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c半度

19、第 19 章

　　颜墨宇来的很快，在唐毅传来消息说找到了楚安时，他就放下一切事情赶来了，只是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这个光景，男孩在床前画画，楚安则坐在另一只是边收拾着东西，房间内温暖又和谐，颜墨宇站在门外看得清楚，他甚至不敢推开门走进去，转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来之前就知道那个男孩的情况，可是看见这一幕他竟然有些羡慕，那个人的温情给了别人，颜墨宇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了，嫉妒一个即将失去生命的人，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要将内心的复杂情绪压下，这里是高级病房，来往的人很少，所以没人看到这个曾经高高在上、骄傲自负的人正蜷缩在这个角落，身影落寞而又悲伤。
　　楚安是在半个小时后出来的，他知道这个人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两人对视了片刻，颜墨宇很快起身走上前去，只是也许他坐的时间太长，起身时竟有些踉跄
　　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人，颜墨宇一把抱住对方，紧紧地，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楚安没有挣扎，也没有回抱他，就这样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颜墨宇终于放开了手，他将手伸到楚安脸上，准备摘下对方脸上的口罩，只是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脸，楚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每次出门他都会带着口罩，他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他也同样不想这个人看到
　　“阿楚，让我看看你好吗？”颜墨宇祈求着，他的目光满是真诚与坚定，楚安看着颜墨宇认真的脸，他苦笑一声，随即放开了手，任由对方取下了口罩，他的视线看向别处，所以他没有看见颜墨宇眼里的痛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离开吧”楚安的话中带有一丝冷漠，仿佛被人扯开了遮羞布一样难堪，颜墨宇早在看见楚安脸上的伤时就已经痛得不能自已，那么深的伤口，那长长的疤痕像是划在他的心上，他没想到楚安脸上的伤还是那么重，而那脸上的伤痕明显不只是枪伤，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横在脸上，生生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他想开口询问，可是他知道这无疑是在揭开对方的伤疤，听着楚安冷漠的语气，颜墨宇知道是他的固执再一次伤了对方，他对相貌本就不在意，只是这个人不同，他不允许自己深爱的人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里面还有一个人横在他们之间，正待颜墨宇准备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病房里的紧急呼救声传来，楚安飞快转身进了病房，舒阳的情况恶化，随后紧急赶来的医生做了抢救，整整半个时辰，舒阳终于恢复了心跳，医生也只能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有骨髓这个人迟早还是要离开的，颜墨宇站在病房目睹了一切，楚安的无力他感同身受，很久，楚安终于出声了:你走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谈！颜墨宇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缓慢的转过身走出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碰到了一个人，那人前呼后拥的跟了好几个兄弟，见到他很是意外，也特别高兴：颜哥，你怎么在这里？颜墨宇看着来人眉头微皱，不过很快他就记起了眼前的人，“阿豪，是你啊”“颜哥，是我，亏你还记得我，这次我们一定要吃个饭”阿豪欣喜的说道，颜墨宇点了点头，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后，颜墨宇就先离开了。
　　很快到了饭点，两人准时在一家餐厅见面，对于颜墨宇来说，阿豪是他救过的兄弟，他为人仗义，两人很是投缘，只是后来听说他家里出了事情，两人才很久都没有见过面，阿豪对颜墨宇是钦佩的，不仅因为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因为对方他拿当弟弟一样照顾，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此刻两人久别重逢，正是心中高兴，“颜哥，听说颜氏集团现在上市了，你可成为了G市众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啊”阿豪打趣他说道，“那我的嫂子呢，你可不能藏着掖着，一定得让我认识认识啊
　　颜墨宇闻言眼神一暗，他抬手直接饮下一杯浓度极高的酒，接着苦笑道：等他原谅我了，我一定给你认识，看着颜墨宇的神色，阿豪更是来了兴致，能让颜哥看上的人必是绝代佳人啊，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没有破相，也绝对称得上俊美绝伦，阿豪心中想着，不由自主的就开了口：颜哥，我之前看上一人，那人特别强硬，如果不是毁了脸，还真是一个美人，或许能跟嫂子相比，只是可惜了。
　　阿豪还在惋惜着，颜墨宇却摇了摇头，他的阿楚是任何人都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可是命运的轨道却把他们的故事串联在一起。
　　舒阳很快清醒了，只是他现在身体虚弱，楚安扶着他靠在床头，他想尽力为这个孩子做最后一点事，舒阳看着楚安明显不佳的脸色，缓缓露出一抹微笑“楚哥，别担心，”舒阳安慰他说道
　　“你别说太多话”楚安一脸担忧
　　“没事的，楚哥你把那个画卷拿过来我想看看”这个画卷舒阳很宝贝，楚安走过去取了画卷交给他，舒阳缓缓展开画卷，里面一个男人的相貌映入眼帘，“楚哥，如果我死了，你就把这个东西一起烧给我”舒阳爱怜的看着画中人，一脸不舍
　　楚安没有开口拒绝，舒阳知道他是答应了，他知道楚安有心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可是他现在生命到了尽头，他还是希望楚安能放下心结，拥有自己的幸福，“楚哥，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做回以前的自己吧”舒阳看得出来楚安身份不凡，他以前一定过得恣意洒脱
