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4、神医世家

　　第四章花羡

　　这个人不仅自残的时候够狠，而且现在看来，只要一提这个“疼”字，他就反感。

　　可是，方才酒精接触他伤口的一刹那，他手臂的颤抖却很明显。这说明，他并非没有痛觉，而是在忍痛。

　　身体受伤会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可是，这个人就好像很忌讳说疼，好像感觉疼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另外，方才面对那起打手，他的武力分明处于强势，那些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却选择自己伤害自己的方式，用那种诡异的场面将对手吓住，这种手段虽然真的唬住了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废物，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正常人根本不会那样做。

　　想起他自残时那种欣赏的目光，楚意怀疑，这个人真的不是很正常。

　　那个来闹事的大汉说的或许不错，这或许真的是个疯子……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楚意一面消毒，一面询问。

　　她不动声色，随随便便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观察这个人。看他所有的反应，以及肢体动作的细节。

　　一般人见到这样好看的疯子，反应很少和楚意一样冷淡。那个小公子听见她如此镇定地问自己，说话腔调还如此奇特，不由抬起眼，有些好奇看着她。

　　少顷，他勾起嘴唇一笑，乜斜着好看的桃花眼，清清朗朗道：“花羡。开花的花，令人羡慕的羡。本人风华绝代，连花都会羡慕，故此命名。”

　　话音刚落，身边传来楚思思的嗤笑声。

　　这个名叫花羡的小公子并不理会，接着道：“年龄嘛，我不记得啦。人生匆匆几十年，记那个劳什子有什么用？至于家庭住址，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说着，就好像那个正在被缝合的伤口在别人身上，他看着楚意，一脸邪笑。

　　镊子夹着破损的边缘，弯针穿过皮肉，缝合线在肉里来回牵拉……

　　没有麻药，就算只是想想，也会汗毛直竖。可是这个花羡，竟然一直笑着。不过那笑容一点也不灿烂，满是笑意的目光里甚至渗透着阴冷……

　　最后，对皮的时候，楚意终于看见，冷汗从那人的额角渗出，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这样的疼痛，能忍住不晕过去，已经是不错了。这个人竟然能做到一直一动不动，还谈笑风生，更是奇迹。

　　以前只将关云长刮骨疗毒当作故事来听，如今看来，世上真的有这样不畏疼痛的人。不过，在楚意看来，花羡的不畏疼痛，与关云长那种，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楚意收拾好缝合包，摘下手套洗手。楚思思上前去扶花羡，却被他推开了。

　　他僵硬地笑着坐起来，脸色苍白得厉害。楚思思都在担心他会随时晕过去。

　　楚意洗着手，也不回头，漫声道：“那几个人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何必自伤来吓唬他们？况且，若那几个人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们又怎么会害怕这个？”

　　花羡挑挑眉，冷笑道：“谁说我要吓唬他们了？”

　　楚意道：“你不是吓唬他们，是要作甚？”

　　花羡道：“我说过了，我身上痒痒嘛。”

　　楚思思憋不住了，“身上痒痒，挠挠就好啦！谁会自己用刀割自己的肉啊？跟你说，幸好你这刀是顺着割的，若是割断了筋，这条胳膊就废了。”

　　花羡看了她一眼，不屑道：“哪里痒就割哪里，我筋又不痒。”

　　他说完，纵身从床上跳下来，又把楚思思吓了一跳，伸着手道：“哎！你慢点嘛！别把伤口挣开了！”

　　花羡低头看了看自己用洁白的绷带包得整整齐齐的手臂，又抬眼看向楚意。

　　“我今日……没带银子。”

　　楚意微微一笑，“你今日帮了我们悠然居这样大的忙，自己还受了伤。我给你缝合伤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还能收银子呢？”

　　花羡冷笑道：“我可没有帮你们什么忙。你们开医馆，治伤治病，当然要收银子，这才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吧，我先赊账，你记着，下次还你。”

　　说着，他便转身向外走去，那条刚刚缝好的手臂还在身侧一甩一甩的。

　　楚思思在后面叫道：“花公子！你那条胳膊不能那样甩啊，会肿的。我来帮你吊起来吧！”

　　她正要拿着绷带上去帮他，花羡已挥着手道：“行了行了，别叫我公子，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哥。”

　　他说着，连头也不回，径自出了治疗室。楚思思追出来时，他已不见了踪影。

　　楚意跟在后面走出来，见楚思思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真是个怪人。”

　　楚意道：“好了，医馆现在乱成这样，我们赶快过去帮忙吧。”

　　楚思思点头，一行跟着楚意往前面诊室方向走，一行道：“意姐姐，看起来我们悠然居是被盯上了。这些日子这样的事情出了好多次，数这次最严重。若不是那位花公子，那起家伙还不知要把医馆砸成什么样呢。”

