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156、一五六章

　　张青宏跟二周约好，这才给王郁打电话说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唱歌，让他过来玩，王郁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那天他离开张青宏家后，跟刘鸿心平气和地谈了几个钟头。刘鸿先道歉说他不该在王郁气头上说分手的时候同意分手，他不希望分手，他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他很珍惜这段感情。其实王郁在张青宏家想了一下午也基本想通了，加之刘鸿又道歉在先，他的气便消了大半。

　　刘鸿是在正常的适婚年纪结婚，并非家里逼婚，他甚至不像其他已婚的人可怜兮兮地诉说自己的无奈。他能接受和女人组成家庭，生儿育女，并且他的家庭生活还相当和谐，在外人眼中是相亲相爱的小两口。王郁认真地对刘鸿说：“我不会找已婚的或者打算结婚的，这是我的原则。我宁可孤单一人，也不要和别人分享。爱有很多种，哪怕单恋、暗恋都是爱，但和别人分享的，不是爱。两个人若相爱，就应该克服一切困难在一起。”
　　刘鸿为难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在这一点上这么执着，我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婚姻和家庭不过是一块遮羞布，如果没有这块布，我们无法生存。”
　　王郁说：“你以同性之爱为羞耻，自然要找遮羞布，但我不！”
　　刘鸿不以为然地问：“那你敢公布吗？对你爸妈，对你认识和不认识的所有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说大话。”
　　王郁为之语结。

　　刘鸿握住他的手恳求到：“小郁，别犯傻了，虽然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是做多数人做的事情才是正确的。你现在感觉还不是那么迫切，等你快三十的时候，也许你想法就变了。”
　　王郁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会！我见过的所有跟已婚的在一起的，没一个幸福的。我不愿意偷偷摸摸，幸福是偷不来的。如果得不到，我宁可放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刘鸿苦笑。“这是我□□的签名，我们都得认命。”
　　“是，该认命的时候我认命！但我之所以认命是因为我不会妥协，因此只好放弃，只好认命。我的认命和你的认命不一样，你是妥协的认命。”
　　“无论是妥协还是坚持，最终的结果不都是认命，又有什么不同呢。小郁，你知道吗？我就特别喜欢你这一点，喜欢你的执着，喜欢你有自己的想法，这年头有信念的人太少了。”

　　王郁挣开刘鸿的手，冷静地说：“咱们的感情还不够深，现在分手也算是急流勇退，不会伤害到彼此，还能做朋友。虽然我说分手的时候是冲动，但我想了一下午，咱们只能分手，因为我不能要求你离婚，伤害到更多人。咱们的感情还没到那地步，是吗？”
　　刘鸿思索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对他而言，仅用一个承诺去兑现一个家，而失去本来就拥有的家，未免太荒唐。
　　“那就分手吧，这次是认真地经过深思熟虑地说分手，分手后还是朋友。”王郁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说。

　　刘鸿扭过头，片刻后又扭回来，眼睛有些湿润。“小郁，你让我太～～困惑了，我真的舍不得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考虑考虑。”
　　王郁摇摇头。“不用考虑，再考虑也是同一个结果。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不是为了分手，但没想到～～”他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小郁！”刘鸿轻声呼唤着，再次牵住王郁的手。

　　两人各自调整情绪，刘鸿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郁叹口气说：“没打算。我本来想着我那工作反正也不怎么样，何必总让你跑来跑去的，不如到你的城市找份工，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我真傻，早该想到你为什么不提出来咱们一起生活。”
　　“对不起。”刘鸿低声说。
　　“我不是指责你，怪我自己太冲动。我辞了职，还退了房，我想逼一逼自己，否则被那个鸡肋工作拖着，总也下不了决心。可是现在搞得挺被动的～～”王郁挠了挠头，“回D市？那儿又不是我老家，回不回无所谓；留B市？好像没什么理由，怪怪的，再说人生地不熟的。”
　　“要不然留B市吧，我可以照顾你。”刘鸿热切地说，“现在放假，我在我们学校借个研究生宿舍你先住下，然后帮你租个合适的房子。工作嘛，你自己投投简历，我也帮你找着。现在天这么热，暂时休息休息也好。”

