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42、自降身份

　　“嬷嬷可有什么好办法？”琼娘也知道自己这个情况，问道。
　　“老奴僭越了，夫人要想奶水好，饮食得跟得上，再加上老奴的手法，给夫人推推，起码得够得上哥儿吃饱不是？”
　　琼娘蹙眉，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些，娘亲死的早，她又早早寄居镇北王府，玉书还是个小丫头，更指望不上，“劳烦嬷嬷了。”
　　梅尨看着王嬷嬷在夫人这里得到了认可，正想离开，却被王嬷嬷叫住，“夫人想必没用早饭呢吧，梅尨，你去大厨房给夫人要平日里吃惯的吃食，再跟厨子要一大碗猪脚汤，没有的话，鲫鱼汤也行。”
　　琼娘的目光朝梅尨看过来，梅尨连忙点头应是，就要出去，王嬷嬷又将她喊住，“我给你说几样食物，你要警惕，不要出现在夫人的膳食中。”
　　王嬷嬷将哭闹不止的宝哥儿放在琼娘身边，“借夫人笔纸一用。”
　　琼娘爱好读书写字，房中常备笔墨纸砚，她指了指床对面的屋子。
　　王嬷嬷笑着走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拿出来一张纸，细细的告诉梅尨上面的食物，梅尨记下来朝琼娘行礼就出门了。
　　王嬷嬷则回到琼娘身边，抱起啼哭的宝哥儿，放到摇床上，“夫人，我给你推拿一番，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哥儿，还请夫人忍耐些。”
　　琼娘点点头。
　　“那请夫人宽衣。”
　　……
　　梅尨一路问一路走到大厨房，大厨房很是忙碌，大厨房的管事婆子被小丫鬟拍了一下，指了指站在外面的梅尨。管事婆子擦了擦手，满面笑容笑容的问，“请问姨娘是哪位爷院中的，怎得亲自来我们这大厨房，让小丫鬟来传唤一声就行。”
　　“嬷嬷客气，我是十七爷院中的，帮我们夫人拿早点，顺便想问问嬷嬷厨房中可有猪脚汤或者鲫鱼汤吗？”
　　掌事嬷嬷听竟是十七爷院中的，心下有数了，十七爷一直不受王妃待见，连带着府中下人也是如此行事，即使欺负了十七爷院中人，也没人替十七爷出头的。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看清楚了形势。现在十七爷院中已经沦落到新晋姨娘来亲自拿饭了，可真是……她朝着梅尨摊出一只手来。
　　梅尨没看懂，睁着眼睛看掌事嬷嬷。
　　掌事嬷嬷立马换了脸，板着脸，“不瞒姨娘，现在正是饭点，您也看见大家有多忙，十七夫人的早点我们已经准备好，姨娘可以现下就拿走，猪脚和鲫鱼都有，却是没人有功夫做的。”
　　“我自己做可以吗？”
　　掌事嬷嬷很是诧异，没想到一个姨娘要亲自下厨，虽然都是奴儿，地位还是有些差别的，没想到这个姨娘居然自降身份，要跟他们这些奴儿一样做饭。
　　“姨娘不嫌弃大厨房油烟中，自然是可以的。”
　　梅尨谢过嬷嬷，跟着嬷嬷来到大厨房中，走到掌事嬷嬷给她指定的灶前，再次谢过，挽起袖子利落的洗锅，端起盛放鲫鱼的鱼盆，蹲在地上开始清理鲫鱼。
　　大厨房中的丫鬟婆子都停了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的看着梅尨的一番操作，直到被一声吼，才重新开始干活。
　　“你们耽误了主子用饭，是想吃板子吗？”
　　掌事嬷嬷看着众人开始干活，自己则默默注视这个姨娘，想不到姨娘小小年纪手脚如此麻利，不过听说是薛家的女人，怎么厨艺像是常年在厨房练过的一样。
　　菜品一道道出来，掌事嬷嬷去仔细检查，等她被一阵香味吸引时，回过头去看，是姨娘端着一碗奶白的鱼汤递给她，“嬷嬷也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今日劳烦嬷嬷了，我先带着我家夫人的饭食回去了。”
　　梅尨左右手各提着一个食盒走了。
　　有年纪小的小丫鬟站在那碗鱼汤前，闻着味道忍不住咽口水赞叹道，“这颜色可真好看，还有这味道……”
　　小丫头没说完，就被掌事嬷嬷一声怒吼“还不快去干活”给吓跑了。
　　管事嬷嬷端起那碗鱼汤，闻了闻味道，尝了一口，点点头，这汤做得可真好，很是鲜美。
　　……
　　梅尨回到院中，琼娘也刚好被王嬷嬷推拿完，胸口没有那么涨疼了，奶水出来的相较以前流畅许多，但是宝哥儿还是只吃了半饱，但起码不哭闹了。
　　王嬷嬷安慰琼娘，“夫人放宽心，我们再调养几次就好了。”
　　“辛苦嬷嬷了。”
