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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章 恍然 ...

  •   王军医正在军医帐中给士兵包扎,帐外一声“武烈将军到”吓得他魂飞天外,手上一用力,那伤员不防,顿时疼得叫出声来。一帐子的人躺的躺坐的坐都还未来得及起身,锦重黎就踏着惨叫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惨叫的伤兵立刻消音,与王军医他们齐齐拜倒。

      锦重黎的眼睛在所有伤兵身上溜了一圈,更加坐实了心中的猜测,只是没有定论他也不敢贸然泄露此行目的,略一思索,开口道:“本座闻报,这几日交战伤了不少人,特地来看看。你们有伤在身,就不要见礼了。”

      士兵们站了起来,几个人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锦重黎转向王军医,问:“就本座所见,这里的士兵似乎以箭伤为主。”

      王军医点点头,却不敢抬起眼:“回将军的话,九成伤员受的是箭伤。”

      锦重黎颔首,又扫了一圈伤兵,忽而问:“你们和蛮族军队正面交锋过没有?”

      个士兵面面相觑,最后是那个惨叫的答的话:“回将军,没有。他们就是劈头盖脸地射箭,但是见我们撤退了却不追上来。”

      蛮族马匹膘肥体壮,四蹄如风。若是追击,这里所有的伤员大多绝无幸理。看来他们是真的忍让再三,不愿与锦国结怨,刺杀自己更是无从谈起了。而那次伏击多半是被有心之人当了幌子,借机行刺。

      锦重黎暗自点头。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接下来就只要客套几句,做足视察伤兵营的场面。

      “王军医,如今伤员状况如何?为何不在伤员帐中治疗?”

      “回将军,士兵普遍受伤不重,人数也不多,”既而露出为难之色,“只是有许多人水土不服,症状也不尽相同,分配下来人手有些不够,伤员帐篷都住满了……”

      锦重黎心下一动,道:“这个无妨。摄政王派来的太医还在军中,让他们接手伤员,你们腾出空来去照顾得病的士兵罢。”

      王军医惶恐道:“太医向来只为权贵医治,此举恐怕……”

      锦重黎“哼”了一声,那些唠唠叨叨的老东西成天围着他转,也不知当中有没有锦腾渊的眼线,自然是赶得越远越省心。只是那班老头仗着王令固守阵地,自己为了找个好理由委实头疼了一阵子,现在机不可失,自然要牢牢抓住啊。

      当即怒道:“一派胡言,救死扶伤乃医者本职,岂容他们挑三拣四?再说,既在本座军中,自然要听本座号令。王军医只管吩咐他们去,若是有不服的叫他们尽管来找本座理论!”

      王军医面露感激之色,连忙磕头称谢。锦重黎摆摆手,让他起来,瞥见几个士兵偷偷抬头往这边看,但一见自己回视,又面露惶恐低下头去,仿佛自己是什么豺狼之姿虎豹之色。

      匆匆出得军帐,锦重黎只觉得心如乱麻。

      蛮族一开始就是被栽赃的,为的就是让锦国出兵。如果仅仅是要杀自己,大可不必费如此周折,王都大街小巷哪个不比军营好下手?不管是何方势力,这么不惜余力地嫁祸于人必定有更大的阴谋,照目前的局势看,怕是打算南侵。北方三国常年相互勾结却也相互提防、觊觎,任何一国单独攻击都会面临腹背受敌的风险,即使势大如瑶国也不例外。如今竟有这般大动作,怕是达成了什么协定……

      思及此处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锦重黎参加过北征,清楚地见识过北方军队的勇猛强悍,若是联手南侵,南方诸国纵然有无定河天险可恃,也无太大胜算。可叹自己上辈子自诩聪明过人,结果非但犯下失察之过,还为了个破王位在危急存亡之秋挑起内战……要不是锦腾渊技高一筹早早将自己架空,只怕锦国是要落得个被人坐收渔翁之利的下场了……

      想到这里,锦重黎不禁兀自恼恨起来,锦腾渊必定是涵养功夫好到家了,居然没有踹自己两脚——现在就连锦重黎自己都想穿回去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要换了其他下属,他一定二话不说,叫人拉出去先杖毙再鞭尸。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锦腾渊的褒义评价,锦重黎陷入了对自己的批斗之中。比起“英明果决兵不刃血消除叛乱”的锦腾渊,他更加憎恨那个布下这一阴险谜局的混账家伙。

      ——居然敢把自己当猴子耍!他恨恨地想,战场上讨不了便宜就跑来耍离间计?这次定要叫你玩火自焚!

