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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1章 探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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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扒在洞口看了看,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这个通道挖得七歪八扭,仿佛是依照什么路线特地弄成这样的。惊蛰一面庆幸锦重黎不会摔得太惨,一面心中却有了些不祥之感。
“重黎?”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惊蛰才下到了通道尽头,脚一着地便焦声唤道。
“这里。”有一只手摸索着,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重黎,你可是伤着了?”惊蛰急忙蹲下来问道。
“似乎是扭到了……”锦重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惊蛰顺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感知着他的位置,最后终于成功地架住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
“重黎,疼吗?”惊蛰艰难地一手扶着锦重黎,一手摸索着石壁缓慢前行。锦重黎“嘶”地抽了口冷气,惊蛰感觉到他冰凉的发丝蹭过自己的面颊,想必是在摇头。
“我帮你看看。”惊蛰还是放心不下,出声建议道。
“黑灯瞎火的,看个鬼啊!”锦重黎懊恼道,心中早把鲁莽大意的自己骂了百八十遍。
“墓室里总是有长明火的。”惊蛰犹豫道,感觉锦重黎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们……这是在墓室里?”他声音嘶哑,透着惊异,但很快转为暴怒:“那个洞是个盗洞?那帮天杀的王八蛋羔子竟敢盗我外公的墓?!”
锦重黎用力一挣,脚下一个不稳向前倒去。惊蛰不备,被他拉得也是一个趔趄,堪堪来得及在着地的前一刻抱住他转了个身,光荣地当了回肉垫。
“你放手,让我上去,我要杀了他们!”锦重黎一点也不领情,他疯狂地挣扎着,嘶吼着,狂暴的咒骂声在黑暗的墓室里搅起层层波纹。惊蛰有些招架不住,只得翻身将他压在地上,抓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锦重黎折腾了一阵,总算平静下来,惊蛰吃不消地吐了口气,干脆趴在他的身上闭目小憩。墓穴中骤然静下来,只剩得二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锦重黎静静地躺在惊蛰身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声音已然找回了平稳:“外公一生清廉,先王和陛下的赏赐也多半分给了阵亡士兵的家眷,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当年下葬的时候也不过放了些生前的甲胄衣物作为陪葬。”
惊蛰感觉他温软的气息拂过耳垂,舒适地哼了一声。
锦重黎才不知他心中那些乌七八糟的绮丽臆想,只当他在听自己说话,便继续道:“不仅是外公,锦国的镇国将军个个都严于律己清苦度日,有的甚至为国捐躯埋骨他乡……你说这样的人,为何死后还不让他们安宁,他们到底想要找什么?”
惊蛰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也许,是霜晨剑吧。战老将军过世后,霜晨剑便从世上消失了,许多人都猜测是作为陪葬品一同长埋地下了。”
锦重黎苦笑一声,低低道:“无知莽夫。霜晨剑这样的神兵利器注定是要折于沙场的,怎会有武将舍得让它不见天日黯然腐朽?就算当年陛下……”说到这儿,却叹了口气,不再吭声了。
“若非无知莽夫,又怎会贸然惊扰英灵?”惊蛰低声道,一面将锦重黎从地上扶起来,“且不谈这个,我们还是先找个有光的地方看看你的伤。”
锦重黎“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二人在漆黑的墓室里摸索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见到了隐隐的灯火,再走了一小段路,便看到了停放棺椁的墓室。
用来隔离墓室与通道的石门已然破裂,墓室里更是一片狼藉,盗墓者显然没放过任何角落。棺盖被打开,亡者的骸骨与裹尸的丝织品被凌乱地扔在墓室的地板上。眼见此情此景,锦重黎眦目欲裂,却没有像惊蛰所担心的那样雷霆大怒。他只是轻轻推开惊蛰的扶持,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到棺木前,合掌拜了拜,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算乱的尸骨一一拾起,放回棺木中。
惊蛰看不见锦重黎脸上的表情,但完全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与悲伤。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锦重黎没有费太多的时间就将尸骨重新入殓。他拾起地上的丝织品,却没有将它放回棺木中,只是小心地捧着,轻柔地摩挲着上面精美的刺绣。
惊蛰上前几步,看清了上面金色的云纹——这是锦国的军旗。
“长公主对我说过,这是母后和姨母一起绣的。”锦重黎轻声道,依依不舍地将它重新覆上白骨,“她说,那时我不懂事,还以为母后要给我做新衣服,高兴得满屋子跑……”
