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光》KB24

1、雾里看花

　　雾里看花
　　在和白桦断了联系那天，天空还是那片天空，风轻云淡；烈日还是那个烈日，骄阳似火。为了庆祝摆脱莫须有的“关爱”，温灵参加了一次户外活动。这个户外驴友群是她之前加的，群里组织了好几次活动，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去成。这次终于有机会了，果然机会还是需要自己创造的。
　　她们约好在地铁站集合，温灵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等了。互相报了群里的昵称，算是打招呼了。等大家到齐，有二三十人的样子，统一坐车到山脚下。路上需要两个小时，出发的时间太早，大家在车上没怎么交谈就补觉了。温灵昨晚有些失眠，折腾到一点才睡着，五点多点儿又起床了。一上车，她基本就进入浅眠状态了。
　　“到地方了，都醒醒。”司机把人喊醒。一个个打着哈欠，穿着防晒衣，背着包下车。相比于女孩子帽子口罩的全副武装，男的就简单了。群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裸露出来的皮肤有些黑，可能是晒的。爬山之前，他让其他两个领队穿插在队伍里，一再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来之前，温灵知道走的是野路，但没曾想，路这么不好走。她是新手，只带了些干粮和水。看前面的人，尤其是女的，都带了手套。她心里叫苦不迭，就这样爬一天，她的手估计要废了。她的体力和身体柔韧性都很好，能不用手的地方，她尽量不用手。必须用到手的，她就把手缩到衣服里，垫着衣服使劲儿。刚开始坡缓，大家还说说笑笑。爬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候，坡越来越陡，大家也就不再四处张望着说话了。因此没人发现温灵这个样子。
　　在过一处特别滑的坡时，能抓的就是旁边的树杈和能触碰到的坚硬石头。领队先打样上去，让后面的人互相搀扶着。轮到温灵时，她穿的鞋不是真正的登山鞋，摩擦力小，差点儿滑下来。幸亏后面的人托了她一把，她回头道了谢。那男的看她的样子，把手套除下，递给她。温灵看他细皮嫩肉，不好意思接。男的抹了一把汗，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都是浑浊的。”温灵想到《红楼梦》中贾宝玉的名言，也就笑着接过来戴上了。
　　爬上山，找了个空阔的地方，大家尽可能坐一起。一坐下，无一不是摘帽子口罩，脱衣服。领队让大家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坐下后，再起来就格外难。几个人商定休息半个小时再出发。拍照打卡，是现代人出门的标配。也就是这张照片，引出了后面一系列的故事。
　　上山容易，下山也不难。他们没有折返，回去的路是另一头的，一路上没有什么太惊险的事儿。有了这次经验，她想着只要专注于脚下的路，一般难度的爬山就不在话下。
　　来回用了十四个小事，攀爬了八个小时。温灵回到家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吃了点东西，还没上床，就收到了白祎的信息。温灵原本不想看，皱了一下眉，也就点开了。很干脆的两个字“谢谢”。可能是觉得太可笑了，睡意也就随之淡了一半。
　　她知道白祎的心思，可是她真是承受不起。就算她主动离开，不再出现在白桦面前，白祎也只能是空欢喜一场。温灵对白祎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但纵使这样，她还是有些可怜白祎的。横亘在他们兄妹之间的，不仅仅是亲情的禁忌，还有很多。这份通透，也是她花了两年时间看明白的。
　　和白桦真正接触后，温灵看到了他的生活圈。生活圈子谁都有，只是他的圈子更像一个城堡，固若金汤。然而，城堡里住着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许是囚徒呢。白桦就是这个光鲜亮丽的囚徒，囚禁他的人就是他的表妹白祎。
　　白祎的父母是异国恋，如同大多数中年人的婚姻，互相不理解，无休止的争吵。加上文化的差异，一拍两散不难想象。白祎初次踏入中国，她妈妈把她扔给姥姥就离开了。各种不适应，最明显的就是语言不通。白桦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照顾了她八年。从初中到大学，她围着他，也圈住了他。白桦试着讲道理，试着挣扎。白祎从看到白桦和异性联系大吵大闹，到看白桦和女性夜不归宿时自残自杀。白桦不管是哄骗还是动火，都没能改变白祎，终是没有争得一池一物。
　　终于在舅舅的劝说下，以允许白祎出国探亲为前提，白桦出国留学了。可是一年后，白桦突然杀回国。大家都以为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结果一切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有时候，爱是一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