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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混乱的夜晚(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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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般缓缓的流逝,有时陪着那些所谓的风流雅士吟诗唱曲,闲时听听小桃讲讲锦玉阁里每天发生的新鲜事,小日子过的也算滋润。
锦玉阁的清伶锦瑟色艺双绝,清高孤傲,千金难见一面。这就是最近在京城烟花之地中渐渐流传的关于我的说辞。
对于此类的说辞锦玉阁中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厌恶者亦有之。小桃每次听道有人在背后说我闲话的时候,都气愤的不得了,我听了则一笑置之。小桃说我不能就这么忍了,应该教训一下那些没事就搬弄是非喜欢多嘴的人,省得他们得寸进尺的不安生。我摇摇头说用得着这么较真吗?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编排我。再说了,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挺好。
说句实话,那些闲言碎语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名望声誉这种东西,在以前谁都认识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乎,使劲的折腾,现如今在这里谁都不认识我,我就更不会在意那些不相关的人说的不相关的话了。
我这人随性,只要不防碍到我的事情,爱谁谁,随便。
赵四娘尽情的玩着欲拒还迎奇货可居那一套,那些文人雅士又都自诩风流多情慷慨大方,所以散尽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剧目经常上演。
我这个人是很有敬业精神的,只要有千金,我基本上都会笑。
天绣楼的马良玉隔几天会来我这里一趟,表面上来给我送做好的衣服,实际上来探讨衣服的样式和绣样。
几次接触以后,这个马良玉的表现很是让我惊奇。一只妙笔,无论是写意还是工笔,都形神兼具。马良玉的悟性极好,一些配饰往往我画个大概的样式加上进一步的讲解,他马上就能画出来详细图样。
这样一个言谈随性温和、作画时气定神闲的人,我有时在想他真的只是一个裁缝吗?该不会是什么郁郁不得志的有为青年或是什么隐于市井的脱俗之人吧。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起身打开窗子瞪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
夜风轻柔的吹在脸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披了见外衣就一个人悄悄的出了门。
我住的地方是锦玉阁的内院,所以即便这个时辰锦玉阁的前厅依然繁华热闹,这里的后园却很安静。
只是一墙之隔,一面是灯火阑珊,声色犬马,而这里是几盏红灯,夜静如墨。
今天是四月十二,三天后是我如约我登台表演的日子。
最近几天都在考虑一件事,一件让我困惑不已的事。
我这半个月以来也算是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折腾了,可我这边无怎么动作却没有引起任何的风吹草动。当初把这位小姐送来青楼的人,是认为我的行为不值一提,还是已经彻底的忽略我了。如果是前者,那么我做的一切就都算是白折腾了,这也太堵心窝火了。不过假如是把我仍在这锦玉阁就不管了,那我可就算是自由的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等我赚够了钱,就可以考虑跑路了,也不用迂回的寻找依靠了。
其实仔细想想,寻早一个更大的势力作为依附的力量固然是条捷径,可是相对的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却是未知的。我现在靠着些小聪明占了一时的先机,若要论起真格的,我还属于弱势群体,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再蚀把米,把自己给搭进去,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还有就是这个千金小姐是什么身份呐,靠我自己去查是个相当不现实的问题。可不弄清楚心里有些不安,以后出去了碰到亲人还好,要是撞上什么仇家别到时候连跑都不知道啊。
想着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纠缠到一起去了,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抑郁了。看来我大哥真的不是看不起我,说我不适合未雨绸缪运筹帷幄说得还真准。
人在想事情的时候通常会忽略周围的情况,警觉性也会降低,就如同我现在一样。
因为我太过于专注的思考那些让我头疼的问题,不知不觉中走出我住的东院,走到了公子们住的西院。
其实这也没什么,虽说东西两院的人很少打交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往来。既然走过界了,回去就是了。
不过关键是当我意识到我已经进了西院的时候正好停在了一个亭子的前面,一抬头入眼的有些混乱的场面。
亭子里正在上演着一场荒诞的戏码,一个人被两个家仆模样的人压在地上,面前是散落的杯盘和菜肴,旁边还有一个人跪在地上哭着哀求着什么。石桌旁坐着两个华服的男人,一手执着酒杯颇有兴致看着,身旁还围着四五个家仆伺候着。
我就是被这连哭再喊、连笑再叫的声音打断思考的,而我也是好奇心使然,愣是站在那里没动,等我看明白了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在想转身离开就已经晚了。我正好站在明晃晃的灯笼底下,在亭子里那些人因为我的出现都停止了动作,一齐看了过来。
看来是我打扰人家的好兴致了,看着那个被人压在地上强迫着吃地上的东西的人,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颤。我自问也不是什么心地良善的人,以前在商场上不是没有把人逼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的时候,事后听了秘书的汇报也不会当做一回事。可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一个人被没有任何尊严的欺凌,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这种事情在锦玉阁这种地方时常有的事,但情感上还是受到了些冲击。我现在似乎有一点儿明白我还魂的这个小姐为什么会决绝的寻死了,这样的事情是否她也经历过呢,以后的我呢,如果没有了现在的依凭,会怎么样呢。
压下心里的烦乱,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可刚要转身就听其中一个黑色华服男人说了句,“站住。”随着他的话音他身旁的两个家仆已经向我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我,不过明显是喝多了看不清楚,于是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下了台阶出了亭子。
“你是什么人?”
