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23、病中惊坐起

　　薛秀绾心里正得意，右侧胳膊突然一股大力传来，不知怎么她的手臂拉住了薛秀芙的手腕，眨眼间就和堂妹换了位置，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失去平衡，“救……”

　　“扑通一声，”整个人已经坠入了冰蓝的湖里。

　　薛秀芙心有余悸的扑在梅尨怀里，梅尨眼神询问是否无事，薛秀芙摇摇头。

　　梅尨看到绾小姐故技重施，想给她一个教训，抓住绾小姐的手去拉小姐的手，把小姐拉回来的同时，顺势将绾小姐推了出去，也让她尝尝这寒潭水冷的滋味。

　　梅尨搂着吓的无力的小姐，惊慌的朝来人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绾小姐掉下去了。”

　　管家疾奔到前，扑通一声跳下湖去救大小姐，岂料惊慌之下的大小姐照着他的脸狠狠的挠出三条血痕，这这这，不让他近身。他在湖里心里直发苦，哪里还有刚才的正得意，心想大小姐出手阔绰，将这北方莽汉引来此处，事成赏赐肯定少不了。现下里的情况，赏钱是没有了，保不准还要承受一顿惩罚。

　　金秀和月云也急急冲了过来，俩人都不敢下水，只得在岸边干着急，金秀看着小姐在湖中起起伏伏，且离岸边越来越远，管家一个人根本救不了小姐，一推往湖中伸出手的月云，疾言厉色道，“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去叫人啊……”

　　月云哦哦答应，慌慌张张的拉起裙摆去叫人。

　　梅尨看着眼前男人不去救人，施施然走过来站在她身旁，盯着她瞧，出声提醒，“这位少爷，怎么不下去帮忙救人？”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瞳孔深邃，不同于汉人的眉眼，眼皮层层叠叠的堆在上面，再看不同于南人的小麦肤色，高大身躯，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衫，仍不掩他异族血统，长得真是一副好相貌，可是这些薛小姐没空理会，梅尨看不出来，她只知道对方功夫不低，要警惕。

　　男人爽朗一笑，“我要是下去救了她，不白费你一番心思了。”

　　薛秀芙紧张的拉紧梅尨的衣袖，梅尨安抚的拍了拍小姐的手臂，“这位公子说什么，明明是绾小姐担心我家小姐落水，心急之下没拉住我家小姐，反而自己落了下去。”

　　男人也不反驳，仔细打量梅尨，“南人中也有女子会功夫，身手还挺利索，稀奇！”

　　梅尨闷不做声，只是看着绾小姐在水中被管家拉住朝岸边游过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过来几个小厮，扑通扑通跳下湖，很快将已经昏过去的绾小姐救了上来，薛大夫人和薛四夫人听见消息，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大夫人马上吩咐下人去叫大夫，薛四夫人上前查看在梅尨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儿。

　　吓坏了的薛秀芙扑到娘亲怀里，没忍住在娘亲的怀里小声的哭了出来，“娘亲，阿芙好怕……”

　　薛大夫人在女儿被送走后，狐疑的看向阿芙，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薛秀芙欲言又止，想了想对身边的嬷嬷说，“带芙姑娘去客房休息，一会儿让大夫给姑娘看看是否受到了惊吓。”

　　嬷嬷应了一声，薛大夫人匆匆跟在人群后面。

　　等薛大夫人走后，薛四夫人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想到近日里的听闻，心下有数，匆匆施了一礼，就带着阿芙跟着嬷嬷走了。梅尨在后面跟着，却仍能感受到身后男人充满兴趣的视线，男人爽朗的声音传来，“你是薛府的丫鬟，卖身契多少钱，我替你赎了身，跟我走如何？”

　　带她们去客房休息的嬷嬷暗地里呸了一声，“果然是不懂礼数的外邦人，竟然这么直辣辣的要人家姑娘，登徒子！”

　　薛四夫人闻言眉头一皱，只是扶着女儿加快朝客房走去。

　　身后的梅尨全当没听见，跟在夫人小姐身后。

　　及至傍晚，薛四老爷才带着夫人和女儿回家，薛四夫人看着女儿睡着后，才回到她和老爷的卧房，临走时对守在外面的梅尨说了一句，“你今日做得很好。”

　　梅尨愣了愣，给夫人行了一礼。

　　卧房内，薛四夫人进来后见薛四老爷正在灯下看书，旁边放着一碗人参鸡汤，她火气就冒了上来，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见到的那个男人，压下心头火气，也不点破是谁送过来的，暂且放下这事儿，坐在老爷身侧，“老爷，大伯今日叫我们过去，可是有事？”

