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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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早，先坐吧。”神宫寺铃风见到饴村乱数之后语气平和地和他寒暄，一点也不在意饴村乱数大变的脸色，她的笑容如沐春风，仿佛他们是老朋友一般，“稍等一下，我换一下衣服。你要是想吃糖的话在那个薰衣草花纹的盒子里。”
饴村乱数很快从吃惊的状态中恢复，他调整好表情，道了声谢从整洁办公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奶糖开始吃。
神宫寺铃风的办公室很干净，办公桌上堆着一摞书，靠墙的大书架上书刊整整齐齐，木质柜子上放着咖啡和茶叶，沙发相对，中间是一个透明茶几，窗边摆着不知名的绿植，垂下的枝丫纠缠成一片。
饴村乱数乖乖坐到沙发上咀嚼着奶糖，那并不是单纯的奶糖，有股奇特的药材味，但并不难吃。
神宫寺铃风将披肩脱下，挂到墙上，换上白大褂，仔仔细细地扣好扣子，拿着需要的档案和用具走向饴村乱数，招呼他和自己走，一边走一边说：“喜欢吃的话可以拿走，把盒子留下来就行。”
饴村乱数吃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糖是里面有可以抑制他基因病的特效药成分，也不推脱，抓了几颗糖放到口袋里，笑容满面：“谢谢小姐姐。”
“不用谢。”神宫寺铃风锁好门。查了一下现在那个实验室里有没有被预约，看到那个实验室还是空闲状态，她决定提前带饴村乱数去做检查。
“我很早就想见见你了。”神宫寺铃风和饴村乱数走在前往实验室的路上，她的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轻灵跃动，她的声音温吞如水，“你和我想象的一样特殊。”
“特殊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和其他的实验品不同吗？”饴村乱数跑到她身边歪了歪头问，他眼睛眯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遇到的每一个你都不一样，”神宫寺铃风的语气淡淡的，不急不缓，虽然听上去天生容易让人亲近，但只是所说的话只是在陈述，不含任何感情，“但他们是因为后天的不一样，而你是先天的不一样，在胚胎已经形成的情况下发生的基因变异概率极低，你是小概率事件。”
“原来我这么稀有吗？”饴村乱数答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是惊喜地说。
“你可以这么觉得。”神宫寺铃风露出一个浅笑，双目微阖了一瞬，验证完指纹和虹膜之后她推开实验室的门，“到了。”
她带上口罩和手套，给饴村乱数做了个全身体检。结果不出她所料，虽然有特效药，可还是很糟糕，但是至少没有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饴村乱数的病症来源于基因技术不完善导致的天生器官畸形，后果是会不可逆器官衰竭，靠药物可以暂时压制，不过并不能完全治好，而且时间长了会产生抗药性。
毫无疑问，人类的克隆技术的研究无论是伦理方面还是技术方面都是完全不够的。
“这么发展下去你可能活不了多久。”神宫寺铃风拿着笔敲了敲报告，“如果在你的器官全面衰竭之前，还没有方法解决的话。”
饴村乱数躺在病床上望天，蓝眼睛里不知蕴含着什么情绪：“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神宫寺铃风点点头，一边整理报告单一边说：“那你努力活下去吧，说不定某一天会有方法解决的，毕竟你看上去很想活下去。检查已经做完了，多谢配合，我整理一会儿东西，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休息，也可以离开。”
饴村乱数凝视着他头顶的灯光，伸出一只手遮住了眼睛，他偏过头去，看到神宫寺铃风纤细洁白的背影，不由得有一阵晃神。
“铃风姐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神宫寺寂雷，但是他不可能在她面前提起神宫寺寂雷的，神宫寺铃风来这里工作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被其他的“饴村乱数”洗脑了，他要是说出来就是不要命。
“问吧，我会尽力回答。”她一边工作一边说，手上笔沙沙作响。
“铃风姐姐觉得我算是人类吗？”他支着下巴，曲着膝盖问到，盯着神宫寺铃风背后的双眼毫无笑意。
“这很重要吗？”听到这个问题，神宫寺铃风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她转过身来，眼睛似乎有些出神。
“很重要。”饴村乱数笑得眉眼弯弯，看不清表情。
“是不是人类这种问题一般是自我认知才有意义吧，别人的看法有什么意义吗？”神宫寺铃风语气轻柔，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一般，“在我的认知定义里，你当然是啊，你符合生物学分类的人类定义，你身上的伦理问题也改变不了你的物种。”
饴村乱数听到这答案有一丝高兴，又不知为何有一丝失望。
神宫寺铃风和神宫寺寂雷完全不一样，毕竟一个是搞生物医学，一个是搞临床医学的，这导致他们对于生命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毫无可比性。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神宫寺铃风眼神明亮得一如既往，她靠在椅背上，动作舒展，眉眼弯弯地地看着饴村乱数，但眉宇间居然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漠然和凛冽，她的语气温柔，“是不是人类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即使你不是人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她的语气温情脉脉，似乎带着某种博爱的宽容和平等。她朝饴村乱数弯了弯眼睛，随后继续回去盯着抽出的血液，摇晃的血液让眼前闪过一片猩红，她闭了闭眼睛，压抑住内心的疯狂。
——人类也好，怪物也好，都一样，对她来说真正特殊的，只有那个星空之上的神明。
她从来没有身为人类的认同感。
对于其他研究员来说，饴村乱数是残次品。对于她来说，世上所有东西都是残次品，包括她自己，人类根本不可能到达完美——能够到达完美的，只有群星之上的神明。
饴村乱数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这个回答他还是感到一丝安慰的，而且神宫寺铃风也和他不熟，他不好过多探究这个人的想法。
于是他只是抱着膝盖笑眯眯地坐在床上，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露出真情实感的笑容：“谢谢你。”
神宫寺铃风眼底疯狂淡去，她的笑容优雅含蓄：“如果能帮到你就好了。”
饴村乱数休息了一会儿，离开了这间实验室。神宫寺铃风整理完了资料之后，带着一堆血样报告去找无花果。
“总监小姐，”神宫寺铃风的面色有些苍白，微垂的眼睛似乎有些疲倦，“我来汇报饴村乱数有关的情况。”
勘解由小路无花果看见她的脸色，有些担心地说：“你没事吧，要是见不了血就让其他人负责，你真的不需要什么助手吗？”
“我没关系的，不需要。”神宫寺铃风抱着文件笑靥如花，眼睛明亮到堪称璀璨，如同洒满了星星，“我自己动手放心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