　　楚安看着舒阳，一丝疼痛从心中划过，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过去，舒阳说了一会话就明显体力不支，楚安赶紧走上前去准备收了画卷，以免他再伤神，可是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看见了画中人的脸，他一脸震惊，拿着画卷的手微颤，那种屈辱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舒阳看着楚安剧变的脸色，一脸担忧的说道：楚哥，你怎么了？
　　楚安指了指画中人，你爱的人是他？他的声音与往常不同，带着一些憎恨和厌恶，“他对你做了什么？楚哥，他到底做了什么？”舒阳情绪有些激动，一时气息不顺剧烈咳嗽起来，楚安被这声音拉回现实，他放下画卷，抚着舒阳的背脊轻轻拍着，舒阳一把握着他的手，脸色通红的看着他，似乎要从他嘴里听到答案才肯罢休，楚安压下心里的痛苦，缓缓扯出一抹微笑，“没事，就是之前打过交道，你还想见他吗？”楚安岔开话题，舒阳听见楚安的话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他摇了摇头：楚哥，我不想见他，如果他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替他向你赔罪，我知道或许根本不能补偿万分之一，可是请你别再怪他。
　　舒阳一脸祈求，他知道他欠了楚安太多，今生已经无法还清，可是那个人是他的挚爱啊，他不想这两个他最亲近的人出事。楚安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一直安慰他，却始终没有说出原因，很快舒阳体力不支，慢慢沉睡过去了。
　　楚安为他盖好被子，准备出去透透气，在走廊上，他摘下口罩，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心中的情绪复杂无比，直到抽完了一整根烟，他才带好口罩往病房走去，可是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的，他此刻不想见的人却偏偏碰了个正着
　　阿豪早就看到楚安了，他这两天在医院探病，没想到楚安也在这里，“真巧啊，楚总，又见面了”阿豪一脸笑意，楚安的脸色却极其难看，想着这人竟然是舒阳的心上人他就觉得难堪，没有给阿豪施舍一个眼神，楚安径自绕开他向前走去，没想到阿豪不肯罢手，一把抓住楚安的胳膊：楚总这是着急去哪儿啊，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才是啊。
　　楚安一把甩开阿豪的手，他怒道：别碰我，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是吗？”阿豪不以为然，颜墨宇是来看楚安的，只是没想到他看见了那两个熟悉的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他没有走上前去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颜墨宇也很奇怪自己的行为，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不是刚刚认识那般简单，那边阿豪的声音传来：可是我对楚总是念念不忘啊，楚总怎么带着口罩啊，脸上的伤好些了吗？楚安攥了攥拳头，他很想一拳打上去，让这个羞辱他的人闭嘴，颜墨宇听见阿豪说的话，心里涌出一抹不安，他怎么知道阿楚脸上的伤，难道，不等他细想，那边又有声音传来，只见阿豪说道：我就不应该在牢里放过你，你那一刀确实让我吃惊，难道你今天还想再来一次？你以为毁了脸就能保全自己？
　　原来是他，颜墨宇再也听不下去，一个跨步走到两人面前，一拳砸在了阿豪的脸上，阿豪瞬间被掀翻在地，嘴角溢出鲜血，“是你，是你伤了他，”颜墨宇暴怒，他拽着阿豪的衣领还想在挥一拳，可是楚安伸手制止了他
　　颜墨宇看着楚安，他痛苦不堪：对不起，阿楚，都是因为我，我有什么资格求你原谅，颜墨宇声音悲凉，仿佛失去了一切，阿豪看着颜墨宇痛苦的样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他竟然伤害了颜哥的爱人，他一巴掌甩在脸上，力气极大，脸上很快红肿了起来，“颜哥，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动手吧”阿豪扬起脸，紧紧闭上了眼睛，颜墨宇看着这人心里无比痛恨，那些羞辱的话让他毫不犹豫再次举起拳头，他恨不得杀了这个人，也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楚安紧紧拉着他不让他动手
　　“阿楚，为什么？”难道连替他报仇都没有资格吗？颜墨宇用眼神质问，楚安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教训这个几次三番羞辱他的人，可是他想起舒阳的祈求，那个孩子即将失去生命，他不能拒绝，“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他看着阿豪说道，他看得出来舒阳心里有这个人，阿豪没有脸在看着楚安，他默默地跟着楚安来到一个病房
　　推开门进去，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阿豪只觉得心头巨震，他跪倒在床边，伸出手颤抖的扶上对方的脸，感觉到掌心温热的触感时，他忍不住落了泪，真的是他，他的小阳，这不是梦，他的小阳还活着，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样？阿豪喃呢出声
　　“小阳得了白血病，已经晚期了”楚安看着面前悲痛的人，只觉得内心酸涩不已，舒阳慢慢转醒，看着病房中的三人，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楚哥，你还是把他带来了”
　　“小阳，别离开我，为什么离开我？”阿豪痛苦说道
　　“豪哥，我已经活不久了，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该浪费在我身上”舒阳摸着阿豪的头，眼里满是深情
　　“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一定会好的，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看着两人彼此相爱，楚安准备离开病房，给他们一些空间，不料阿豪转过身，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两人跪下：楚总、颜哥，我知道我做了错事，不值得被原谅，欠你们的太多，如今也只能这样还给你们了，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舒阳，然后用匕首决绝的从脸上划过，鲜血四溅，阿豪忍着剧痛，颤抖的扔下匕首：这一刀，还给楚总，对不起，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去赎亏欠的另一个人的罪，舒阳早已蓄满了眼泪，他没有伸手阻止，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应受的，他们欠楚安的永远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