我收回迈出去的脚,转过身来向说话的那人微施一礼,说道:“我是东院的,就是路过这里,如果打扰了各位,那真对不住。”
“你是东院的?嗯,长得还真是不错。本来今天爷是想去看看那个锦瑟的,谁知道赵四娘不卖给我面子,爷这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过你看见你,就舒坦了。你过来,陪爷喝一杯。”
陪你喝一杯,做梦吧。我厌恶的往后撤了一小步,“公子,您看着是西院,我留在这里会坏了锦玉阁的规矩。今日时辰晚了,公子继续,我告退了。”
“规矩,在爷的面前少给我谈规矩。” 那两个家仆拦在了我的身后,那个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指着我说道:“过来,听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看那边的例子,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这人是来找我却被赵四娘拦了,看样子不像是出不起银子,定是有什么原因让赵四娘觉得不妥才回绝了。我如果说我叫锦瑟,那不是没事找事添乱吗?我微低下头,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才好。
“锦瑟姑娘,你救救诗竹吧,诗菊求姑娘了。再这样下去,诗竹会没命的。”看着这个跑过来一下子跪在我脚边上边哭边说的人,我现在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
“锦瑟,你就是那个锦瑟。”另一个穿棕色华服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边说边向我走过来。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必要装柔弱了。我抬起头,收起刚才的低眉顺眼,对着那两个人微微一笑,“正是小女子。”
那两个人听了我的话后,相视一笑。那个身穿棕色华服的那人眼神轻佻的笑着对我说道,“不愧是京城红伶,即使是未着脂粉一身素衣也别有一番风韵。在下沈松华,只要今天姑娘说一句话,我就饶了他们不再为难。”
沈松华是谁啊,听他这口气似乎有些名气,不过我看这人就是一纨绔子弟加花花大少啊。
“沈公子仁厚,自是不会和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公子既然有心,何必要锦瑟的一句话呢。”
“锦瑟这话说的好听可是很无情啊,放过他们自然是看在锦瑟的面子上啊。今日我和怀书兄可是专程来见锦瑟的,看来我们还是有缘份的。”说着他就要过来拉我。
今天本来我就思绪不稳心情抑郁,这又出来一拨捣乱的。我一侧身躲过他的手,眼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
“松华,人家锦瑟姑娘不想过来,你不会把人请过来吗?”说话的正是被那个沈松华称为怀书的穿黑色华服的男人,他对站在我身后的那两个家仆说道:“你们两个把锦瑟姑娘给本少爷小心的请过来。”
我的脸冷了下来了,小巧锋利的指刀正在被宽阔衣袖遮住的手指上翻转着。这指刀是我借着做衣服配饰的机会巧妙的加在一套首饰上,那套首饰被马良玉送来后,我拆掉了上面多余的装饰而成的。
“公子请注意言行,否则别怪锦瑟多有得罪。”我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如果我的一再忍让不能息事宁人的话,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他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了起来。“注意言行?装什么三贞九烈。我郑怀书倒要看看我不注意言行的话,你这锦玉阁的头牌名伶锦瑟姑娘要怎么个不客气?”
这时沈松华的眼睛一瞪,冲着那些家仆厉声喊道:“都是死人哪,你们一起过去,把她给我带过来。”
那些家仆见自己的主子已经动怒了,自然不敢有什么怠慢。我看着向我扑过来的这些人,心里也没想着手下留情。
可是我的手刚抬起来,冲在最前边两个家仆已经倒在地上了,都抱着腿哀嚎。
我一愣,我还没出手呢,这人怎么就倒在地上了呢。那沈松华和那个郑怀书也愣住了,一齐看着我的身后。
就在我身后的两个人相继倒地哀嚎之际,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飘落在我的面前。那个黑衣人直接走到沈松华的面前,晃了下手中的牌子,说:“我家主子希望二位不要在此闹事。”
沈松华看见那牌子先是一楞,然后急忙拽着还在迷蒙之中的郑怀书,又命人扛上倒在地上的两人,迅速的离开了。
那黑衣蒙面人看见他们走了,一下子跳上墙也不见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我看着还跪坐在地上的吓傻了的诗菊,又看看还趴在地上衣服凌乱的诗竹,我抚额长叹,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