为我们要进攻他们，让陛下以为我们要挑起战事。所以只是在边关多驻守人手，密切关注匈奴人的动静。”

　　“再次见到薛夫人就是半月前，我们找到她时，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高照先感谢过张震将军，“有劳将军照顾梅尨，不胜感激。”

　　张震点头，现在高照回来了，他也可以松了一口气，拱拱手道了一声节哀顺变就离开了。

　　张震走后，高照看了一眼仇阙的棺木，“明日下葬，你们随我一起出征匈奴，以匈奴人的血来祭奠我的兄弟。”

　　蒋邹和顾明跪下来给高照磕头。

　　高照全了他与仇阙的兄弟情分，陛下并不愿与匈奴起冲突，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违反朝廷的命令了，他们心中很感激。

　　“你们下去吧！”

　　蒋邹拉着顾明退了下去。

　　高照从袖中拿出来一壶酒，自己先喝三口，剩下的都倒在烧纸盆前，“阿阙，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就是王府中的一个普通庶子，你拉我出来，给了我另一种人生，当初立下的誓言，一生践之。”

　　高照连续忙碌了几日，将仇阙下葬，处理积累的军务，准备要攻打匈奴的事情。

　　这几天他能感觉顾明一瞬间的长大，以前交给他的事情，他都是处理的毛毛躁躁，不堪大任，现在竟能将事情办理的妥当，真是苦难成就人。

　　高照回到自己的屋子去找琼娘，发现琼娘并不在。

　　一想就知道在哪里，转头去了梅尨的院子。

　　还未进门，就听见琼娘轻柔的细语声，“三年没见，梅尨长得高了，也变好看了，嬷嬷在王府经常念叨你，怕你吃不好穿不暖，照顾不好自己，我就劝她，梅尨那么乖，厨艺那么好，武艺那么高，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呢？”

　　“嬷嬷……”

　　琼娘正在给梅尨梳头发，闻言高兴的看着梅尨，梅尨可是好久没有说话了，要是能记得嬷嬷，就证明她还有好的机会。

　　“对，王嬷嬷，跟你一起来王府的嬷嬷，给梅尨缝衣裳的嬷嬷……”

　　突然感觉门口站了一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端药碗，琼娘下意识挡在梅尨身前，“阿照外间的事处理好了？”

　　高照看着琼娘的戒备，点点头，说出口的话却分外冰冷，“琼娘，趁着月份小，将孩子打了吧，还能换来梅尨的生机。”

　　琼娘站在那里不答话，捏着桃木梳的手指发白。

　　高照上前几步，“琼娘，你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怎么做对梅尨更好！”

　　琼娘心里明白，但是她也是当母亲的人，明白失去孩子，梅尨会多痛苦，而她不想让梅尨痛苦。

　　“这个孩子没准能唤醒梅尨的神志呢？”

　　“琼娘你狡辩了，大夫多做不到的事情，你寄期望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要是这个孩子真是铁伐戎丹的，你打算怎么办？”

　　琼娘深深的看着他，“别忘了，母亲也是匈奴人，你也是混血，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和你同病相连的还？”

　　高照的脸瞬间就冷了，冷冰冰看着琼娘，仿佛刚认识她般，拂袖而去，再不提给梅尨用药的事儿。

　　至此琼娘彻底搬到了梅尨房间，和梅尨同吃同睡，就是防止打胎药混进梅尨的饭食中，衣不解带的照顾梅尨。

　　经过半夜的努力，梅尨也不再抗拒琼娘。

　　琼娘的月份已经四个多月了，渐渐开始显怀，平时穿着外衣看不出来，脱了亵衣是能看出来的，梅尨时常望着琼娘的肚子发呆。

　　这日，琼娘喂过梅尨吃过晚饭，哄她入睡，梅尨还是看着琼娘的肚子发呆，琼娘笑了，拉过梅尨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阿姐又有小宝宝了，”又牵着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小腹上，“梅尨也有一个小宝宝，到时候我们一起给小宝宝做小衣服。”

