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150、我要娶福姐

　　第二天一早，福姐带着宝瓶做早饭，突闻门外敲门声，宝瓶跑去开门。

　　没过一会儿，福姐便听到了门口的吵闹声，不得不放下手中活计，跑到门外看发生了何事。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闯红梅恶犬夫人的宅子。

　　刚来到门口，就见宝瓶红肿的眼睛。再一看眼前珠光宝气的夫人，垂眼问道，“齐相夫人怎么来了？”

　　于此同时，昭和殿中有了声音，宝哥儿带着宦官走了进去。果然听见一连串的咳嗽声，两鬓霜白的高照被宝哥儿喂下一盏温水后，才缓过气来，张口便问，“她还好吗？”

　　“二娘心情很好，昨日还烤了肉给我们吃。”

　　高照起身，在宦官的服侍下开始穿衣服。

　　就在宝哥儿以为他不会再问起时，高照又道，“多去看看她。”

　　“儿子知道。”

　　高照去了隔间洗漱，留下宝哥儿站在原地，心里发苦。阿爹刚才是想说多替他看看二娘吧。

　　洗完漱出来的高照看着摆在桌上的早膳，皱了皱眉，一口没动转身就准备去上朝。

　　却被宝哥儿喊住，“阿爹，要是被福姐知晓你又不吃早饭，估计又该偷偷哭了。你舍得她两边担心吗?”

　　高照烦躁的转回身来坐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皱眉头。

　　吃了一碗粥，三个素包后，高照瞪着宝哥儿，“你不要学那些市井妇人一般学舌，跟你妹妹说。”

　　宝哥儿心里偷笑，面上恭谨的答应，“是。”

　　今天的大朝会在处理几桩军政要事后，高照已经身心俱疲，做皇帝可比做将军累多了。

　　下首的宝哥儿看见他爹揉眉头，开口询问大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高照眼睛微眯，看着阶下羸弱的中年人，“季相有何要事要商议啊？”

　　精神委顿，却不掩通神傲骨的季平沉步出列，“臣，启奏。太子年越二十一，太子妃之位仍旧空悬。于朝不稳，于民不安啊。况后宫只余贵妃一人。皇家子嗣不丰，何来安邦定国之相呢？”

　　一炷香后，宝哥儿跟着高照一出中正殿后，立马被他爹踢了一脚。

　　“小兔崽子，你到底喜欢谁家的姑娘啊，爹做主给你娶回来还不行吗？你如今已经贵为太子，想要谁家的姑娘那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吗？难道你喜欢男人？”

　　高照上下打量宝哥儿。

　　宝哥儿的眉头不展，无论高照怎么问他，他都憋着一句不回。

　　性子急的高照见始终问出不出来什么，心中已经作准宝哥儿喜欢男人的事实。那能怎么办？

　　“是提名还是元宝啊？”

　　宝哥儿送高照回了昭和殿，让下人全部退下，只余两人在房内。

　　顾明拿着今年的军需准备给高照过目，一到门口就被拦了。顾明又问了一句，“我也不能进吗？”

　　话音刚落，里间传来啪的一声。

　　顾明推开守门的宦官，闯了进去。一进门，刚扫视了一眼屋内，就反身将门关闭。跟随其后的宦官只看见顾明宽大的后背，什么都没见着呢，就被推了出来。

　　看着宝哥儿脸上鲜红的五指印，顾明上前拉住高照，“孩子大了，您怎么能打他？”

　　气喘吁吁的高照被顾明按在床上，声如洪钟，“他再大，我也是他老子。”

　　顾明又道，“这宫里的人最爱嚼舌根，您也要为宝哥儿留脸面不是？宝哥儿纵有不是，您耐心教他就好了。”

　　突然，高照冷冷的注视为宝哥儿辩解的顾明，怒极反笑地问，“你可知他要娶谁？”

　　顾明被问了一愣，又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宝哥儿，心思在肚里翻了几番才道，“嘿，我还以为啥事呢。宝哥儿如今贵为太子，想娶谁都娶得！快告诉顾叔，你喜欢谁，顾叔亲自为你下聘去。”

　　宝哥儿半天没吭声，让顾明心里直觉不对。

　　还是高照忍不了了，冷笑问宝哥儿，“把刚才跟我说的话，跟你顾叔说一遍。”

　　宝哥儿双手握紧，扑通一下跪在高照面前，坚定地道，“我要娶福姐。如果儿臣的太子妃不是福姐，那儿臣也不想当这太子了。”

　　一瞬间，高照的脸色变得青紫，“她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敢有这般龌龊的心思啊？”

　　宝哥儿不畏不惧的抬起头，目光直视高照，“是不是亲妹妹，阿爹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高照指着宝哥儿“你你你”了半天，突然猛烈的咳嗽不止。

　　震惊的顾明连忙给高照喂上一盏温水，又顺气了半天，才止住咳嗽。

　　气还没喘匀的高照立马怒喝，“给我去跪祖宗排位，无令不得出。”

