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19、青宏心事

　　张青宏的火车三十号早上八点多到。这天一大早小秋不等闹钟响便醒了过来。如果第二天有兴奋的事情，他在前一天晚上总会激动得半天睡不着，并且第二天早上会醒得很早。反倒是张烈昨晚陪着他激动早上明显地有些疲倦。
　　小秋把二周也从床上喊起来，分派小周收拾屋子，周立丰准备早点，然后催促张烈快点收拾停当一起去接站。

　　二人出了门小周就开始嘟囔：“哥，咱们给他俩干保姆来了。”
　　这几日张烈白天要去申报一些年底的各种审验手续，所以平常的家务以及一日三餐都是二周在操办，给张青宏、乔良、刘自强订酒店都是周立丰去订的。昨天二周还跑了好几趟超市大采购，快过节了，超市里人山人海，跟买东西不要钱似的。

　　小秋和张烈提前了十几分钟到火车站，但火车却毫无例外地晚点了，出站口不接到通知不让进去，他们只得在外面寒风中冻着。
　　“冷吗？”张烈问眼睛一直盯着站外信息大屏幕的小秋。
　　“不冷。”小秋此刻心热着，并不觉得冷，只是有些急不可耐。“宏哥不比他们，他来一趟不容易。其实十月刚回过家见到他，再过一个多月过年回家又能见到他了，所以本来我都不抱很大希望，没想到他真能来呢。他回去我给他订机票，不让他受坐火车的罪了。”

　　终于听到张青宏乘坐火车到站的消息，小秋拉着张烈随着同样焦急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接站人群挤进站台。
　　“十四车厢，哎呀，在最那头呢！”小秋走得极快，张烈被几个人碰了几下，落下一点距离，看见小秋扑入一个男人怀中，那男人也狠狠地拥抱了他。不过两人很快便分开了，车站上人的情绪比较容易激动，搂搂抱抱很正常，但搂抱得时间太长还是容易引起人的瞩目。

　　“烈哥！”小秋扭头叫他，张烈快步走上去，热情地伸出手。“张青宏你好！谢谢你能来，小秋昨晚激动得睡不着呢。”
　　张青宏握住他的手摇了一摇，客气地说：“张烈你好！见到你很高兴！让你这么大早来接我，车晚点等了这么久，太不好意思了。”
　　张烈笑着说：“你别为铁道部的过错不好意思了，咱们走吧，边走边聊。”

　　三人回到家已经十点了，周立丰热情地跟张青宏打了招呼后便去厨房热早餐。张青宏进卫生间洗完脸出来，早餐已经在餐桌上摆好。周立丰说：“你们三个快来吃早饭，我俩都吃过啦。”
　　张青宏心里琢磨怎么周立丰倒像是男主人一般。
　　小秋和张烈毫不客气地坐下。喝了几大口自制的香浓热豆浆，小秋觉得全身舒服极了。

　　吃完早饭，周立丰在厨房收拾，小周端了一盘子水果放到茶几上，又给张青宏泡了一杯茶。张青宏笑着说：“我感觉这一屋子人就我一个是客人。”
　　小周也笑着说：“我也觉得呢，两个主人，两个佣人，一个客人。”说完他转向小秋，语气夸张地恭谨。“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小秋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问：“房间卫生都搞好了？我怎么看玻璃还是灰蒙蒙的？”
　　小周压着笑说：“回大人，那是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小秋矜持地挥挥手。“既如此，你下去找周大总管领赏吧。”
　　“嘚～～”小周甩了甩袖子转身欲走，被张烈拉住按在沙发上。“小秋，给小周削个苹果，瞧你拽得，没大没小。”
　　小秋吐了吐舌头，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用最甜美的语气对小周说：“这只苹果最漂亮了，小周哥，我专门给你挑的哦。”
　　张青宏望着快乐的小秋突然叹了口气，继而又笑道：“小秋，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家吧。”

　　小秋带着张青宏进入书房，知道他定是有什么话说，便顺手将门掩上。张烈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若无其事地喊周立丰出来喝茶。
　　小秋和张青宏站在书房外的阳台上。因为房间里开着空调没穿外套，小秋一出去便打了几个寒战。张青宏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伸手搂着小秋的肩，小秋紧紧倚着他。

　　片刻后张青宏叹了口气拉着小秋回到屋里，两人在床边并肩坐下。
　　“小秋，你现在看起来很好。”
　　“是很好，是我想要的那种生活。”
　　“成光还联系过你没？”
　　“我给他留了电话、□□、MSN。不过我现在不太上网，没跟他聊过。圣诞节他发了个圣诞快乐的短信，我也回了个圣诞快乐，如此而已。”
　　“准备死心塌地跟张烈了？”
　　“应该是的。”
　　“应该是的？呵呵，也是，三十岁前变数很大，不可预料之事太多。”
　　“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不可预料之事了，基本上没什么障碍，自自然然往下走就是了。”
　　“你才24，说这话太早了。我24的时候～～唉，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团糟。”张青宏脸上显出明显的疲惫和无奈，甚至绝望。