锦重黎说起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声音中没有透露出丝毫情绪,惊蛰在一旁听着,却只觉得心中抽痛:“师父说,母后她们与外公聚少离多。戍边将领生活艰苦,常常一离家就是好几年,母后她们也常常一连几年见不着他。师父常说,外公最大的心愿就是天下太平家人和睦,可是我们现在……就差没反目成仇了。”
锦重黎的声音低了下去,逐渐听不见。他默立了一会儿,合掌轻声念道:“孙儿不孝,竟不能让您入土为安。”说道后半句,竟有些哽咽。
惊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想让他独自静一静,可是没走几步,便踢飞了一块碎石,噼里啪啦的声响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惊蛰暗骂自己不长眼睛,心虚地瞟了一眼锦重黎,见他依旧默立在棺木前,便回头寻找元凶。正待将其挫骨扬灰之际,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令他浑身一颤。
锦重黎也不知自己在棺木前站了多久,脚踝处的剧痛才将他的思绪硬是扯了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军旗覆盖下的尸骨轮廓,轻声唤道:“惊蛰,帮我将棺盖合上罢。”
出乎意料地没有回音。
锦重黎扭过头去,见惊蛰正蹲在一堆碎石前不知捣鼓些什么,又暗自掂量了一下青铜椁盖,只得又唤了一声。惊蛰方才如梦初醒,匆匆站起来,帮着锦重黎一同合上棺盖椁盖。锦重黎喘了口气,靠着墓室的石壁慢慢坐下。惊蛰这才记起他的脚伤,肚子里早将自己骂了百八十遍,急忙俯下身脱下锦重黎鞋袜仔细查看。
“怕是伤到骨头了。”最后,他得出了自己最不乐见的结果。
锦重黎淡淡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淡淡问道:“我和云涛说过天黑前必定回营,看守英魂谷的士兵不见我们出来应该也会来寻找,用不着等多久的。”
言罢,忽然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头一遭与外公待这么久。”
惊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锦重黎又道:“回头一定要让人将外公的墓好好修缮修缮。话说回来,也不知这门地震的时候塌的,还是被那群天杀的盗墓贼给凿成这样的。”
“都不是。”惊蛰摇了摇头,“这门是被人用内力震碎的。”
锦重黎愕然望向他,苍白的面颊随即掩上怒色:“你可知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不能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惊蛰道,“总之,瑶国这次脱不了干系!”
锦重黎哼了一声,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磨牙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让锦国铁骑踏平瑶都,刨了他们的王陵,将他们那些混账祖先鞭尸三百然后曝尸荒野!”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仿佛解恨一般,将手边的一块石头捡起,然后用力掷向对面的石壁,发出“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室内激起层层回响。
惊蛰蹙起眉头,望向对面的石壁,锦重黎也似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去。
“这声音……石壁是空的?”他疑惑道。
惊蛰走上前去,看见方才的石壁上有几道裂纹。
“我明白了……他们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间墓室里,而是在石壁后面!”他的神情豁然开朗,“他们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可是发现了我们,只好离开了,功败垂成的滋味想不不好受!”言罢,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锦重黎冷冷道,“肯定不只是为了霜晨剑!”
惊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探究的目光投向锦重黎。
后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咬牙道:“若不将东西拿走,断了他们的念头,只怕他们还会来惊扰外公……也罢,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不如一探究竟
惊蛰点点头,示意锦重黎后退几步,然后运起内力一掌劈向石壁。那石壁本就接连遭击,又在地震中受到重创,自然经受不住这蓄满内力的一掌。“轰”的一声巨响后,便倒在地上摔作几段。
待尘埃散尽,锦重黎与惊蛰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怎……怎么还有一个墓穴?”锦重黎喃喃道,“这周围没有墓碑啊……”
惊蛰打量了一下墓室的摆设,低声道:“奇怪,这个墓大概已有百年历史了……难道,战老将军的墓竟然把这个墓给挖破了?”
锦重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转而去研究墓室。
“你看着龙纹……”他若有所思道,“这是王族墓葬才会有的装饰……可是,且不说这墓的规模太小了些,王族不应该葬在王陵吗?”
“也许和你一样是一个王族出生的将军呢!”惊蛰揣测道,话音未落就意识到自己戳到了锦重黎的痛楚,急忙捂住嘴巴,忐忑不安地向他的方向看去。幸好锦重黎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对墓室的的研究上,没于心思去追究细节,只是随口答了:“据我所知,锦国历史上没有王族出生的镇国将军。”
二人越看越惊异,最后将求知的目光投向了墓室中央的棺椁。
“这是王族使用的规格……”锦重黎小声道,“这里面到底是谁?”
