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131、不认亲娘，认养娘

　　城门缓缓打开，琼娘紧张的朝外看去。从外向内驶来的马车上，一身荆钗布衣的梅尨包着头，怀里抱着寿姐，宝哥儿站在她右上，正单手撩着车帘，目光眷恋的看向琼娘和高照。

　　梅尨左侧还有一个比怀中女娃大一些，眉眼中能看出梅尨影子的女娃。

　　等车进城后，厚重的城门在几个壮汉拉动绳索下，又重新关上。

　　宝哥儿还未等马车停下，急切的跳下马车，奔到琼娘身边，喊了一声久违的阿娘，惹得琼娘一把抱住他瞬间热泪盈眶。

　　马车停下后，高照来到车厢前，朝着福姐伸出手露出微笑，福姐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见他来抱自己，大大的展开笑容，“你可是我阿爹？”

　　梅尨和顾明都没想到福姐会问这个话题，高照也没想到，他手臂有力的抱起福姐，“我当然是你阿爹。”

　　顾明觑着梅尨的神情很是僵硬，但并没有不快，从另一个方向去接梅尨和寿姐下车。

　　寿姐小脑袋一转重新埋进梅尨的胸口，拒绝了顾明的怀抱，顾明善解人意的一笑，转而扶着梅尨下车。

　　“阿爹你长得可真高大，比我们村里最高的强子叔还高，还俊嘞……”福姐被高照抱在怀里，一脸吃惊的看着高照，夸得高照心花怒放。

　　“哎呦，姐儿怎么学的一副下人口吻说话，还嘞……”郑懿被丫鬟扶着走下马车，对着高照身姿纤纤的行了一礼，脱口而出。

　　福姐看见郑懿过来，下意识的抓紧高照的脖领。

　　高照皱眉，质问，“你是在提醒是我无能，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学的一副乡下人的口吻吗？”

　　郑懿立马蹲身认错，“是妾身出言无状了。”

　　看她还算乖顺自觉，今天是梅尨和孩子们回来的大日子，他不想徒惹这些闲气，哼了一声便抱着福姐走到了琼娘身边。

　　紧随其后抱着寿姐的梅尨并不认识郑懿，点点头就跟在高照身后朝琼娘的方向而去。

　　琼娘抱了一会儿宝哥儿，就朝宝哥儿身后看去。

　　此时梅尨抱着寿姐来到琼娘身前，喊了一声阿姐，琼娘盯着梅尨怀中雪雕玉琢的小女孩，几步冲到梅尨身前，却堪堪停住。目光从小女孩的脸上挪到梅尨的脸上，心中只有无尽感激：“辛苦你了，将孩子们养的很好。”

　　梅尨嘴角荡开一抹笑容，“阿姐说的哪里话，”又看向怀中的寿姐，“寿姐，来，叫你阿娘。”

　　琼娘满心激动的看着寿姐期待着她的第一声阿娘。

　　“不要，我不要叫她阿娘……”寿姐小脸憋得通红，只看了琼娘一眼，开始对着梅尨哭喊起来，“我只要你做的我阿娘，我不要别的阿娘。”

　　梅尨皱眉，“寿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就是不要她做我的阿娘，不要，寿姐不要……”最懂事的寿姐竟然开始哭闹起来，一时之间梅尨也别无他法。

　　要是福姐，她直接打两下都没关系，但是寿姐不行，何况寿姐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失去她。

　　“寿姐，我还是你的阿娘，是多了一个阿娘同我一起疼寿姐，好不好？你瞧瞧你阿娘长得真好看啊……”

　　寿姐抽噎的声音更厉害，哭的郑懿脑仁疼，这孩子怎么这么闹腾呢，不过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啊，这孩子不认亲娘，认养娘，亲娘和养娘对起来，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不要，不要，寿姐不要……”宝哥儿已经来到寿姐身边，正要一起劝说，只听寿姐哭了几声，气息渐弱，竟趴在梅尨怀里哭晕了过去。

　　梅尨变了脸色，“阿姐，寿姐发了好几天烧了，我先带她去医馆。”

　　同样变了脸色的琼娘，紧紧抓住梅尨的手臂，“寿姐没事吧？”

　　梅尨安慰她，“阿姐，寿姐的身体有寒症，一向体弱，这次急行赶路，发了烧，不过一定会没事的。”

　　琼娘得到梅尨承诺后，才放开她的手臂。

　　梅尨立马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手持缰绳，一手抱着昏迷的寿姐，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驾马在街上跑开了，顾明紧跟着翻身上马，“梅夫人，我带你去医馆。”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离开。

　　福姐开始哭，喊着寿姐的名字，宝哥儿跳上马车，招呼福姐，“福姐，我们去找寿姐。”

　　福姐在高照身上挣扎着下地，高照拧不过她，放她在地上，福姐人小却利落的跑向宝哥儿，跑到马车前，拉住宝哥儿伸出来的右手，一下子就被拉上了马车。

　　宝哥儿还不忘对琼娘道，“阿娘你先回家，我们等下接上寿姐，再回去看你。”