　　王郁觉得目前似乎也暂时只能如此，住在刘鸿他们学校既方便又没什么费用，于是第二天他退了酒店的房住进刘鸿为他借的宿舍。这个宿舍是两人合住，其中一人谈女朋友后在外面租了房子跟女朋友同居，于是空出一间房来。他安顿好自己之后，办了一张B市的电话卡，然后给张青宏打电话，说自己暂时待在B市，这是新电话号码。
　　张青宏立刻趁机约他一起吃晚饭，他想弄清楚王郁是否和男朋友又死灰复燃了。王郁心情还是不太好，又不想跟刘鸿牵扯太多，B市也没别的朋友，便答应了。

　　吃饭时张青宏小心翼翼地把话题转到王郁的感情问题上，王郁倒很大方地说：“分手了，还是朋友，歌里不就是这样唱嘛。”看到张青宏担忧而关心的目光，王郁笑了。“我真没事，没你想象得那么难过。”
　　张青宏只觉得王郁的笑是那般酸涩，顿时生出将他抱在怀中好好安慰的心思来。
　　这顿饭他俩吃了很长时间，其实饭很快便吃完了，两人却并不急着离去，而是坐在那里喝茶聊天。刚刚失恋的王郁有强烈的倾诉欲望，于是两人便就着饭馆那淡而无味的茶水坐了几个钟头。加了无数次茶之后，服务员的态度已经非常勉强，最后饭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的灯光逐渐熄灭，服务员冷着脸过来说：“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两人只顾聊天，其实根本未曾注意到服务员的脸色早已是多么的不耐烦，张青宏掏钱买单，两人只吃了不到五十元。离开饭馆张青宏问王郁有什么安排，王郁说想回去休息，感觉挺疲倦的。张青宏把王郁送到学校研究生宿舍楼下，两人又站在那里聊起来。楼前是一个小花园，蚊子很多，只是几分钟张青宏便被咬了好几个包，大概有一只蚊子吃得太撑行动不便，被张青宏一掌拍死在自己胳膊上，留下一大滩血迹。张青宏笑着说：“这算是我为你流的血吧。”
　　王郁顺口问：“你真的会为我流血吗？”
　　“会！”张青宏不假思索地回答。
　　王郁笑了笑说：“好了，晚安吧，改天再联系。”
　　张青宏说：“好，我平常一个人也闲着无聊，多联系吧。”

　　第二天刘鸿打电话约王郁一起吃午饭，王郁拒绝了。虽然说分手还是朋友，但真见面了还是会不知如何自处、如何相处，他还真没大方到那个地步，不想一脸哀怨地面对刘鸿，最终给自己添一肚子郁闷。王郁一个人在学校外的小饭馆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找了个网吧在招聘网站上泡了一下午，研究了几个用人单位，发了几份简历，然后搜了几篇B市吃喝玩乐的攻略，琢磨着晚上自己按着攻略去溜达溜达。这时张青宏的电话打来了，约他一起吃晚饭。

　　张青宏陪王郁在比较有名的食街吃完饭，又陪他逛了逛热闹的商业街，然后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王郁拒绝了。他觉得张青宏表现得有些太急切了，他现在更多的时候是想躲在角落里舔自己的伤口，虽然这个伤口并不很深，也不很痛，但毕竟是伤口，需要一点愈合的时间。张青宏看出王郁的迟疑，也知道自己逼得太紧，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便不再坚持，将王郁送到宿舍楼下，对他说：“明晚还一起吃饭吧，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吃饭香。”
　　“明天刘鸿约我见面，可能要一起吃饭。”王郁搬出刘鸿当挡箭牌。

　　转眼周末到了，张青宏想约王郁，又怕他不愿意二人世界，便拉上二周。王郁也实在不想一个人孤零零过周末，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张青宏去接王郁的路上又给周立丰打电话叮嘱。“我们现在还是普通朋友，你们待会儿正常一点，别把人家吓跑了。”
　　周立丰笑着说：“放心，我们只会把他勾进你怀里，绝不会吓跑他。”
　　张青宏又不放心地补充说：“他刚失恋，你们说话注意些。”
　　周立丰问：“要不要再叫几个人？人多他会更放松。”
　　“人多太乱，四个人正好。”张青宏心里早打好算盘，二周这一对模范夫妻在那里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当表率，会让王郁增加对爱情的信心，再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的朋友都是认认真真过日子的，也会让他增加对自己的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