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61、来犯

　　牛座看向十七爷的目光满满崇敬，“驻守城墙的将士们也收到了姨娘让人准备的年夜饭，米饭是热的，大块红烧肉，还有御寒烫的温热的酒，将士们高兴坏了，说这才像过年，让属下来拜谢十七爷。”
　　说着和常平敛衽下拜，恭敬的磕头，高照连忙扶起。
　　长得像张飞的牛座瞪着铜铃般的圆眼，眼中隐隐有泪花，明显与形象不符的看向高照，“十七爷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将士们来说，能吃上一顿热饭，喝上一顿温酒，是多么难得，更何况还有肉，因为驻守在外，路程还有天气，人力等各方面原因，将士们常常啃得是冷饼子，十个当中有九个有胃病，刚入伍的健壮小伙子没过几年，瘦的一身皮包骨。十七爷刚来，就让我们吃上热饭，喝上温酒，将士们都说，从今以后，命就交给十七爷了。”
　　张震将军和关虎将军听得动容，原来不是表面做做样子，是将士们都有，连忙敛衽行礼，真心感谢道，“多谢十七爷，多谢姨娘。”
　　“两位将军这是做什么，一年寒暑，两位将军辛苦了，众将士辛苦了，一顿饭罢了。”他转头看向脸部龟裂，嘴唇起皮的牛座，心中也非常触动，郑重的许诺，“你告诉兄弟们，我不要他们的命，他们的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属于他们老子娘，媳妇儿的，有我在这辽关的一天，就会让兄弟们吃上热汤热饭，我高照决不食言。”
　　高照亲自将两位将军扶起来，连带着两位副官一同让到座位上，亲自斟满了酒，连关副将也满上了，众人才纵情喝酒吃菜。
　　关副将却没了心情喝酒，他本意是想反讽十七爷收拢人心，却被两个老家伙一顿感谢，现在这手段变成了明的。
　　看见关副将郁郁寡欢，只顾喝酒，仇阙看出来了，拉着关副将一直瞎聊，不让他再插进十七爷和两位将军的话中。
　　没守城的将士们酣醉到天明，心中只觉的痛快无比，张震将军和关虎将军两人互相搀扶走回房间，关虎喘着酒气，“老张啊，我们这是不是遇见了好主子？”
　　生性严谨的张震将军沉思了一瞬，还是对老友推心置腹的说道，“再看看，十七爷纵使是个好主子，也还要再看看，且十七爷毕竟年少，上有已经被立为世子的长兄，还有继承王爷用兵之能的二爷，和有着众多才干的兄长，王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十七爷，毕竟还是年少了些，又没有母家依仗。”
　　张震也喝的有点多了，话比平时说的啰嗦，但是意思表达明白了，王爷年纪大了，而十七爷年纪又没有其他兄长大。
　　可关虎将军脑子一片混沌，愣是没听明白，拉着张震，“老张，你这话我听得不太明白，我瞧着十七爷要比爱摆谱的世子爷，只知道打仗的二爷要更在乎咱们这些底下人，你说咱们这一辈子，没有当天王老子的雄心壮志，只图能遇见明主。”
　　张震将关虎扶进屋中，“你胡说些什么，主子都是咱们的明主。”
　　突然门外传来顾明的禀告声，“两位将军可在屋中？”
　　张震抹了把脸，走到门口，“十七爷可是找我们有事儿？”
　　顾明小脸严肃的看着张震，“张将军，守城将领来报，匈奴王幼子铁伐戎丹率四万大军来犯，十七爷命两位将军速速前往议事厅。”
　　微醺的张震一下子酒醒了，“小哥先回去，我这就带着关将军前往。”
　　顾明刚才也看见关虎将军喝了三坛子酒，怀疑的问道，“关将军还能起来了吗？要不要我去厨房拿些醒酒汤来？正好我也要给十七爷拿一些。”
　　“有劳小哥。”张震点点头，回身给喝的酒气熏人的关虎不断的喂水，直到关虎喊着，“老张，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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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在紫荆关中，她要和高照挤在一室，这里可是高照是老大，所以她自己挑了一座看得过去的院子，拎着自己的小包袱住了进去，至于高照爱住哪住哪，反正不关她的事儿。
　　睡得正憨甜，被门外震天响的敲门声打断了睡眠，要是手边有一把菜刀，梅尨直接就拿起劈了敲门的人。
　　她忍无可忍的披衣而起，打开房门，一双眼睛恨不得将门外的顾明生吞活剥了，“你要是嫌命长，我可以帮你。”
　　从来没见过姨娘这个样子的顾明吓得怂了，小声的嗫嚅了几句。
　　梅尨踹了一脚顾明的腿，“有屁快放，把我吵醒了，让我在这听你哼哼唧唧？”
　　“十七爷喝多了，想麻烦姨娘做些醒酒汤。”顾明大着胆子说了几句。
