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33、季平的疯话

　　路上，梅尨问心不在焉的小姐，“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儿？夫人怎么突然将我认作女儿？”

　　薛小姐不知道怎么跟梅尨说她走后发生的这一切，尤其是看着梅尨那双眼睛，她心神不宁的答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等我想清楚了，我在同你说。”

　　看着小姐神思不属，梅尨说，“小姐脸色不太好，早些回去休息，我去找嬷嬷说几句话，问问嬷嬷想不想与我同去春风阁中住下，想住的话我就去求了夫人，不想住的话，我就和嬷嬷多住些日子，直到嬷嬷大好了为止。”

　　“嗯~嗯？”薛秀芙没听见梅尨说的什么，下意识的嗯嗯了两声，梅香在薛秀芙身侧回答，“梅尨姑娘自去便是，小姐可能是昨个夜里没睡好，脑子有些混沌。梅尨姑娘决定好了，派小丫头跟我们说声就行。”

　　“有劳姐姐。”梅尨看了一眼跟在小姐身旁的梅香，什么也没说的朝着王嬷嬷的屋子走去。

　　梅香看着心事重重的小姐提醒，“小姐，我们也回去吧。”

　　薛秀芙有些慌张的说道，“表哥可在竹骨院中？”

　　“此时应该在的。”

　　薛秀芙转身就朝竹骨院中走去，身后的梅香紧跟上去，被小姐这一番举动弄的眉头紧皱。

　　薛秀芙带着梅香走到竹骨院中，却扑了个空，小厮说王嬷嬷传了话来，表少爷和汤清一起赶了过去。

　　梅香问，“小姐，既然表少爷不在，我们就先回去吧。”

　　薛小姐有些失神又有些迷茫的说，“梅香，你去找表哥回来，我就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梅香哎哎两声，服侍小姐坐在凉亭中坐下，“依我看，小姐根本不用着急担心，如果表少爷知道了梅尨姑娘，不对，是二小姐的事情，绝不会让二小姐嫁给那个镇北王的小儿子的，府中嬷嬷们都说，表少爷看梅尨的眼神，哎呦，那叫什么来着，哦，对，是情意绵绵。小姐，你休息，我去找表少爷来，表少爷定有办法。”

　　梅香脚步急促的出了竹骨院，脚步就变得不紧不慢，板上定钉的事儿，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薛秀芙脸色变得苍白，表哥和梅尨？不可能不可能，一会儿又想梅尨和表哥确实是朝夕相处。她现在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马上见到表哥问清楚。

　　王嬷嬷屋中，汤清翘着二郎腿正嗑瓜子，“依我看，这是好事儿啊，梅尨成了薛府的干小姐，以后说亲更容易挑选好人家，不知道嬷嬷你在忧虑什么？”

　　“你们男的怎么会知道这深宅大院里面的道道，先抬后抑的事儿那还少吗，我就担心夫人无缘无故的将梅尨抬做干小姐，是要和古代帝王一样，认个郡主县主的，拿出去和亲。”

　　“被你这么一说竟然还真有几分道理。”汤清开始冥思苦想起来，梅尨是薛府的下人，卖身契在薛夫人手中，真如王嬷嬷说的这样，那梅尨真的是危险了。

　　“嬷嬷别担心，一切未弄清楚之前，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舅母真有意要将梅尨嫁给什么人，我一定不会让梅尨嫁过去的。”

　　王嬷嬷挑挑眉，表少爷这话可是有几分急切了，再说了她让小丫鬟叫的是汤清，表少爷一听她有事也急急跟过来，再联想起梅尨给她买的东西都是表少爷的钱，心下多少有数。

　　如果是表少爷的话，梅尨应该会过的不错。

　　汤清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大家禁声，王嬷嬷和季平表少爷才注意到门口有一道身影。

　　“表少爷可在，我家小姐寻表少爷有事儿。”梅香站在门口问道。

　　屋中三人吓了一跳，表少爷答了句，“我在，就来”，给汤清递了个眼色后自己打开了屋门，“是梅香姑娘啊？表妹找我有何事？”

　　“奴婢也不知，小姐此时正在竹骨院中等着表少爷，气色不太好，表少爷无事的话先跟我去一趟吧。”

　　“我们走吧。”

　　季平跟着梅香往前走，状似无意的问道，“梅香姑娘站在门口多久了？”

　　梅香笑呵呵的直言道，“瞧表少爷说的，哪里有多久，自然是一到门口就叫表少爷了，小姐还等着我带表少爷回去呢。”

　　季平点点头，是他多心了吗，刚才好像是梅香等到屋中众人不说话了，才开口问话的。

　　等少爷和梅香走了之后，汤清对王嬷嬷说，“你说的对，这个梅香没怀好意。”

　　王嬷嬷有些难过，“这么一个人放在小姐身旁，我担心哪一天就会伤害到梅尨。”

　　“嬷嬷不必过于担心，真如嬷嬷所想的话，我带梅尨一走了之。”

　　“那你可一定要给梅尨挑个好人家嫁了，万不要像你们山上的道士一般清修。梅尨还是像普通女子，嫁人的好，安享世间种种福气。”

　　“你倒是想的长远，我答应你就是。”

