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茯苓夏橙

23、风波乍起（修文）

　　夜幕降临，满天的星光淹没在绚丽的灯火之中。我坐在在宴会的角落里，仰望着虚无的夜空，把喧嚣隔离在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场面，热闹却没有温暖，人虽多但会觉得寂寞。

　　“你就是锦瑟？”
　　有人打扰了我的安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到了我面前，毫不掩饰她眼中的轻蔑。我记得这个人，是安王妃的妹妹赵雅，白天一直跟在赵灵的身边。
　　心里本就有些烦躁，现在又被她坏了清净，我不耐烦的只看了一眼赵雅没有答话。
　　“我是安王妃的妹妹，我爹是当朝的丞相。”见我没理会她，赵雅立刻沉了脸色，傲慢的报出了自己的门第。
　　丞相是一品大员，但据说叶文的品级也不低，似乎还封了侯爵。我微微皱起了眉，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说着起身准备带着小桃离开。
　　“等等。”赵雅一步挡在了我面前，扬起下巴不屑的说道：“本小姐让你走了吗？哼，我知道你的出身底细，不过是我姐夫送给宁王的一个礼物，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装什么清高孤傲。你最好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一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懒得和赵雅多说话，看着她在我面前叫嚣心里更烦了，索性直接迈步离开。
　　“你给我站住。”赵雅在我身后气急败坏的喊道，见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对她身边的几个侍女喊道：“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拦住。”
　　几个侍女围住了我和小桃，我无奈转回身，目光冷冷的看着赵雅。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压着心里的不快问道。
　　“哼！”赵雅满是得意的伸出手指着我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不过一个小小的歌姬，竟敢在我面前放肆无礼。”
　　“我是谁赵小姐不是很清楚吗？怎么反倒明知故问呢？既然我已经被当成礼物送给了宁王，那我的身份和我该做什么自有宁王来定规矩，你身为安王妃的妹妹似乎没有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资格。现在是夏季，天气闷热，人心难免浮躁，我劝赵小姐多看看素心经，能修身养性，以免心火旺盛到处乱叫。”说到这里我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你个出身卑贱的人，竟敢如此对我说话。香环，你代我过去教教这个出言不逊的人，让她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赵雅语气狠砺，这时围住我和小桃的几个侍女中有个年纪稍长一些的走了出来。
　　“请小姐息怒，奴婢会教会她规矩的。”被唤作香环的侍女走到我的面前，扬手就向我的脸挥了下来。
　　当这个香环站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考虑要怎么做才会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可我还没来得及决定怎么做，她的手就挥了下来，那就这只手好了。我向后稍退开了一点儿，掩藏在衣袖下的手里握住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眼睛看准了她手腕处的经脉。
　　“姑娘小心！”突然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冲在了我的前面，一下撞在了香环的身上。香环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向后一晃，差一点儿摔倒。
　　只见小桃张开手臂护住我，对着一脸怒气的香环喊道：“不许你动我家姑娘，王爷可是宠我家姑娘宠得紧，你就不怕王爷治你的罪。”小桃的声音因为害怕带着颤音，肩膀也在不停的抖，但却没有后退一步。
　　香环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服，回头看向赵雅，等着赵雅的命令。
　　赵雅狠狠的瞪了一眼香环，“没用的东西，退一边去，本小姐亲自来。”她眼里带了分狠毒，一步一步的走向我。
　　我看着赵雅心里倒有了丝为难，若是那个香环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不过一个丫鬟惹不出多大的麻烦。可是赵雅不同，虽然不屑，但她千金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不确定若我出了手，楚瑄可会站在我这边维护我。
　　我把小桃拉到身后，小桃挣了挣我的手，惊慌道：“姑娘？”
　　“无事。”我安抚了小桃一句。是呀，何必顾虑那么多。我就是我，换了个身份名字也还是我，那个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周一晨。
　　看着走近我的赵雅，没等她动手，我已经抬起了脚。
　　赵雅‘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我面前，可我确定自己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刚刚就在赵雅欲扬手挥下而我已经抬起腿之际，她突然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即毫无预兆的扑到在地上，然后抬起头便是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是什么戏码？假摔吗？
　　看着赵雅的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心里纳闷，刚才这人还怒气冲冲、盛气凌人的，怎么一转眼就楚楚可怜、泪眼汪汪了。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她为何这般卖力的表演了。