　　薛四老爷侧了侧身，背对夫人，不愿详说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老爷可不要瞒我，今天为何大伯一定要我们带阿芙过去，还有那个行为粗鄙的北方人，是不是老爷答应了大伯什么，阿芙还那么小，老爷可怎么忍心啊？”说着说着薛四夫人竟在一旁掩袖而泣，薛四老爷最怕女人哭了，马上放下书来拉老妻得手，解释道，“大哥说镇北王高家势力强悍，让我们好好招待，如果能交好那便更好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哪个说要将阿芙送给高家的小儿子了？”

　　其实薛四老爷没说的是，当大哥叫他过去说这话时，眼神很是意味深长，足足看了他好一会儿，是他硬着头皮没接话，这事儿才没有再提。

　　“老爷，我们可只有阿芙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给她寻个人家，切不要大伯说什么，老爷耳根子软就答应了。”

　　薛四老爷一拂袖，怒斥，“你这婆娘竟然挑拨我和大哥关系没有大哥，我们全家还在薛乡当一个普通百姓，今日的富贵日子你不念感恩，倒埋怨起大哥来，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妇人。”

　　薛四夫人拉着想要挥袖而去的薛四老爷，哀求道，“老爷，我知道大伯对我们家情深义重，我愿意当牛做马偿还这份恩情，可我们只有阿芙一个女儿，难道老爷忍心让阿芙去北面那种苦寒之地？要真是如此，阿芙肯定活不过几年，那我也就随她去吧。”

　　“你这妇人，越说越离谱，我今晚去梁姨娘屋里，”薛四老爷抬脚就走，实在跟夫人说不明白，且他还在犹豫，那是镇北王啊，如果将阿芙送去，跟镇北王有了交情，他的地位不更是水涨船高，但他又实在舍不得乖乖巧巧的女儿，面对哭哭啼啼的夫人，先躲出去再说。

　　房门刚打开，迎面撞上疾步赶来的管家。

　　“老爷。”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何事儿？”

　　“老爷，季府来人，说大姑奶奶可能不太好。”

　　“阿姐怎么了？快带我去见来人了。”

　　……

　　竹骨院中，梅尨端着药碗轻轻推开表少爷的房间，借着房间内的微弱烛光瞧，表少爷闭着眼睛，睡颜安详，她小心翼翼的要将门关上，突然被表少爷叫住，“是梅尨吗？”

　　“表少爷，我吵到你了？”梅尨端着药碗走进去。

　　“今日下午没那么咳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咳咳咳……”

　　梅尨上前扶起表少爷，坐在床前矮凳上，舀了一勺药汁喂给表少爷，季平愣了愣，心想这小丫头是把当孩童了吗？

　　梅尨将勺子往前送了送，表少爷还是不张嘴，想了想道，“表少爷是怕苦吗？那我们不用勺子了，”将碗递给表少爷，“那表少爷一口闷，这样苦能短些。”

　　季平好笑的接过，仰头将药汁一口闷掉，药汁的苦味瞬间弥散在口腔，让人止不住的想要恶心，咳咳咳，咳咳。

　　梅尨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给表少爷漱口，在表少爷喝完清水后，马上塞进一个冰冰凉凉的腌梅子。

　　腌梅子一入口，甜酸的口感瞬间冲散口中苦感，再加上梅尨从外面刚刚拿进来，冰凉的口感缓解了因为热想要咳嗽的喉咙。

　　梅尨托着下巴，向上仰望着他，“表少爷，好吃吗？”

　　季平收敛眼神，点点头。

　　梅尨扶着他重新躺下来，“表少爷早些休息，不许半夜起来偷偷看书，明日表少爷可有想吃的，保证明早表少爷醒来，就可以吃到。”

　　“松茸鸡丝粥和菜团子。”季平小声说，是生病了摧毁他的意志，他居然开口指定了吃食，真是，真的是……

　　“哎……”梅尨痛快答应，“表少爷有想吃的了，想必病马上就会好的，等您好起来，我带着您早上打拳。”

　　季平小声的嗯了一声，梅尨听见外面脚步声，打开门见传话来的小厮，“表少爷可睡下了？”

　　“还没，谁要找表少爷？”

　　“表少爷家里来人了，说大姑奶奶病了，让表少爷回去探望……”

　　梅尨回过头去，就见已经睡下的表少爷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