　　“不！我想很多人24岁的时候，对生活、对感情的想法可能跟我17岁时差不太多吧，我的24岁，跟别人的24岁不一样。”
　　“再不一样也是24，不是34。我不是打击你，我也希望你好。”
　　“我知道，我会好好生活，不让宏哥操心。”
　　“宏哥现在没本事替你操心了，自顾不暇呢。”张青宏酸涩地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秋早就感觉到张青宏不太对劲，之前的几次通电话，他的声音无精打采，对自己强颜欢笑。

　　“我想离婚。趁现在没孩子，不拖累她，离了算了。现在的生活很痛苦！我都不想回家，每天找各种借口拖到很晚回去。我没法面对她，她也很委屈，她是个好女人，不该被我拖累。我那时以为结婚是对得起所有人的一个交代，事实上需要我有所交代的人，我伤害了他们，其他人根本不需要我交代什么。我想纠正这个错误！”
　　张青宏的口气并不坚决，显然他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小秋，你说我离婚到底是对得起淑娟还是对不起淑娟，还有我爸妈他们。”

　　小秋想了想说：“如果你不能做到象小李哥那样，我觉得离婚对嫂子好。小李哥是烈哥的朋友，他把老婆哄得很好，要不你向他取取经？”
　　“他那样骗自己老婆不觉得内疚？”
　　“他就像在扮演两个角色，他把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扮演的很好，他的妻子和女儿很满意，因此他似乎并不内疚。”
　　“我做不到，并且我鄙视那种人。”
　　“不，小李哥是个好人，对家人好，对朋友也很好。”
　　“你怎么还把人分为好人坏人啊！那你说你的老赵算好人吗？或者你算好人吗？从他老婆的角度想想。”
　　小秋无语了，过了一会他辩解道：“那我不是离开他了嘛，而且现在他好像也挺顾家的，表现比以前好多了。”

　　张青宏笑了。“不说别人了，不说这些破坏气氛的事情了。我只要看到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忘记了。想到你很幸福，我也觉得幸福。我就想毕竟这世上还有真正的幸福，还不让人彻底绝望。”
　　“宏哥，幸福要去争取，不会天上掉馅饼啊。等会良哥刘哥他们来，他们才是楷模是偶像呢，他们在一起十几年了。”
　　“唉，为什么有的人结婚就能处理得游刃有余，或者至少不这么狼狈痛苦呢？为什么我做不到呢？”

　　小秋不想再继续这沉重的话题，便打岔说：“宏哥，我记得去年过年你对我说24岁左右的感情是最认真的，如果成功了，这份感情会终生拥有。你还祝福我今年找到自己的真爱，你看，你的祝福实现了啊！”
　　提起去年过年那几日，张青宏突然眼睛一亮，小秋继而想起自己与他那几夜补偿般的疯狂，不禁有些尴尬。
　　张青宏体贴地说：“咱们出去吧，这参观一间书房参观的时间也太长了。”

　　两人刚一出来，张烈便热情地招呼：“张青宏，来喝茶，周立丰的茶艺可以去茶馆表演了。”
　　张青宏笑着说：“以前有幸品尝过，的确很棒！”
　　周立丰递给他一杯碧盈盈滚烫的茶汤。“好几年前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张青宏端着茶杯认真地对张烈说：“年初你来接小秋，我就想，这个或许是小秋的真命天子了。现在我正式恭喜你们，祝福你们。”
　　张烈大笑。“多谢。咱们先以茶代酒，待会再好好喝一场。”

　　小秋看看表说：“不知道良哥啥时到，能赶上中午饭不呢？”
　　周立丰也瞅了一眼表。“呀，十一点多了，得做饭了。”
　　张青宏问：“你主厨？听说张烈厨艺也不错。”
　　张烈连忙摆手：“高手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我搭个下手还行，你们三个聊着，我俩去做饭去。”

　　这厢小秋已经拨通了乔良的电话。“良哥，你怎么还没到啊！我想吃你做的饭啊。”
　　乔良笑骂道：“呸，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你做饭啊！”
　　“哪有那么夸张啊！”
　　“拜托！光是高速都六百多公里，再加上上下高速的路程，早超过千里了。”
　　“你开车来？开车多累啊。”
　　“没办法啊，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是啊，见面你就知道了。我跟老刘换着开，也不太累。”
　　“那就等着你做下午饭了，我跟烈哥说你做饭属于绝世高手级的。”
　　“你！你还真心疼你良哥啊！我们的中午饭还不知道着落在哪里呢。唉！可怜啊！”
　　“谁让你们开车来啊，干嘛不坐飞机？”
　　“谁让？没良心的家伙！哼！不跟你说了，我们早上一大早就上路，我困死了，睡一会然后换老刘。”

　　挂了电话，小秋纳闷地说：“良哥他们怎么想着开车来？他们又不是来旅游，说顶多待两天就要走啊。”

作者有话说

　　昨晚没更，抱歉咯。
今天说一些沉重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