      就这么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牙,不知不觉已经是暮色四合,燃起的篝火将柔柔的桔光映在他脸上,试图软化那绷紧的有些扭曲的线条。

      锦重黎依然没有回帐的打算,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看似闲庭信步,可是每一步都沉甸甸的踏在心上。自己的巡视蛮族的伏击……如果没有内奸就实在太凑巧了……这个军营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自己的身边不是锦腾渊的耳目就是别处的奸细,竟然没有一个完全可靠的心腹。

      锦重黎秉承了其师镇国将军的一贯风格,从不拉帮结派。他一向认定,显赫的军功辉煌的战绩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向他臣服,却不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光杆司令。倒是锦腾渊这个深谙笼络人心之道的人受到万民景仰,明明没打过一场仗,偏生那些将领一个两个都愿意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却置自己这个与他们同生共死的将军为不顾。

      自己向来肯花心思揣度敌人的思路,却在自己人身上省了这番力气。如今大难当前,却没有一个得力助手,不可不谓是自酿苦果。

      他将惊蛰赶出去,却又不敢过于信任霜降;他明知云涛不全然可靠却没有可以代替他的人选……现在唯一知道了他的心思不会出卖他的,恐怕只有肚子里的蛔虫了。

      如果是等闲的征战事宜,锦重黎完全可以独自胜任。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完全变异为国与国之间的政治交锋勾心斗角,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若是以前,他一定二话不说拖了惊蛰进帐研究对策,可惜现在他再也不敢过分依靠那个人。

      锦重黎不愿承认,可这次他除了与锦腾渊联手,别无其他选择。起码那个人不会做对锦国不利的事情,起码他是血统纯正的王室嫡长子,流着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血。锦腾渊不太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打击自己,就如自己不会利用国难趁机争夺王位。

      他们兄弟两人的利益都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结合,这是谁也不能罔顾的事实,因此在这件事上他们是盟友。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张让自己退兵的王令。

      也许锦腾渊并不是公报私仇,而是的确已经察觉了些什么。如今想来,这般幼稚的事情连自己都不屑做,赖在锦腾渊头上委实有些看低他了。

      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别的什么的,锦重黎发现这个想法令他稍稍安心。那是不再独木难支,有人分担的感觉。他有些自嘲地想,也许自己是为了给对惊蛰和云涛的信任找一个借口。即使现在的他们已经是锦腾渊的人,决议与摄政王联手的自己也不会成为首要的靶子。为了共同的目标,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为自己出谋划策,尽心尽力……

      就算是假象。

      其实锦重黎也很没有志气地想过,如果自己一辈子不选择与锦腾渊作对,是不是就可以永远活在这样的幻觉里……这辈子,如果自己安分守己,不去亲手戳破那层脆弱的纸……是不是还能保留一点可怜的安宁。

      锦重黎厌恶憎恨这样懦弱的自己,他一心一意想要成为一个能够顶天立地,一肩承担全部风雨的铁血男儿。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叱咤风云,可是一旦脱下甲胄战袍,就仿佛卸去了了一身的铁骨铮铮,变回那个黏着兄长不放,赖在惊蛰身上不肯下来的小男孩。有些东西,是塞北的风沙吹不散的,是秾艳的鲜血覆盖不了的。每当自己砍下敌人的透露,刺穿他们的胸膛,那随着凄艳的血花绽放出来的,不是满足不是充实,而是迷茫与失落。而为了掩盖这种失落,自己不得不寻找更多的鲜血更残酷的杀戮……循而往复,饮鸩止渴。

      复仇,复仇。

      他残破的灵魂这样告诉他。当他胆怯得想要放弃的时候,它让他看见,一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逐渐失去温度的脸。你死了。它说。锦腾渊杀了你。他杀了你。

      正在黑色的幻境中沉浮,耳边突然传来霜降的声音,像利刃一样,划开面前虚无的景象:

      “报告将军,斥候已经探明敌军据点!”

      果然,还是来了。

      锦重黎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强迫自己下定决心。良久,他扬声道:“传令下去,中军升帐!”
      ******************我是天雷剧场的幕布****************
      话说锦家两兄弟感情好的时候
      小黎:葛葛,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哦~~~~~~~~
      小渊:小黎,我也真的好爱好爱你哦~~~~~~~~~
      话说两人关系破裂
      小黎:葛葛,我好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小渊:小黎,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好恨我,可是我还是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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