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茯苓夏橙

78、庆生

　　秋围结束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
　　风雅阁依然是皇帝常来常往的地方，白怡清依然做他我行我素的琴师。最近宫里正在准备楚瑄的大婚，兰贵妃事事都亲力亲为。因为皇帝为司青云赐了婚，所以宜湘宫那里又逐渐热闹了起来。
　　从京郊围场回来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待在风雅阁里，每日养花弄草的突然安静了起来，弄得皇帝以为我病了，还宣了御医。
　　日子一晃就到了十月初九，我的生辰，确切的说，是叶玉兰的生辰。早上皇帝就下了口谕，让我回叶府小住，待送父亲叶文离京后再回皇宫。

　　一出玉华门，我就看见白怡清负手站在马车旁。
　　“静兰奉皇命陪叶尚仪回将军府，同时代皇上送叶将军出京。”说着白怡清向我伸出手，“叶尚仪，请上车吧。”
　　我上了马车，对随后跟进来的白怡清说道：“皇命？你还真敢说，你白怡清会听皇上的吗？”
　　“这话怎么说的，我也是忠君爱国的。”白怡清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白怡清，你说过，你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时受人之托，那个人是谁？”
　　白怡清眼睛微垂没说话，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这时小桃隔着车门问了一句，“小姐，出发吗？”
　　“嗯，走吧。”我应了句。
　　在四十名皇家侍卫的护卫下，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城。

　　一路上我和白怡清谁都没有说话，白怡清靠在一侧闭着眼睛，我看着他沉思。
　　与一开始的试探和戒备不同，我对于他的信任似乎要比自己认为的多一些。我会不自觉的依赖他，出现了状况也会马上想到他，甚至有的时候会在意他的想法。
　　秋围时楚珺的话一直都压在心里，让我莫名的有些荒乱和不安。
　　白怡清这次跟着我回将军府，定然不会是皇帝的意思。他明明知道我察觉了一些事情，却选择什么也不说……
　　马车在将军府的门前停了下来，白怡清睁开眼睛，我也掩下了思绪。起身刚要下车，白怡清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锦瑟，为什么相信我？”
　　为什么相信呢？明明知道被背弃的悲伤。“相信一个人，就是相信自己的心。”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为你去做。我希望锦瑟记住的是这句话。”
　　“我记得。”说完抽回了手，推开了车门。

　　福伯为白怡清安排了院子，那四十名皇家侍卫回宫复命去了。当天晚上，应了我的要求，生辰宴摆在了我的小院里，我和叶文和两个人围桌而坐。
　　我为叶文斟满了一杯酒，叶文一饮而尽，然后就看着空酒杯沉默不语。
　　“爹，您怎么了？”我放下酒壶问道。
　　叶文抬起头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
　　“爹，你想起娘了吗？”
　　我本来就是随口的问了一句，没想到叶文的神情瞬间一凝，然后有些试探的问道：“锦儿为什么这么问？你想起了你娘吗？”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今天是我的生辰，爹爹大概会想起娘来吧。”然后又为叶文倒了一杯酒。
　　叶文又是一饮而尽，“锦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些事情和你所知道的并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不一样就不一样呗，你不还是我爹嘛！”
　　“如果是对你很重要的的事情呢，重要到……”
　　“爹，无论你有什么事情瞒了我，我都不会觉得委屈的，你就当做是我对你的孝心。”我打断了叶文的话，有帮他满上了一杯酒。
　　“爹，如果有一天我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一定要原谅我。哪怕是永远都不见我，也不要恨我，好不好？”说完我敬了叶文一杯酒。
　　叶文端着酒杯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爹，你不要担心，我不是说了嘛，是如果。我再敬您一杯，这一杯是叶玉兰敬的。”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我这么做是求个心安，是对我不能说出实情的一种歉意和弥补。若是在以前，我一定不会去做这种看起来很伪善的事情。真不知道我这样的改变是一种成长，还是变得世俗。
　　叶文似乎有些不解，但是却什么也没问的干了那一杯酒。

　　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最后叶文喝醉了，我招来福伯扶着他回去休息了。我让人把残席撤了下去，换上了茶水点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星星。
　　“夜深了，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接过白怡清手里的披风，披在身上拢好。“如果我当时没有选择留在皇宫里，现在的锦瑟就不会存在了，我会还给叶文一个叶玉兰，会跟着他回到边关玉城，会安心的做将军府的小姐。”
　　“锦瑟不会那么做。”
　　“你倒是了解我的。”我侧头看着站在我身旁的白怡清，发现他正低着头看着我。
　　我转回头又看着夜空低语道：“明明是一样星空，一样的月光，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遥远。记忆就像是梦境一般，越来越不真实。明明心里认定了一些事情，转瞬间却又会陷入迷茫。想要紧紧的抓住一些东西，可是又害怕像握在手中的沙子，越是用力，失去的就越多。”
　　白怡清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一坐一站安静的待了许久。

　　三天之后，我和白怡清在临安城郊的驿亭为叶文送行。叶文临行时对我是叮嘱再三，上了马之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望。
　　直到叶文的队伍看不见了踪影，我才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街市上，看着两旁的商铺店面忽然想起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来逛逛了。以前的锦玉阁的时候，还能隔三差五的带着小桃出来透透气，可是自从进了宁王府，就很少出来了。后来进了皇宫，就更没有机会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
　　我正想着去哪里看热闹呢，白怡清在一旁说了一句，“今天的菩提寺似乎有庙会。”
　　我收回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的目光，疑惑的看着白怡清，“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怡清笑着说道：“你就要快把头伸出车窗外面了。”
　　在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方我让墨染把马车停下，“墨染，你和小桃先回将军府吧，我和静兰要去菩提寺。”
　　“那等在将军府来接小姐回宫的侍卫那里怎么回复？”
　　“你就说叶尚仪去菩提寺进香，为皇上祈福。让他们在将军府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