　　眼看着宝哥儿被侍卫请走，顾明却不能追上去。因为高照气的脸色都变了，他连忙让人去找太医。

　　两个时辰后，高照来到奉先殿，看着宝哥儿衣衫单薄、身子笔挺地跪在蒲团上。连忙吩咐内侍在厅中四角再放上几个炭盆来。

　　他走到宝哥儿身前，先给前镇北王和琼娘、寿姐的牌位上了香后，方要开口，却被宝哥儿抢先一步。

　　“顾叔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定。”

　　顾明蹲下身来，抱着手臂道，“我不劝你。但是宝哥儿我要提醒你一点。你要娶福姐，是出于坚守一家人不分开的约定，还是真的和福姐有男女之情？”

　　面对宝哥儿投过来的威慑目光，顾明低下视线，继续道，“要想坚守一家人不分开的约定，不一定要娶福姐，我们可以……”

　　宝哥儿突然转回去，目光落在琼娘的牌位上，“我是真的喜欢福姐，想和她长长久久一辈子。”

　　顾明挠头，突然一拍脑袋，“那福姐可喜欢你吗？”

　　宝哥儿的视线突然下垂，“福姐答应过我，要一辈子陪着我，永不分开。”

　　“那你阿爹和二娘同意吗？”

　　“我自会让他们同意，”说到这里，宝哥儿突然抓住顾明的衣袖，语带急切，“顾叔，你要帮我。”

　　顾明傻眼，我不是来拆鸳鸯的吗，怎么被拉入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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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梅尨的京郊宅邸。

　　昨夜想起寿姐喝得有点多，此时梅尨头疼不已正躺在榻上闭目休息，双手轻轻按摩太阳穴。突闻脚步声，她张口便道，“煮粥了没，今日胃有些不舒服。”

　　“禀贵妃，季相夫人薛氏前来拜见娘娘和福安公主。”

　　梅尨眼皮都未睁，便道，“赶出去，不见客。”

　　“多年不见，你我何必如此生分？”一道柔美的声音传出。

　　梅龙挥手杂碎茶盏，碎裂声响起时，伴随着一声娇呼。

　　梅龙以为时碎瓷片擦到福姐儿，紧张的睁开眼，却发现一位陌生又温婉可人的姑娘，再看熟悉的眉眼，心下几分了然。

　　薛氏上前查看长女的小腿，被碎瓷片划到的地方血迹已经浸透罗袜。

　　福姐连忙吩咐宝瓶去找大夫，对薛夫人和季小姐表达歉意。

　　怒不可遏的薛夫人愤怒回视时，正撞上梅尨不怒自威的眸子，心中怒气自然散了散。

　　实在是眼前人的气度和当年的小丫鬟今非昔比了。可到底心里不舒服，便道，“别怪妾身多嘴，如今您贵为贵妃，自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在人前。您不知道，朝堂上弹劾您举止粗鲁，难登大雅之堂的折子有多让我们相爷头疼，那是压完一波又一波。而我身为您的嫡姐自该多劝着您些。哎，也怪我，小时候没有教导好您。”

　　“我不姓薛。薛夫人不曾听闻皇上初登机，就将我的生身父母昭告天下嘛？”梅尨说到这里，从榻上站起来，身子笔挺的垂视薛秀芙，气场全开。眼里杀机尽显，她可是在战场上真正拼杀过的人。

　　“我父亲是前朝永昌侯世子酆良骥，母亲时英国公之女孟靖糅。嫡姐？你姓孟吗？薛夫人？”

　　薛夫人面漏不悦，她嫁给季平表哥后，初时几年确实在大哥的压迫下过得小心翼翼。随着季平跟着当今皇上四处征战，皇上一路取胜后，她无论是在季家还是整个京城都是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还没有人这么给她没脸过，“可贵妃娘娘不要忘了，要不是当初我将你拾回，您早就饿死在那年雪天了。哪里还有今日荣耀，娘娘应该感恩我才是。”

　　感恩她？感恩她曾经的舍弃？还是忌惮？梅尨刚想开口，发觉两个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们。这些陈年旧事，恩恩怨怨还是不要让小辈们知晓的好。

　　“福姐，带季姑娘去房间休息，让大夫好好诊治。”

　　福姐非常想留下来听阿娘和季相夫人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架不住阿娘的目光，扶起季姑娘出了门。

　　她们一离开，梅尨走到薛夫人身前，仔细的瞧着，半天不说话。只看得薛夫人心里发毛，身体在梅尨的逼视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低下头躲避梅尨的视线，“贵妃在看什么？是觉得妾身说的不对吗？”

　　“你觉得你说的对吗？在你忌惮季平要娶我，将我下药送上高照的床。我明知此中关节，还是跟着高照回了镇北王府，我们之间就已经两清了。”梅尨每说一句话就逼近薛秀芙一步，直逼地薛秀芙退无可退。

　　薛秀芙慌张之下，一甩袖摆挥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自己也得意喘息，仍旧嘴硬道，“要是没有我当初的成全，您今天也成为不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