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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漫漫其修远兮,林梗与从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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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梗高考毕业的那年暑假,父母一句没空把他发落到了农村老家陪着自己年过古稀的爷爷奶奶。
依照父母的话来说,这叫尽孝。
此刻林梗坐着颠簸不断的大巴车,看手机上逐渐变少的信号格,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尽孝,不会自己来。
车上的人多是在城里打工回乡的壮年劳动力,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精美的包装袋,林梗只是瞄了一眼,不屑一笑。
他最讨厌的就是每年回来这小破村子,信号信号不好,人讲的话也听不懂,每次回来都要像猴子一样被一群妇女围着,以往父母也就是回来烧香祭祖才会带上他,没想到这次用了个这么荒唐的理由把他给发落了。
林梗气愤之际,手机响了起来,“小梗啊,你到爷爷奶奶家了没?”
林梗冲着电话没好气到:“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这么个破地方,坐的车都快把我摇上天了!”
林梗气急败坏说话声音整个车厢的人都听得到,车上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他是林梗,悄悄和人换了座位,挪到他边上。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林梗发脾气只能细声劝到:“这不是你爸爸让你去么,妈妈也没办法,不说了,你爸爸生气了。”
“混蛋!不就仗着是我老子么!混蛋!”林梗实在是气的很,从包里左翻右翻找到一包薯片打开吃着才消消气。
此刻坐到他边上的那个壮汉推推他,“小伙子,你是不是老林头他家孙子,小林头?”蹩脚的普通话让林梗听了心里想笑。
“我叫林梗,不是什么小林头。”说完林梗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薯片。
壮汉想了半天,突然激动起来,“对对,就叫什么林梗,我儿子和我提过,就你,没错。”
林梗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激动,自己打量打量他:一身皱皱巴巴工作服,工作服上还刻着什么旭日建筑公司,身上一股建筑工地的扬尘味,手上黑一块红一块。林梗看到不少伤疤后语气和缓了些,“你儿子?”
“啊,对,我儿子。”
“叫什么?”
“徐从怀。”
“徐从怀!”林梗一听这名字从座位上蹭的站起来又无奈自己太高直接顶在天花板上,发出一声惨叫,车上人纷纷扭头看着他的惨样,默默一笑。
“就那个自称村里小霸王的徐从怀,你是他老子?”林梗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本想同徐从怀老子一顿倾诉,又想到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林梗安安稳稳坐下来。
壮汉用力一拍林梗的肩,“我家那小子干了啥?你同叔说,叔给你做主!”
林梗一看壮汉这铁了心要给自己做主的模样,又想起那些个事情,气的直挠头,又见手指缝里参杂着几根头发丝心里一咯噔,完了,脱发严重了。
“徐叔啊,你家那小子比我大几岁,应该上大学呢吧。”
一提到上学这事被林梗叫徐叔的人失落的低下头,“没……没上了。”
“没上?那岂不是在家?”林梗又挠头,看到里面的头发丝心更塞了。
徐叔拉了拉林梗,指指一个扣在脑袋上的安全帽,“那就是我小子。”
被点到名的徐从怀拿下帽子,人单膝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椅背上,脑袋微微倾斜,狐狸一样的眼睛稍微弯起,开口,“你好啊,小林梗。”
“啊!”林梗看着坐着离自己不远的徐从怀,吓得手里的薯片落了一地,大巴又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林梗一个没注意人撞在前面的椅背上,手捂着额头不敢抬一下。
徐从怀就是他的童年噩梦!
看着徐从怀和他老子下了车才抓着行李逃命似的下车,还不忘抓上那剩下的半包薯片。刚下车没走几步路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干嘛啊,有完没完啊,山里信号不好!”
“小兔崽子,和谁你啊我啊的,你爷爷奶奶被你姑姑接走了,要几天才能回来。你给我住到爷爷家附近的徐三强叔叔家去。”
“凎!去就去!”林梗赌气似的没听完电话里的话就挂了,一个人拖着好几个行李箱子走在黄泥路上。
“什么破路,这么难走。”
“什么鬼地方,信号也不好。”
“什么鬼老子,什么也不用说就把我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林梗一边拖着箱子一边埋怨着这路的难走,信号的不好,又嘀嘀咕咕起自己的爹。
总之,他是把能骂的全给骂了个遍。
好不容易到了爷爷家门口,问了邻居大妈徐三强家才知道哪里是附近,差了三条街叫附近?幸亏邻居大妈有三轮,好心把林梗送到了徐三强家。
大妈帮林梗卸下行李,有意无意说了句,“小伙子长的真漂亮。”
漂亮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让林梗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身都如同被电击过开始发麻。
大妈走前还不忘喊了一嘴:“徐三强!你家来人了!”
没一会徐三强家大门打开,林梗是彻底傻了眼,徐从怀换了休闲的黑衬衫搭着绿色工装裤,看上去奇奇怪怪的,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头发尖掉落的水珠顺着脸颊落入脖颈间,候机上下滑动一番,“小林梗,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