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4、识破真身

　　三人喝了会儿茶，和叔去察看明天的祭祀舞蹈准备情况，路风则带了小秋去外面采风。
　　“小韩，教你两句最常用的纳西话。谢谢是九杯水，再见是泪多多。好记吧。”路风哈哈大笑。
　　“九杯水，泪多多。挺形象啊。”小秋念叨了几遍。“路哥，再教几句。你好怎么说？”

　　小秋帮路风背三脚架，路风自己背着两个照相机和摄影包。他不断地停下来撑起三脚架拍摄，小秋学着他的取景用自己的数码照相机也拍着。以前小秋跟周立丰也学了些摄影基本构图什么的，但周立丰没这么专业。小秋遇见自己喜欢的景致时，就让路风用数码相机帮自己拍，路风说用他那卡片机没感觉，用自己的照相机给他拍了不少。

　　“小韩，你别看我的车那么破，我身上这些家伙加起来够买一辆差不多的车了，我的钱都被这些家伙烧光了。”
　　“路哥，你也不工作，靠什么挣钱啊？”
　　“我卖照片。有时也接些广告、写真什么的拍。”
　　“我觉得你的生活挺好的，自由自在，我挺喜欢这种，但是我没这本事。摄影好学吗？”
　　“摄影要有灵气，艺术都是相通的，要善于发现美。当然也有很多技巧，还有设备也很重要。让我看看你拍的东西。”路风拿起小秋的数码相机翻看着。“嗯，还行，拍得中规中矩，你可以先自己多拍拍，练练构图之类，然后看一些书，上一些培训班。”

　　“我有个哥以前是学画画的，他拍照片就特别漂亮。”小秋想起周立丰给自己拍的那些照片。
　　路风一边翻看着自己相机里刚才给小秋拍的那些照片一边说：“小韩，你当过平面模特没？你很上镜。”
　　“当过。不过我不会摆姿势，也没眼神，摄影老师不喜欢我。”
　　路风大笑起来。“那都是要训练的。我认识很多搞平面的朋友，以后有机会找你拍怎么样？”
　　“不了，我对那些没兴趣。扭来扭去摆来摆去的，麻烦。”
　　“没兴趣？也许会成明星啊！”路风不解地看着小秋。
　　“我要想当明星早就当了。”小秋很臭屁地说。

　　第二天早茶过后，路风和小秋带着一堆设备来到村外的空地上，全村的人都已经聚集到这里。神坛就绪，祭木林立，刻画着东巴文字和图案的木牌插在四周。不一会，带着泥偶面具的舞者披挂上阵，本来精瘦普通的村民立刻变得威风八面。白海螺号角声起，紧接着锣鼓声、牦牛角号声如雷鸣电闪般此起彼伏，舞者赤足卷起一股股土尘烟雾。一阵激舞之后，和叔开始吟唱。昨日听和叔说话不觉得什么，今日一听，惊为天人。和叔的声音有时速度缓慢，高亢飘渺，有时节奏适中，悠远深沉。吟唱之间又穿插着其他舞蹈，场面华丽，鼓乐热闹。

　　小秋看得心醉神迷。散场之后，他央求着和叔送给自己一个面具，和叔大方地同意了，让他自己选。他却选不出来，哪个都喜欢，便求救似的看着路风。路风一阵好笑，帮他选了一个牛头。
　　“小韩，你怎么自己没主意啊？”
　　“都喜欢的时候我就不知道选哪个，但不喜欢的我就很确定。”
　　“哦，那不是不知道怎么选，而是你贪心，或者他们都不是你最喜欢的。”
　　小秋怔了一下，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那么到底是贪心，还是因为不是最喜欢的呢？

　　第三天路风带小秋又到临近的村子去录影拍摄。之后的几天，路风拍摄了一些手工艺术、民居建筑、生活起居、服装饰品等。
　　小秋在机子里看重播和照片，问路风：“你拍这些打算做什么？”
　　“我想搞一套全面介绍东巴文化的图书、影像特辑，为这个我已经走遍纳西族聚居地，耗费了一年多时间，把全部家当都贴上去了。现在素材基本差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稿，至于发表，那更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是因为钱不够吗？需要多少？也许我可以帮你。”
　　路风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小秋，却不回答，低头继续操弄着手里的照相机。
　　“路哥，你别客气。我有一点钱，如果不是特别多，我可以帮到你。”小秋又说。

　　路风猛地抬起头。“小韩，你是不是同性恋？”
　　“啊？”小秋有些慌乱，不知如何作答。
　　“纳西男人长得很帅，很男人吧？你一直在看男人，那些美女你几乎一眼没瞅。”
　　“哪有～～”小秋呐呐地说着。
　　“那天我帮你把车拖到束河，你给人打电话报平安，开始我以为你是跟女朋友说，听着不像。后来想可能是跟父母说，更不像。我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同行是同志，我跟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不像你这么遮遮掩掩。我看得还是很准吧？”
　　路风的笑怪怪的，小秋觉得很不舒服，但他没有反驳，默认了。

