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92、曝光计划

　　第二天早上罗山前先醒来，多年来他不论前一日多晚睡觉，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这是以前练摊养成的习惯。他穿好衣服，看了看身边的□□，被子蒙住半张脸紧闭着双眼，不禁笑着推了推他。“装睡？”
　　□□无奈地睁开眼。“哥，才六点半啊，我十点才上班呢，我一般都是睡到九点。”
　　罗山前说：“我要回家了，你继续睡吧，我就是给你说一声，我要是不告而别，你醒来后又不知会敏感地想到什么了。”
　　“这会儿回家？”
　　“只要在他们没醒来之前回家都不算夜不归宿。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伸臂圈住罗山前的脖子吻他，罗山前侧脸躲开，面对□□的疑惑他尴尬地解释：“我从来没亲过男的，更没让男的亲过。”
　　□□不依不饶地说：“初吻啊，那更得要了。”说着胳膊圈得更紧，使劲在罗山前脸上叨了几口。罗山前挣扎不开，伸长脖子像打鸣的公鸡，不过片刻后他也笑着在□□脸上啄了一下。

　　□□满意地放开手臂躺下，脸上满盈幸福的笑容，罗山前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明媚的表情，忍不住俯身主动亲了他一口。
　　□□笑着说：“你要是再勾引我，我就不让你走了，你不是说男人早上会晨勃吗？”
　　罗山前猛然想起那次在农家乐的早上逗弄□□的情形，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小子那会儿起了色心啊。”

　　罗山前走后，□□却也睡不着了。昨晚不知是对是错，唉，不管对错都已经做过了，今早两人都表现得还算自然，彼此遮掩得都很好。
　　□□自嘲地咧咧嘴，突然想起江涵对自己的告诫，凡是跟已婚男人或者有钱老板在一起的，没有一个有好结果。反正又不指望跟罗山前有什么结果，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感觉罢了。那天江涵还问他，难道只想要钱和性，不想要一份真正的感情。他是不相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像江涵这样纠缠自己他觉得很傻。江涵太文艺了，不但相信爱情，还读哲学书，跟自己讲什么人生大道理。那些所谓人生道理，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自然就通晓了，哪还需要别人去讲。人生的道理就是钱和性会满足自己，但是感情会伤害自己。
　　但是他绝不要罗山前一分钱，他发誓，哪怕是罗山前主动提出。那么，和罗山前在一起图什么呢？性？没有跟江涵在一起舒服。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企图，只是简单地在一起，只是因为想在一起，这样不可以吗？
　　□□渐渐觉得自己想通了，又迷迷糊糊睡着。

　　小秋放下电话爬到张烈身上兴奋地说：“我爸妈终于决定五一来了。”
　　张烈唔了一声，嫌小秋挡住了电视画面，把脑袋侧到一边。
　　“你怎么这态度？电视有那么好看？有我好看？”小秋故意把张烈挡了个严实。
　　“哎呀宝贝儿，让让啊，当然你好看，但也不能只看你啊！”张烈说完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赶紧亡羊补牢，把小秋脸扳过去。“你看，你看，马上就追上了，哎呀！就差一步老追不上！哎呀，羚羊跑不动了！完了！”小秋饶有兴致地和他一起看了几分钟狮子与羚羊的追逐，最后羚羊跑得腿软，被狮子扑上了。
　　“弱肉强食，大自然的规律啊！”张烈感慨到。
　　小秋说：“是啊，弱者除了逃，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太不公平了，应该给所有弱者一个翻身的机会嘛。”此时电视画面上，小羚羊只剩下半付骨架。
　　“那可不敢，想想人吃了多少动物，他们要能翻身，把人都吃光了。你吃了那么多猪的排骨，猪要是能反抗，你首当其冲被吃掉。”张烈一边说一边张牙舞爪，“啊呜”一声，轻轻咬了小秋脸颊一口。
　　小秋大笑：“你这意思是说你是猪？还是你打算做猪的代言人？”

　　两人嬉闹了一会，张烈问：“爸妈来了你有什么具体计划？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没有？牙膏啊洗面奶啊有没有习惯的品牌？”
　　“他们很随意的。你记着别当他们面抽烟，好在你烟瘾也不是很大。他们倒不是特别反对抽烟，主要是你要是一抽，我爸烟瘾被勾起来，我妈又不准他抽，他肯定难受死了。还有，别夸耀自己的酒量，让他们以为你就是一酒囊饭袋。”
　　张烈不乐意了。“喂喂喂，说清楚，咱们俩，我是酒囊，你是饭袋好不好！”
　　小秋并不反对他这个观点，笑着继续说：“还有，晚上别回来太晚，最好十二点前回来。虽然他们睡得早，但他们都很警醒，你晚上几点回来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烈夸张地咧了咧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咱们能亲热不？”
　　小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当然～～”张烈的脸立刻苦得跟吃了一颗坏瓜子一样，小秋却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我想过了，咱们就是要让他们感觉到咱们的幸福，咱们要是在自己家都遮遮掩掩的，他们会以为咱们在外面受很多委屈，心里会难过。”
　　“好啊！咱们明天就手拉手在小区里遛弯，这样等爸妈来的时候，小区的人也都习惯了。”
　　“真是好主意啊！”小秋嗤之以鼻。“好滥的主意。”