“重黎,你难道忘了吗?英魂谷中不是有一座墓始终没有找到吗?”惊蛰拍额恍然道。
“白祈?你说的是白祈?”锦重黎登时醒悟过来,“没错,史书上记载,白祈作为开国第一功臣,享有王族的一切特权,吃穿用度也照王室规格!”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与喜悦。二人诚惶诚恐地靠近棺椁,仿佛是在害怕惊扰到亡灵。
锦重黎伸手抹去棺椁上的灰土,却触到了冰冷的纹路。他就着昏暗的灯光,用指尖和视力勉励辨认着那幅图腾。
“我在哪里见过这个。”锦重黎敛眉沉思道,“但这绝对不是王族的纹饰……我也不记得哪个家族使用过这个记号……倒是有点像军队番号的标记。”
惊蛰凑了过来,将纹饰连带锦重黎的手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重黎,这不是白旗军的标记吗?”
锦重黎登时如遭雷劈一般,杵在原地不动了。
“你……你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道,“白?白旗军的纹饰?”
“除了白旗军,还会有哪支部队会把那长的像猪头一样的纹饰弄到自己的军旗上去?”惊蛰叹息道,“而且白旗军自锦国成立之初就一直存在,从时间上也说得过去。”
“可是……白祈和白旗军有什么关系?居然把那么难看的纹饰弄到自己的棺椁上!”
惊蛰很潇洒地耸耸肩摊开手:“也许是审美异常吧。”
锦重黎唏嘘了一番,叹息道:“可是这墓中什么陪葬也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一定在棺椁中吧!”
惊蛰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伸手在在椁上一摸,面色剧变。
“怎么了?”锦重黎从未见惊蛰如此惊慌,急忙问道。
“这椁……被开过了!”惊蛰脸色很难看,锦重黎则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我早该想到的,这个墓中没有坟气,定是有人来过了。”惊蛰咬牙道,“连白祈将军的墓都被挖开,锦国那群当兵的简直都是饭桶!”忽而意识到锦重黎也是“锦国那群当兵的”这一集合的一员,只得悲惨地再度捂住嘴,偷眼看身边之人的表情。
然而锦重黎再度忽略了他的发言,只是在心中奇怪为何惊蛰会失态至此。他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沉吟道:“不对,这个洞是同到外公的墓里的,而且挖成时间也不长。白祈将军过世数百年,这坟气岂是说泄就泄的?依我看来,应当是几年前的地震震裂了墓室的顶,墓室的位置估计也是那个时候暴露的。”
惊蛰觉得他说得有些在理,但是心中仍旧是疑云重重:“那你说,这椁又是什么时候开的?”
锦重黎一时语塞,低头看了一眼,小声道:“还是……打开看看吧。”
然而,当二人吭哧吭哧地将沉重的椁盖搬开后才发现,更令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这棺的规格与椁对不上号!”锦重黎扒着椁的边缘,探头向里望去。
“这是什么人用的?”惊蛰问道,他在这方面的了解自是远远不如锦重黎。
锦重黎仔细打量的一番,忽然觉得胸口一窒,一些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却清晰得让他几欲潸然。
“这是……”他想起那个面目模糊地温柔女子,只记得她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
只记得繁花似锦的庭院中,那穿梭在翻飞翩跹的柳絮中的温柔嗓音。
一遍,又一遍,轻柔地唤着他的乳名。
“这是王后用的棺木。”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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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猛这日心情很好,因为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请他吃饭喝酒。他一边剃着牙,一边瞅着对面悠然自得地吩咐小二倒酒的陈陌,心想若是能够进城,定要好好宰这发达了的小子一顿。除此之外,几个新鲜出炉的消息也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这么说,我们云将军真的是从镇国军调来的?还是在中军干的?”他调高一边的眉毛,怀疑道,“镇国军的将军怎么可能被扔到这种地方来?”
陈陌叹着气,仰头灌了口酒,“我当初好歹也是云将军的亲兵,怎么可能连自家将军都不认识?”
“照你的说法,那云将军岂不是出身权贵?”周猛有些惊讶,“兵部哪敢把那些贵族子弟发配到这种鬼地方来?”
陈陌忽然朝四周看了看,接着神秘兮兮地向周猛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搞什么把戏?”周猛不满地嘟哝着,但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乖乖把头凑了过去。
“有一次武烈将军和云将军在帐里说话,正巧轮着我在帐外守夜。”陈陌刻意压低了声音,周猛不得不竖直了两只耳朵才能听清,“听说,云将军是当朝尚书的独子,后来因为执意从军和他爹闹翻,给赶出来了。”
“竟有这种事?”周猛奇道,旋又继续追问不休,“你还没说他犯了什么事,竟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来?”