　　“雅儿，你这是怎么了？”赵灵在我身后惊呼了一声，快步穿过我的身边，把赵雅扶了起来。
　　我回头看过去，楚珮、楚瑄、楚珺、婉蓉还有司青云齐齐的站在那里，这人来的可真全。
　　“发生什么事了？” 楚珺走到我身边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无辜的回道：“不知。”我确实不知道赵雅今晚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姐姐，我只是……只是遇见了锦瑟姑娘……本想着和她结交，可是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她……她就把我……”这边赵雅梨花带雨的向赵灵哭诉，说得那叫一个委屈。
　　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暗叹，什么叫专业人士，什么叫科班出身，看看眼前这位就知道了。一套动作做下来，干净利落、毫不拖沓，情绪也把我的很好，真实自然、毫不做作。想到当初我拍哭戏的时候，还得用眼药水才能出效果，我真是深深地佩服赵雅，眼泪跟微型喷泉似的，流的那叫一个汹涌。
　　只是我想不通，她怎么就那么天真的肯定我会任她在我的面前玩仙人跳的把戏呢。

　　赵雅扶了起来，赵灵一脸愤恨的盯着我。
　　“三弟，这人是你府上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可这事你总要给我一个交待吧？我们赵家好歹也是世代为官，高门大户，不会就这么任人平白无故欺了去。”
　　楚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婉蓉连忙出面说道：“灵姐姐，你先不要动气，我觉得这事肯定有误会，锦瑟姑娘是知礼守礼的人，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赵灵一听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哼，婉蓉妹妹，你方才也都看见了，我小妹雅儿是怎么摔倒的。就算这个锦瑟是你府上的人，你有心维护，当年说话也得凭证据，你倒是说说她是怎么个不故意？”
　　“这个，我想，锦瑟姑娘……她不会这么……”婉蓉被赵灵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婉蓉妹妹你也不用替她辩解了。”赵灵把赵雅交给身旁的侍女扶好，一转身来到我的面前，摇着牙说道：“我不要她赔礼，也不要她请罪，她只要对这件事有个交代就成。”
　　“灵姐姐的意思是……？”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相同的事情让我来对她做一遍就可以了。”
　　赵灵的话婉蓉没敢应声，而是回头看向楚瑄。楚瑄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仿佛没看见婉蓉的焦急担忧的神色，没有一点儿表示。
　　气氛就将在了这里，赵雅低声抽泣，赵灵不依不饶，婉蓉不知该如何解决目前的麻烦。
　　“二皇嫂，楚珺带锦瑟求个情，算了吧。”这时站在我身边的楚珺说道。
　　“不是我不讲情面，只是五弟的事情让我为难了。算了？绝无可能。”赵灵干脆的驳了楚珺的面子。
　　我拉了一下楚珺的衣袖，楚珺低头悄声询问，“怎么了？锦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件事情不用你管。”
　　我突然对着赵雅扬起魅惑的微笑，赵雅的眼中闪过的诧异。
　　“赵雅，你真应该庆幸是你自己摔倒了，否则我保证你连流眼泪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赵雅躲在赵灵的身后，诺诺的说道。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因为我的话都把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只是眼里的情绪给不相同。有的疑惑，有的探究，而有的是兴味。
　　“听不懂？没关系，我来解释给你听。”
　　我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每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赵雅的身上，声音异常温柔的说道：“首先我不得不称赞你一句，你表演的太生动了，在这一点上我自叹不如赵小姐。只是，赵小姐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说着我走到距离赵雅身后不远处的一棵玉兰前，“若真是我懂得手，你现在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哭诉。”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抬起一脚猛的向那棵有胳膊粗细的玉兰树踢过去，‘咔嚓’一声树干应声折断，歪斜在一边，满树刚刚开放的白色玉兰花如落雪般纷飞在空中。
　　赵雅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掸了掸身上飘落的花瓣，靠近赵雅说道：“不管你因为什么，记住，不要来找我的麻烦，那样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对同样处在震惊中的小桃招了招手，转身对楚瑄说道：“王爷，锦瑟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楚瑄发话，便带着小桃匆匆里去了。

　　锦瑟带着小桃离开了，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瑄收回了一直注视着锦瑟背影的目光，对着赵灵说道：“皇嫂，锦瑟是我府上的人，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啊，这个……”这回轮到赵灵哑口无言了。刚刚的那一幕说明了一切的问题，她还能说什么。虽然她也很厌恶那个锦瑟，但是自家小妹这次的做法让她颜面扫地。
　　“三弟，灵儿是心疼妹妹，关心则乱，没弄清楚状况说了气话。二哥代她给你说一声抱歉。”安王楚珮一如既往的带着温文的笑出来打圆场。
　　“姐姐，我……”赵雅还想说话，赵灵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呵斥道：“还不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虽然游园会还要举行几天，但经过昨晚的事我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兴致，在。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就想楚瑄提出要回府。楚瑄自然不能离开，于是便由楚珺陪着我离开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