　　“咱们怎么样是咱们的事情，爸妈都没意见，别人管得着嘛！咱们爱咋咋地。再说现在不像以前，大部分人根本就不关心别人，所以我决定了！”张烈用劲拍了一下沙发以示决心。“我要向全社会公开咱们的关系。”
　　“嘁！你以为咱们是什么大人物啊，还要向全社会公布。”
　　“就是因为咱们是普通人，才能曝光啊，大人物要考虑社会影响，咱们不求谁不靠谁，既守法又讲公德，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定会有很大影响，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肯定会招来一些乱咬的野狗。”

　　“真想试试啊！”张烈充满憧憬。
　　“怎么试？明天早上八点左右，咱们俩在小区门口热吻？”
　　“那也太夸张了，有小朋友呢，少儿不宜。再说了，八点你能起来吗？啊对了，以后你要是上班，就得那么早出门，我真怀疑你懒散了这么久能受得了上班吗。”
　　“上课比上班累多了，我前段时间上课多认真的。”
　　“上课体力比上班累，但上班是心累，尤其你又是算走后门进去的，那种人精荟萃的公司，不好混啊。”
　　“没关系，我□□，保管男女通杀。”
　　“你敢！”张烈跳起来做恼怒状。
　　于是话题从很严肃的社会问题转至严峻的工作问题后，又渐渐转入少儿不宜的私密问题。

　　第二日上午睁开眼已是十点多，张烈先爬起来，走到窗前伸懒腰。此时正是小区比较安静的时刻，上学上班的都走了，逛早市的已经回来了。张烈突然想起他昨天的伟大计划，便到床上把小秋扯起来，一直扯到阳台上。
　　“干嘛，干嘛啊！”小秋揉着眼睛莫名其妙地问。
　　“morning kiss。”
　　“都快中午了，再说干嘛在阳台上？”
　　“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下，跟最爱的人拥抱亲吻，多浪漫多幸福啊！”张烈满脸陶醉。
　　“没人观赏，多遗憾啊！”小秋望着空荡荡的小区一边笑，一边与张烈拥抱亲吻。

　　“感觉如何？”片刻后张烈问。
　　“没什么特别感觉啊。”
　　“我感觉大不同啊！真的，感觉心里特别宽敞舒适。快点穿衣服洗漱，跟我去超市买菜。”

　　小秋洗漱的时候张烈把情人节时小秋送的情侣装找出来，小秋瞅了一眼说：“拜托，这是厚T恤，现在快五月了。再说咱们是去超市，不是去春游。”
　　张烈瞧了瞧外面的大太阳，只得又把两件衣服收了回去。小秋笑着说：“我回头再去那家店买几件夏天的。”

　　两人进了电梯，张烈抱住小秋亲了一口，小秋吃惊地说：“你疯了，电梯里有摄像头。”
　　张烈笑着说：“先通告物业部门，免得万一有人去投诉他们有心理准备。”说完还有意抬头看着摄像头笑了笑。
　　小秋耸耸肩任张烈胡闹，心想这家伙真是发春发高烧了。

　　出了电梯，张烈果然扯住小秋的手不放，虽然此时小区里几乎没人，但是小秋还是极不自在，在人前遮掩已经成为习惯，猛然要打破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需要一些适应期。张烈的手握得很紧，且微微有些颤抖，他应该也跟自己一样不自在吧。

　　出了小区门便是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张烈犹豫了一下，继续牵着小秋的手往前走。小秋轻声说：“咱们也没必要弄得这么招摇吧。”
　　张烈问：“你怕吗？”
　　小秋说：“我有什么怕的，不过觉得怪怪的，感觉咱们是怪兽。”
　　“咱们自己都不能正视自己，还指望别人能正确对待吗？”
　　“我觉得你有些走极端，咱们能不能自然一点，你把我的手捏得好痛。”
　　张烈终于松开手，小秋夸张地揉了好一阵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张烈暗忖，自己这些人长期养成的心理习惯要想打破都不容易，更何况千百年来的道德观念。无论怎样，今天也算是一个尝试，真这样做了，也没怎么样嘛。不过刚才太紧张，他压根没敢看路人有什么反应。路人的反应与我们何干，张烈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