“云将军向来遵纪守法,怎会犯事?”陈陌愤愤道,顿了顿,迟疑道:“军中传闻,武烈将军素与兵部颇有间隙,后来由得罪了摄政王,结果就被借机报复,给调到了白旗军。云将军身为副将,也被牵连其中了。”
“这小将军年纪不大,脾气胆子倒都挺大的。”周猛牵起嘴角。
“那个当然,整个镇国军的将领除了战将军,谁没有被他训斥过?”陈陌无奈地耸耸肩膀,“听说武烈将军平日里待人还是很宽厚的,不过上了战场就容不得部下半点忤逆。那次去草原,我和几个弟兄随他出使云那族,他一路上有说有笑,半点没有在军营里时冷冰冰的样子。”
“真是个怪人。”周猛小声嘀咕着,啜了口杯中的酒,换了个话题:“两年多不见,你小子怎么这么好命,竟然进了镇国军?”
陈陌没有笑,他面露遗憾,低低道:“其实北征回来后很多弟兄都被调入镇国军填补编制。若是……若是周大哥你没犯那事,一定也能调入镇国军。”
周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倒是不后悔当初多管闲事的。”
“周大哥你这倔脾气还是一点没变。”陈陌轻轻笑了出来,随即正色道,“听兄弟一句劝,在军中千万别和上头顶撞。武烈将军脾气虽不是赫连将军那样好砍人脑袋的主儿,但在战场上对违令者向来也是格杀勿论的。”
“我都顶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周猛嘟囔着,却又心虚地伸手摸了摸脖子,真实的触感让他陡然悬起的心稍稍定了定。桌子那一边,陈陌听得大惊失色,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猛,眼神诡异得仿佛在看一个从地府溜出来的鬼魂,忽然伸手照着周猛的胳膊用力一拧。周猛不备,“哎呦”一声叫得跟杀猪似的,随即一把拍开陈陌的手,怒道:“你小子今天发什么疯。”
陈陌挨了一下,却恍若浑然未觉,目光又在地面溜了一圈,才放心道:“怕痛,有影子,不是冤魂。”
周猛是又好气又好笑:“我算信了,你定是跟着云将军很久了,不然怎么也是神神叨叨,尽倒腾些怪力乱神的把戏?”
陈陌嘿嘿笑笑,一面摸着自己发红的手背,尴尬地撇开话题:“对了,周大哥可知道,白旗军要调防洛城了?”
周猛吃了一惊,狐疑道:“你不是弄错了吧,白旗军已经几百年没有挪过窝了。”
“自然不会错的。当初镇国将军下令草拟调令,还是我传的令呢。”陈陌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为了这件事情,镇国将军还亲自去白旗军中找过武烈将军,周大哥没有见着吗?”
周猛回想起自己这几天来“花天酒地”的生活,尴尬地咳了一声。
好在陈陌也不计较这个,见周猛对此事显然一无所知,便解释道:“兵部决定将白旗军派往洛城驻守,而洛城的原有守军赶往落日城助镇北军戍边。”
周猛的眼皮一跳,沉声道:“你说什么,落日城?将白旗军直接调防落日城岂不更快?为何要如此迂回?”
陈陌的面色突然显得很尴尬,他举手握拳放在唇边,也学周猛咳了两声,迟疑道:“最近北疆局势动荡,讲不定哪天就会爆发冲突。战事岂是儿戏,白旗军几百年来没有一次实战,所以……”看见周猛的脸色,生生将后半句咽下不敢再说了。
周猛一拳砸在木桌上,咬牙恨道:“岂有此理?!当年北征,老子跟着赫连将军在瑶国出生入死,竟说老子没有打过仗?!”
陈陌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又如何?云将军也是北征时的将领,武烈将军更是前锋大将,这次不照样也给划到‘没有实战’那一拨了?”
周猛愤然,却也无话可说。
“周大哥莫要生气,现在你跟着云将军和武烈将军,建功立业的机会以后自然有的是,也不急这一次两次。”陈陌这般安慰他,但是说出的话也没有什么底气。
周猛到不在意这个,只是沉沉叹了口气,恼恨道:“谁稀罕这尸骨血肉堆起来的破烂功勋?我只想多杀几个瑶国畜生,拿他们的狗头家祭我爹娘妹子!”
陈陌正搜肠刮肚地想几句安慰人的话,不知道他的救星正从远处驱驰而来。马上之人瞥到茶铺中的二人,忽然勒住了缰绳,跳下坐骑朗声道:“陈陌,你小子该不会是从军中溜号了吧,怎么有空请人喝酒?”
二人看清来者俱是一惊,急忙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