　　梅尨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琼娘叹息一声，吹灭了灯烛，摸黑上了床。

　　梅尨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也陷入了睡眠。

　　梦中的夜里，有一双大手牵着她的手，不停的带着她跑，身后是漫天的火光和嘈嘈杂杂的匈奴语，好似随时要追上来一般。

　　终于看到了辽关的城门，欣喜的同时感觉手上一空，她回头，仇阙被汹涌而来的匈奴人吞没，只告诉她一句话，“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她大声叫着仇阙的名字，眼泪来不及落下。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那个外面刮着风雪，里面却一片安静的山洞中，那是第一次他们从铁伐戎丹手中逃跑，她带着遍体鳞伤的仇阙，狼狈的她看着同样狼狈虚弱却倔强的仇阙，恶从胆边生，推倒虚弱的仇阙，“铁伐戎丹不是要吗，我偏不给他。”

　　她骑在仇阙的身上，在火光中扯下束发的发带，任由青丝飞扬。看着仇阙眼中的惊讶震惊，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

　　受重伤的仇阙想推开她，但是太虚弱了，弱到推不开梅尨，反而被梅尨扯开了衣襟。

　　他懂梅尨眼中的决绝和奋不顾身，一直隐忍欲望的野兽随着梅尨的动作被彻底放出了闸门。他轻柔的回应梅尨，带领表面凶悍内心懵懂的梅尨一步步探索，原本狂风骤雨的梅尨瞬间安静下来，跟随仇阙的牵引。

　　直到仇阙闷哼一声，好似扯动了伤口，梅尨才重新骑在了仇阙身上，“我来。”

　　还没出正月的北方非常冷，恰巧那日还刮着风雪，洞中的他们却异常暖和，肢体的交缠被火光映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犹如远古先人的图腾。

　　画面一转，梅尨好似坐在梳妆台前，外面天光正好，她好像还能闻见窗扇外的紫丁香花开，身后一人绀蓝长袍走到她身后，轻轻束起她的长发，用赤色发带梳成马尾，那人愉悦的轻笑，“一直买来没有送你，想跟你说你梳马尾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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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娘迷迷糊糊的被小丫鬟着急的声音叫醒，“夫人今天睡得沉了，可看见薛夫人了吗？”

　　琼娘猛地一惊，翻身坐起，披上外裳被小丫头扶着到处寻找梅尨，惊动了正和蒋邹顾明议事的高照。

　　高照眉头皱的紧紧的，顾明不掩仇恨的献策，“要是薛夫人真的怀了铁伐戎丹的孩子，生下来，我们正好可以威胁他。”

　　高照不语，吩咐人找梅尨。

　　没一会儿，将士传来消息，“薛夫人找到了。”

　　高照让通知琼娘。

　　一行人跟在将士走，越走越不对劲，这个房间是仇阙的。

　　琼娘先一步打开仇阙的房门，见一人穿着男儿的青葛布衫站在床前，头发用红发带束成马尾，听见有人来方回头，正是一大早不见的梅尨。

　　她说，“阿姐，孩子是仇阙的。”

　　这话正好被一同赶来的高照蒋邹顾明听见。

　　高照惊在原地，前几日被梅尨咬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顾明不信，皱眉，“薛夫人不是为求自保，特意撒的谎吧？”

　　梅尨看了他一眼，“孩子生了就知道。”

　　她看向站在后面的高照，“十七爷，三年之约将到，我要换一个请求。”

　　心情复杂的高照听着梅尨道，“我要杀了铁伐戎丹，替仇阙报仇。”

　　蒋邹毫不迟疑，给高照跪下，“蒋邹请罪，从今以后，自请跟在薛夫人身旁。”

　　“好”，高照听着自己的声音远远飘飘的应了一声。

　　梅尨亲自扶了琼娘回房，手搭在琼娘纤细的手腕上，让琼娘一惊，却也由着她了。

　　“阿姐身体这般羸弱，都是为了我……”

　　琼娘本想着梅尨会哭，可梅尨却没有哭，但是看梅尨这样，琼娘总担心她憋出病来。

　　“我去给阿姐熬药。”

　　琼娘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梅尨，“你对仇副将……”

　　梅尨回转的脸上绽出笑容，“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琼娘被梅尨的笑容晃了眼睛，心中担心更填几分，“那你就不要做傻事，就算为了你们的孩子。”

　　“阿姐放心，我还没杀了铁伐戎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