　　梅尨冷笑，推开挡在门口的顾明向大厨房走去，“醒酒汤是吧，好啊……”
　　吓得不敢跟上的顾明在后面悄悄补了一句，“还有关将军。”
　　顾明刚到大厨房门口，就看见姨娘拎着食盒走了出来，不由惊异，“醒酒汤这么快就好了？”
　　梅尨冷笑，提着食盒就朝着议事厅走。
　　等到了灯火辉煌的议事厅，梅尨一愣，屋中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在议事，她走进来，也没人注意到。
　　顾明以为梅尨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上前接过梅尨手中的食盒，一开盖子，闻着味道不对，疑惑的看向梅尨。
　　梅尨没给他眼神，反而是张震关注到来人，向梅尨一行礼，“辛苦姨娘了。”
　　上前亲自接过醒酒汤，一闻就是醋，还是特酸的那种，看着顾明已经在十七爷的命令下将醋拿过去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他一咬牙喂给了关虎，酸的关虎浑身一个激灵，“什么东西，老子的牙要酸掉了。”
　　张震示意他禁声，看见十七爷眉头一皱，将那碗醋全部喝了，已经开始布置防守了，连忙催促关虎将剩下的喝了。
　　关虎也知道此时紧要关头，一咬牙一口闷，喝完后确实感觉头脑清醒了很多。
　　等众人商讨完应对策略，高照身穿金银铠甲一出门，就看见一身小兵打扮的梅尨，“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
　　梅尨像是没听到一样，连想回答的欲望都没有，就默默跟着他身后。
　　没走几步，被不明白为什么愤怒的高照怒喝，“你聋了吗，我让你回去，你没听到？”
　　梅尨望天望地望空气就是不看黑着脸的高照，高照没心思跟她废话，“顾明。”
　　顾明麻利的上前。
　　高照指着梅尨，“把她给我送回房间，没我命令不许放出来。”
　　顾明带着几个人，强硬的送梅尨回房，梅尨看高照，看仇阙，看蒋邹，每个人都回避她的视线。
　　梅尨在顾明的催促下跟着围在她身边的侍卫走了。
　　走在路上，梅尨看着沉默的顾明，赌气的不断催促她快走，“都什么时候了，姨娘还捣乱。”
　　“我明明是去帮忙的，怎么成了捣乱了？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武力值，比你们十七爷强很多了。”梅尨就纳闷了，凭什么嫌弃她啊。
　　顾明撇嘴，满脸嫌弃，“姨娘你帮我们做饭，我们就很感激了，战场上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就应该待在后方。”
　　啪一声，顾明踉跄了几步，摔了个狗啃泥，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地上硬的跟铁饼一般，他抬起头马上摸上自己酸疼的鼻子，摸了满手的血。
　　一回头就看见梅尨单腿下蹲的姿势，一条腿伸在他刚在所站的位置上。
　　“你……”
　　梅尨先截断他的话，指挥着目瞪口呆的侍卫，“还愣着干什么啊，把我送回去，你们赶紧去前面保护城中百姓啊。”
　　她早晚有一天，要让这群看不起她的男人知道她有多厉害，打破女人不能上战场的固有观念。
　　几个侍卫一愣，紧紧跟在大步流星的梅尨后面小跑着，什么话都不敢说，这姨娘好大的脾气，连十七爷身边的亲信都敢这么对待，身为姨娘她不正是应该好好笼络十七爷身边的人吗？而且她刚才那一下子，可以看出来功夫并不弱，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顾小副将拌了个狗啃泥。
　　梅尨回去睡觉了，而已经到了城墙头的高照看着城墙下的火油箭矢噌噌的往城墙上射，不断有驻守城墙的士兵中箭坠落城墙，搭上城墙的云梯上不断攀爬举着弯刀的匈奴士兵，脸色铁青。
　　城墙下硝烟四起，尸体层层堆叠在城墙跟上，有他们大梁的，也有匈奴人的，匈奴人的攻势一波接一波，他们就踩着这些人的尸体攻城。
　　没想到刚才的年夜饭成了他们的断头饭，此时想起刚才见到他来，驻守城墙的将士们纷纷表达感谢真挚的脸庞，让他心里酸酸涨涨的。
　　不同于官场上的寒暄，真挚的情感更容易摧毁冰冷的心房。
　　宴厅中他确实做戏，但此时，他心中真诚的希望这些将士们能在这场战役中活下去。
　　“火油箭。”
　　仇阙马上递上来一只火油箭。
　　高照拉弓瞄准城门下，骑在马上，眼里闪烁野性的铁伐戎丹，蓄力，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