　　不待琼娘回答，宝哥儿亲自驾了马车追着梅尨而去。

　　高照担忧的看向琼娘。

　　琼娘道，“我不放心，你待我去看看吧。”

　　高照点头，上了马带着一队人跟在马车后面离开。

　　郑懿走到琼娘身边，“哎呦，姐姐你起了个大早，可赶了个曲终人散的局，姐姐同我一起回府里等着吧。”

　　玉书气不过，“懿夫人，你不要无事也要搅出事情来，明明是我家大姑娘生病了，着急看大夫，到你这里怎么就变味道了，我看你就是成心的挑拨离间……”

　　“玉书……”琼娘呵斥玉书不要再说了。

　　啪的一声，郑懿冷着脸打在玉书的脸上，玉书的脸瞬间浮现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就算是我挑拨离间，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指责，姐姐既然不会教导下人，那就由我代劳吧。”

　　郑懿还想再去扇第二个巴掌第三个巴掌，手却突然被琼娘握住，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对视。

　　没想到这个病秧子力气竟然也挺大。

　　“人只有在被揭穿心事、被吓到才会想打人，借以掩饰心中真相。懿夫人，你是哪种呢？”温温柔柔的话从琼娘嘴里说出来，但饱含警告意味。

　　郑懿用力的收回手，“姐姐说什么，妹妹不懂，妹妹只是想帮姐姐教训下人而已，看来姐姐是想自己教训，那妹妹先告辞了。”说完她自己上了马车走了。

　　玉书沮丧的去扶琼娘上马车，“夫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多嘴多舌。”

　　琼娘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她的脸，“回去记得上药，以后不要和懿夫人斗，你斗不过她的。”

　　“可是夫人，她欺人太甚……”

　　见琼娘靠在车厢闭上已经闭上了眼睛，玉书识相的闭嘴，“夫人，我们也去医馆吗？”

　　“回府等着吧。”

　　玉书朝外喊，“回府”，马车朝着府内行进，下马车的时候，琼娘打点起精神来，吩咐玉书把宝哥儿和梅尨从前喜欢的菜式赶紧准备，再准备些孩子喜欢吃的酒酿汤圆的甜食，一时之间忙的也算忘了刚才寿姐对她的抗拒。

　　等到了中午，下人来报，说高照他们回来了，琼娘带着玉书等在二门里，远远的看见福姐坐在高照的脖子上吃着糖葫芦；旁边是寿姐娇娇软软的趴在梅尨的怀里，手中握着糖葫芦只是没有吃；而宝哥儿走在高照的另一侧，逗大口吃糖葫芦的福姐，“福姐，给大哥吃一口。”

　　福姐嘻嘻笑，“这是阿爹给我买的，大哥你刚才不是说你长大了不吃糖葫芦了吗？”

　　宝哥儿纯心想逗福姐，苦着脸说，“大哥看见福姐吃的这么香，也馋了，可怎么办啊，福姐？”

　　福姐纠结的看着还剩三颗的糖葫芦。可大哥的模样着实可怜，糖葫芦是比糖果子好吃，给大哥一颗，她还剩两颗。她摆摆手，将葫芦串递给宝哥儿，“福姐给大哥吃一颗，就一颗哦。”

　　宝哥儿点点头接到手中，咬下一颗糖葫芦，福姐就朝着他伸手，宝哥儿促狭一笑，将剩下两颗都咬在口中，将两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高照正要训斥宝哥儿胡闹，福姐不干了，踩着高照脖子后背手臂，蹬蹬的爬下来。边哭边气急败坏的追宝哥儿，“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呢，抢小孩子的零嘴。”

　　宝哥儿满嘴的糖葫芦，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朝着琼娘奔过来，躲在琼娘身后对着福姐扮鬼脸。

　　琼娘一把抱起敦实的福姐，掏出手帕擦了擦福姐脸上的糖渣，笑着开口，“福姐饶了你大哥吧，大阿娘替你大哥向你赔不是，等吃过晚饭，大阿娘让玉书把糖葫芦都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福姐吧唧一口亲在琼娘的脸上，“大阿娘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比我阿娘对我还要好。”

　　这一口亲的琼娘脸上黏糊糊的，琼娘却并不介意，笑着对梅尨道，“瞧你生了个心甜嘴甜的小棉袄。”

　　梅尨跟着笑，“福姐你这么重，不要累坏了你大阿娘，赶紧从你大阿娘身上下来。”

　　福姐乖顺从琼娘怀里下来，拉着琼娘的手往里面走，“大阿娘，我闻到饭菜香了，你做了什么给我们吃啊？”

　　琼娘看着寿姐还是那副恹恹不想理人的样子，也不勉强，就着福姐的手走向里间，“大阿娘把能想到的好吃的都准备了，福姐先吃这些，要是不喜欢，大阿娘再给福姐换菜式，好不好？”

　　“有肉吗？”

　　“有鸡肉，鱼肉，兔肉，樟子肉，福姐还想吃什么，大阿娘让人去准备。”

　　梅尨看了看怀里还是那副倔强模样的寿姐，孩子病着，也不好说什么，跟上大家的脚步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