　　“你是不是偷拍我了？”路风又问。
　　“没～～我是看你专心拍照的时候表情很好，那个画面很有趣，你拍别人，我拍你，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小秋想了想解释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路风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你这只小黄雀想抓我这只螳螂？所以想出钱帮我？”
　　路风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嘲弄和～～不耻？小秋脸腾地红了。“我就是觉得你做的事情很有意义，我生活中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因此才想帮你。我就当是投资，说不定也能卖得挺好，能挣钱。”
　　“只是因为觉得有意义，就把一大笔钱扔出来？没看出你还是个阔少！”这语气中嘲弄的意味更足了。
　　“你～～”
　　“你别生气，我声明我对同性恋并不抵触，我那位同行曾说我这类型很受你们喜欢，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想办法。”路风看着愤怒的小秋，弥补自己刚才语句中的失礼，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擦拭他的宝贝镜头。

　　小秋狠狠地瞪着路风，拳头紧握，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克制住自己想揍他的欲望。虽然路风人高马大，但小秋跟老赵学过几手擒拿散打，并不怵他。两人对峙了片刻，路风先转开了视线，小秋则甩门而出。
　　小秋找到和叔，请他帮忙给村子人说一下，如果有出山的顺车捎他一程。和叔问他怎么不跟路风一起再待几天，他推脱说有急事要处理。

　　第二天一大早，小秋便一人跑到山涧边发闷，不一会却看见路风过来了。
　　路风大大咧咧地在小秋身边坐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太狭隘了。我这么个滥人，被人糟践惯了，突然被人欣赏，有点不适应。”
　　小秋没理他。路风又接着说：“我这人脾气坏，没几个人受得了，所以老找不到老婆。如果你不介意我昨天的无礼，咱们做个好兄弟吧。说实话，我昨天本以为你会哼哼唧唧哭一场呢，可是我看你那架势似乎是想揍我一顿，要不你就揍我一顿好了。”

　　认识这么多天，小秋对路风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他是那种说话不打草稿的人。但他依然满肚子气愤，气呼呼地说：“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对男朋友的要求很高，绝对不可能象你这样的人。”言下之意就是你别自我感觉太好，我可没看上你。路风微微一笑。
　　“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事情有意义，但没钱支撑，而我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许可以帮助你完成一部分心愿，并没有交换的意思。以为你算个人物，没想到一样俗不可耐。”
　　看到小秋气鼓鼓的样子，路风大笑起来。“行了兄弟，当哥的既是俗人，又是粗人，你就多担待担待。你要还打算走，我送你出山，你要是不想走，继续给我当助手。有个助手干啥还真是省心省力。”

　　后来小秋又跟着路风待了几天，若不是张烈生日快到，大概还要再待一段时间。待在山里的日子感觉特别好，小秋想也许自己是适合那种农夫山前有点田的生活？
　　路风把小秋送到山下公路边，让他自己拦顺车回束河，他还要继续待一段时间。

　　在云南的这段经历小秋从未给张烈提起，并非是有什么不方便提的事情，也并非要刻意隐瞒什么，而是一回到D市就陪张烈去他家，一打岔把这段小插曲给淡忘了。
　　张烈听小秋絮絮叨叨讲了一个多钟头，听到路风嘲弄他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笑了，被小秋狠狠捶了一拳头，哎哟哎哟了半天。后来听到小秋跟路风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便问：“你那时心里的男朋友是谁？”
　　“是你。”
　　“你就哄我吧。”
　　“真的，那时我心里就是把你当挡箭牌来着。”
　　“真的？”张烈有些激动。
　　小秋重重地嗯了一声。
　　“秋啊，原来你那时心里已经有想法了，难怪我一说跟我回家那么痛快就答应了。”
　　“我也是后来才想起的，真傻，一直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还故意折腾你，折腾咱们俩。”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后来聪明过来反应过来了。”张烈把小秋抱在怀里，象哄孩子一样在脸上亲了几口。

　　“对了，路风那时给我拍的照片还说发邮件给我也没见他发，也不知还给我留着没有，还有一段录像，我跟他们学跳神，我挺想要呢。改天我请他吃饭时你记得提醒我问他，烈哥，你到时大方点啊。”小秋笑嘻嘻地说。
　　“我什么时候小气过了，我是天下最大方的男人。既然人家那么帮过你，咱们当然要好好答谢了。你跟他约个好点地方，我买单。”张烈豪气地说。

　　由于两人财产的不对等，他们平常基本上是AA制。上次小秋借给张烈的五万元，他很认真地以分期付款方式每月还五千。他们俩都觉得在财物方面不要太稀里糊涂。
　　以前关系没明确前小秋是混吃混喝居多，现在反而每月给张烈家用。小秋觉得这样挺好，互相请吃饭，给对方买礼物，还能保持一些浪漫的感觉。
　　“不让你请，我的朋友我请，你以家属身份出席。”
　　“什么家属，我是家长。”
　　“好好好，家长大人，家长也是家属啊。”

作者有话说

　　勤劳的小蜜蜂继续日更的风格，一般总是这样，刚开始会写得比较顺，然后中间瓶颈N次。所以趁着现在想法多的时候就保持日更啦。
很多人都想老赵啊，老赵会出场的，但是我不想让老赵跟小秋再有身体上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