　　梅尨走了进来，将桌子放在夫人身前，一样一样的将饭食摆放在桌上。
　　王嬷嬷抱着宝哥儿看了那碗鱼汤，“你做的？”
　　梅尨点点头，“大厨房没人手，我就做了。”
　　“少放盐了没有？”
　　梅尨点点头，“就放了一点点。”
　　看着琼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俩，王嬷嬷笑道，“夫人，刚生产过的妇人吃盐过多，娃的嘴唇会变白。”
　　琼娘点点头，一一记在心中，低下头喝汤，一会儿找下仇阙，让他找些大夫问问王嬷嬷说的对不对。
　　尝了一口汤后，看着梅尨称赞道，“姨娘好手艺。”
　　王嬷嬷抢先一步说话，“梅尨的手艺都是奴婢教出来，现在梅尨的手艺比老奴的手艺还好着呢，夫人多用些，这汤下奶。”
　　琼娘很满意，今日这汤做的好，比早点那些粥啊包子啊的，更容易下咽，她边吃边闲聊，“姨娘不是薛府的小姐吗，怎么厨艺这般好？”
　　王嬷嬷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看梅尨，梅尨借口有事儿先离开了，王嬷嬷才缓缓开口，“夫人慢些吃，老奴跟夫人说说梅尨，梅尨也是个可怜的”，从被小姐捡回来开始，一路说道陡然被薛四夫人认作干女儿，之后被薛府算计，替了小姐嫁给十七公子。
　　宝哥儿在王嬷嬷怀中睡得香香甜，琼娘压低声音问，“那位薛小姐不是很喜欢梅尨，怎么会舍得让梅尨替她？如果是替嫁，换个什么人都成啊，为什么非得是梅尨呢？”
　　“夫人有所不知，我刚才提到的表少爷，想必小姐是喜欢表少爷的，但是表少爷看梅尨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
　　琼娘懂了王嬷嬷的话外之意，难怪姨娘小小年纪就暮气沉沉，原来是被最信赖的人的伤害了，她胃口大好，多用了几个素包子。
　　有王嬷嬷在，宝哥儿很少哭泣，吃完饭后琼娘竟然很快睡熟了，且睡得很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王嬷嬷推醒的。
　　王嬷嬷抱着四处不知道看什么的宝哥儿，“夫人这一觉睡得可好，先给宝哥儿喂奶吧，夫人再用饭，梅尨熬了猪脚汤来。”
　　琼娘接过宝哥儿开始喂奶，看着身前炕桌上的几碟小菜，最后落在那碗猪脚汤上，猪脚熬得烂烂的，汤汁奶白奶白的，看着就非常诱人。“真是辛苦姨娘了。”
　　“有什么可辛苦的，她照顾您是她的本分。”王嬷嬷看着吃的欢的宝哥儿笑着说道，“晚上我在给夫人推拿一次？”
　　“有劳嬷嬷！”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都是奴婢的本分。”
　　琼娘喝了半碗汤才开始用菜，一吃之下，才发现这菜的味道和平日的有些不同。
　　王嬷嬷笑呵呵的问，“夫人可还可口？”
　　“也是姨娘做的？”
　　“是，姨娘待着也是待着，不如给夫人做些可口的饭菜。”
　　“我柜中有一匹玫红的料子，给姨娘做身新衣服吧，还有一匹紫靛色的料子，给嬷嬷也做身儿。”
　　王嬷嬷喜笑颜开，躬身，“谢过夫人”，她又想起什么，“夫人可有柔软的棉布料子，给哥儿也做一身吧，奴婢闲着也是闲着，针脚上还过得去，给哥儿做几身小衣。”
　　“我这里没有，嬷嬷一会儿找下玉书，让玉书开了库房，拿给你。”
　　有了王嬷嬷和梅尨在，琼娘轻松了不少，可以放心安睡，只要睡醒后给宝哥儿喂奶就行，余事不用管，晚上用过晚饭后，王嬷嬷说她来看着哥儿，让她安心睡觉。可是白天睡得有点多，夜里有些睡不着，她来回翻了几个身，就听见帐子外有人问，“夫人可是口渴还是想更衣？”
　　“端杯水来吧”，琼娘坐起身。
　　梅尨端了一杯温水递给琼娘，抿了几口，递还给梅尨。
　　梅尨指了指躺在摇床旁小榻上的王嬷嬷，小声说道，“嬷嬷年纪大了，我来照顾一二，夫人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是。”
　　“你睡哪里？”
　　梅尨指了指王嬷嬷榻下的的一床被子，琼娘才注意到，在宝哥儿摇床的下面还铺着一床被子，恰在此时，宝哥儿好像做噩梦了，突然开始哇哇大哭，王嬷嬷一下子惊醒，赤着脚站在地上，将宝哥儿抱在怀中轻声哄着，王嬷嬷毕竟年纪大了，白天又看了宝哥儿一整天，哄了几下，自己的眼睛就先闭了起来，拖着宝哥儿的手臂就有些松，眼看着宝哥儿就要掉下来。
　　琼娘吓了一跳，梅尨赶了过去，将宝哥儿接在怀中，宝哥儿撇了撇嘴继续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