　　楚意默不作声。

　　楚思思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她道：“哎呀意姐姐，前些日子涉州城的岐黄医会不是差人来过咱们悠然居么？你和我爹爹拒绝了什么，他们当时就不高兴了。现在咱们医馆出麻烦，不会是因为得罪了他们吧？”

　　楚意微微一笑，拂开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跟着自己走。

　　“咱们楚家自祖上便开了这悠然居，只为行医济世，从不争名逐利。我父亲就是因为岐黄医会的排挤，不愿搅入他们的名利之争，更不愿与他们为伍，才将悠然居搬出了涉州城，在这湘陵晚水之滨重开了医馆。上次岐黄医会派人来要求我们加入，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的病患比较多，他们担心抢了他们所谓的生意而已。我与大伯商量过，我们若是加入了他们，便是违背了祖上开设医馆的初衷。思思，我们不必怕他们，便是他们为难我们，大不了医馆不开，或者我们从此离开。这天地之大，总也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是不是？”

　　楚思思听了，点头道：“意姐姐，你说的对。那岐黄医会之下的医馆，无一不是贪财好利之徒。身为医家，开设医馆，虽然也需要依靠诊金药利生存，但是医馆毕竟不是商铺，一味逐利，必定丧失行医济世的初衷。岐黄医会要求我们加入，不过就是想要控制我们罢了，我们不能向他们低头。”

　　两人边说，便到了诊室。今日之乱，楚诺的诊室被砸得面目全非，前厅的陈设也有损坏。楚诺带着几个学徒和伙计正在整理，需要更换的东西，也已派人出去购置了。

　　楚意和楚思思跟着一起忙了一会儿，看有伙计抬回来新的诊桌，脑海中不禁回响起花羡那似笑非笑的声音。

　　“砸吧砸吧，砸多少，赔多少银子，换新的。”

　　那些家伙留下的银子不少，还真的购置了不少新的陈设和工具。

　　一直忙到黄昏，叶之行忽然慌慌张张跑过来，急得满头大汗。

　　“表哥，怎么了？”楚意见他如此着急，忙迎上去。

　　叶之行乃是楚意的姑表兄，因为酷爱药理，深谙草药，故此负责着悠然居所有的药品。

　　“都怪我，都怪我！”叶之行进了诊室，不住跌足，“这段时间病患太多，我只顾忙别的，进药便全靠给了成儿。我只想他一直跟随我进药，那几家熟店熟人他也早已熟了，就没太在意，没想到，方才我收拾药库，竟然发现了这些。”

　　他将手中的几个纸包放在诊桌上打开。抖着手指着道：“你们看，这是我刚从药库发现的，这些生地，被当做玄参买进来，还有这些苏木，被打上了降香的标签。”

　　他掰着几段黄白色的草药，“还有这个，山药被当做了天花粉！”

　　楚诺上前拿起几块草药看了看，皱眉道：“怪哉，与我们合作的那些药农和药局都是老手，怎会犯如此大错？”

　　叶之行道：“这还不是全部，你们看看这个！”

　　他拿出另一个纸包，小心翼翼打开，“你们看看，这是滑石粉么？这……这……这……分明是砒石！”

　　楚诺听了颜色也是一变，凑上前伸指小心将那纸包里白色粉末拈起一点，略搓了搓。那粉末呈现着一种略带浅红的颜色，丝毫没有滑石粉在手中的滑腻感。

　　叶之行道：“幸亏这批药还没有进入药房，否则一旦出错，是要出人命的。”

　　楚意低头看着那些东西，沉声道：“不仅如此，这些药材的成色也差得很。”

　　叶之行咬牙道：“这个成儿，如此不小心。我是因为信任他才将重任交给他，他竟然……”

　　楚意道：“你先莫忙着责罚徒弟，你可细细追问过？我想成儿跟了你这么久，应当不会看错这些药材。”

　　叶之行道：“我正叫他在外面罚跪。”

　　楚诺道：“意儿所言极是。成儿那孩子得你真传，看药的眼光很准，如此明显的错误，我担心……”

　　楚思思听了，忙道：“对啊表哥。你那个乖徒弟的确眼力很不错，脑筋也灵光，就是……怎么说呢，反正我不喜欢他的为人。那个人太……太伶俐了，反倒让人放心不下。”

　　闻言，叶之行脸色更白了几分，顿了顿，转身向外走，被楚意叫住。

　　“表哥，你为人耿直，那成儿机灵得很，若是你直接去问，他反而可能一口咬死不说实情，莫若让思思一起去，只当做随便问问，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楚思思听了立即笑道：“好！意姐姐，表哥，你们就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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