　　梅尨推门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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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骨院中，薛小姐面前的热茶已经被小丫鬟换过三次了，一看见表哥走进来，薛秀芙急急迎了上去，却又欲言又止，转而看向一旁的梅香，“梅香，我有些饿了，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些点心拿过来，我和表哥一同用。”

　　“奴婢这就去。”梅香顺从的接了话，往外走去。

　　走出没多远，叫过一个小丫鬟，给了几个铜板子让去小厨房拿些点心过来，小丫头高高兴兴的去了，她则独自返回，躲在紧挨着凉亭墙的另一侧听起墙角来。

　　两人坐定后，季平抢先一步问道，“表妹可知舅母为何将梅尨收做干女儿？”

　　薛秀芙被抢白，没心情恼，“我正要和表哥说这事儿，前些日起，镇北王的庶子高照到了大伯家里，欲娶我们薛家一位姑娘。”

　　季平惊讶的看向薛秀芙求证，薛秀芙点点头，继续道，“大伯和爹爹的意思是让我嫁过去，”薛秀芙看了看表哥担忧的神色，表哥是担心她的，心中定了定，“先不说北方恶劣气候，土地贫瘠，不像南方富庶，且这位庶子家里已有大夫人在，即使我嫁过去也是做侧夫人，且他还是一个有着蛮夷血统的庶子，镇北王势大，却也没有大到一个庶子能有今日王爷的地位，大伯和阿爹就犹豫了，还是祖母疼惜我，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季平一直知道外祖母聪慧果断，在大事上从来没错过，有些急切的问，但心中已有了数，求问一句，是想证明事情纯粹是他想多了。

　　“今早母亲将我早早叫去了祖母院子里，直到梅尨出现，被母亲认作干女儿，我才知晓，父亲母亲已经选定了梅尨，祖母也亲自点头答应了。”

　　“你没阻止吗？”季平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打翻了桌上茶盏。

　　“我……”薛秀芙震惊的看着失态的表哥，想说她就是来找表哥想办法的，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季平已经乱了，转身就走，“我这就去找舅母求了梅尨，我不会让梅尨交给别人。”

　　“表哥，我……”薛秀芙站起身愣愣的看着表哥的背影，久久伫立。

　　表哥他竟然喜欢上了梅尨……

　　梅香提着食盒走进来，高高兴兴的说，“小姐，今个有……哎，小姐你怎么哭了？”

　　梅香连忙放下食盒，掏出帕子擦滚珠一般的泪水，“小姐这是怎么了，表少爷可是欺负人了您，我告诉夫人去，让夫人惩罚表少爷。”

　　哭成泪人的薛秀芙拉住梅香的手，“别去，是我心里难受得紧。”

　　“小姐别急，可愿意和梅香说说？”

　　薛秀芙点头又摇头，梅香叹了一口口气，“我服侍小姐梳洗吧，小姐这模样让人看见了不好，会引出很多闲话的，我们先回自己的院子里。”

　　薛秀芙点点头，跟着梅香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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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内，丫鬟来报，“表少爷在门外请见。”

　　“哦？平哥今日怎么过来了？”和众管事议事的薛四夫人问道。

　　身旁的梁姨娘笑答，“夫人和表少爷说话吧，我带诸位管事去外头候着。”

　　薛四夫人点点点头，众人鱼贯而出，季平走了进来，一进门拱手行礼。

　　“平哥儿可是有事找舅母？”

　　“侄儿有一事想求。”

　　“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就是了，什么求不求的？”薛四夫人满意的看着季平，他最是知礼懂事，可是下一秒她就推翻了她的想法。

　　他说他要娶梅尨！

　　“你再说一遍，舅母刚才没听清。”薛四夫人又问了一遍。

　　季平站直身体，“舅母，我要娶梅尨。”

　　“我不同意。”薛四夫人听清了，是娶不是纳，梅尨果然不是个消停的，长着一双明亮清丽的眼睛蛊惑了阿芙，这下连寄居家里的表少爷也对她动了心，真是好手段。这事儿就是个笑话，堂堂季府表少爷要娶他们家的丫鬟，不管是娶还是纳，姑奶奶都跟她没完，还有季府。

　　本身照顾平哥，这事是两家的恩情，要真让他娶了梅尨，此事一出，恩情也变成仇了。

　　“我自问待你如亲生，你却要这样陷你舅家于不仁不义之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答应了你，你父亲母亲会怎么看待我们，他们不会相信是你自己求来的，而是被我挑唆的。我听闻你母亲过得不太好，你此时不想着怎么建功立业，让你母亲过得好些，却在想这些情情爱爱，为人子，你为不孝。话我也不多说了，仁义礼孝先生都教过，你比我这一内宅妇人清楚的多。回去吧，此事儿就当我没听说过，也不会告诉你舅舅，我不希望听到你第二次这样的胡言乱语。”

　　满腔热血被舅母几句话浇灭，他动作缓慢僵硬的拱手行礼离开。回去的路上脸色不太好，引得路过的丫鬟婆子暗中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来问一句，“表少爷怎么了？”

　　季平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他无能，与大哥抗衡不了，保护不了母亲，现在连梅尨也保护不了，是他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