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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摊上一个女油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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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久,人死哪儿去了?”阿雅学姐的吼声透过手机,依旧非常有穿透力。
阿雅学姐是林久在学生会里的“直系Boss”。虽然一见林久,就痛心疾首。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俗称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可最终也没忍心放弃这颗傻子瓜子。
“刚刚有个记者团的任务,要去偷拍……啊不,拍一个人。”说话间偷偷地把通话音量关小些。
“我说林久,你这孙大圣可来无影去无踪得教人好找啊,手机铃声没上课的时候记得开着!竟敢不接我电话!玉皇老子都治不得你。”幸好把音量弄小了,要不耳朵要废了。
“双W文化节弄得怎么样了?对了,差点给你气昏头,忘记和你说什么了。你的接头人是W医大跟你同级的一个男生。别看人和你同级,做事就是比你靠谱。你写的策划案我已经打出来,拜托W医大的橘月会长给他了……”
阿雅学姐的心长得太偏了,都偏到医学院去了。
不过,怎么越听,越冒汗,越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这件事就你跟他负责,主要是压轴的话剧。记得加他的小企鹅,有事没事多和他商量着来。他叫莫一沙,名字蛮好记的吧?喂林久,有在听吗?”
什么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久今天才算领教了。无事生非嘛,她倒是擅长。
“知道啦,学姐。我一定会和他好、好、沟、通、的。”
阿雅挂了电话,莫名觉得“好好沟通”四字有无限深长的意味。
很多年后的酒宴上,阿雅和某人说起此事,一脸坏笑道,原来你这么早就被盯上了,可怜啊可怜。某人则是一脸无奈,喝口酒,借着酒劲苦笑:学姐有所不知,应是更早。我为天下除害有功,谁遇林久,可是会被缠一辈子。
躲不得,也近不得。
此时林久这个麻烦精正捏着手机,觉得捏着个出炉山芋。山芋还可以啃一口,冰山啃了,就只有满嘴冰碴子。
然而三秒后,手机又开始欢快地震动。
“林、久!”完了,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难伺候的主,刁蛮华妃驾到。
“团、团长好啊?”
“团长妹啊,你演抗战片啊。说,手机为什么占线,和男票说悄悄话话哪?”记者团的总编辑张奔奔说话却是唧里唧气的,林久不得不把刚刚关小的音量调大。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一小女屌儿,还巴望着您给介绍哪。主任您英明睿智的八卦眼光就别用在我身上了。您要怪,就怪您和阿雅学姐心有灵犀一点通,撞在一个时间点上了。”
“还挺抢手嘛林久,拍照片的事搞定了吗?”
“……没。”
“正好,反正这会儿也不用了。”咦,主任不怪她?
“主任,太好了,爱你!犯愁哦,苦恼哦,说不定人家心情不好把我给剖了哦。说实话不明白整天臭着脸的家伙怎么这么受女生欢迎。”林久说这话的时候莫名老脸一红。
“不……林久,你想多了。我是说,我重新考虑了下,拍他生活照实在是太没创意了。所以我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我们要对双W两校联合评出的这位校草冠军——莫一沙同学,做一次360度无死角深入访谈。到时候我们的W校报生活板块将设置一个专门的板块‘和男神面对面’,满足广大少女心的需求。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啦,这个直击男神的机会就交给你啦,是不是幸福得痛哭流涕呢。”
“不会……主任,哪能呢。我可不可以……选择拒绝?”
历史总是在重复,像是被敲上合格红章的猪肉。林久的脑海里忘也忘不掉地记得,很久以前,她拿着某校草的照片兜售赚钱,五毛一张。末了捏了钱欢欢喜喜去小店买五毛钱一包的辣条。一段时间,在她的天平上,五毛钱的校草和辣条是一样的。校草啥的,从来都是用来坑的。
想来这些,笔笔皆作了孽缘,以后,更作了虐缘。
“林久你,忘记你进记者团的宣言了吗?你骗我,你说过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的,一个优秀的记者就是要牢记使命、勇往直前、不畏艰难……(以下省略n个字)”
“团长,遵命……饶命啊……”
林久放下电话,扯着头皮一声哀嚎。我前世到底欠了这个天杀的莫一沙多少钱啊。不,可能在这一世,不知何时不明何地,就已经欠上了。记录在簿,非是还清不可止休。
往时的一些日子,告诉自己,是分开的日子。分开就是不能想到他的时候就见到,不能碰到他的一丝一毫。就像猫咪抖掉了它的一些旧毛毛,让它们安静地掉落在原地。
也无非流水一样,顺遂地就走了。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看到书页上轻易一句“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会觉得十分气结和不甘。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再次见到你。
是有多费力气。
别人的相遇都是什么“撒哈拉开满玫瑰花,而我恰好遇见你”。可是……林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四个男生,每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实验箱,里面是一大堆肤色光亮,两眼炯炯,四肢肥硕的……蟾蜍。
“这位美女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其中的一个男生问。
林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噗咚噗咚地跳着。也不敢看去莫一沙,只是用手指了指莫一沙。
“啊,懂了懂了。没我们的事,老薛,小黄,咱们先撤了。一沙好好表现。”那男生嬉皮笑脸,怪腔怪调地说。
于是只剩下林久、莫一沙,还有一箱蟾蜍。
“同学,什么事?”嗓音在空气中划出一条界线,不带有任何的感情。林久猛然间抬头,对上了一双清冷干净的眼睛。
墨色瞳孔在阳光下,有一瞬透明的折光。可看清了之后,里头的审视却又让她的心被收紧了一下下。
他长高了,又极为出挑。比她想象中的模样,还要更好。
“没事的话,我去剖□□了。”他微皱眉头,似乎是一秒也不能多待的样子。
“有事的!”林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出那样大的声音,稍微地红了脸。低头间,只看见他手上箱子里的几只蟾蜍吓得蹦跶了起来。
“莫同学,我是校记者团的林久。你被评为校草冠军,可不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做个采访,顺便拍些照片?”
“抱歉,没兴趣。”
“这么直接地拒绝一个女生的要求吗?校草同学会掉人气哦。这样,要不我帮你送蟾蜍吧,拜托请接受我的采访。”林久鼓起勇气要去拿那箱蟾蜍,手还没有接触到就被挡开了。
“不用。”他的眉间凌冽,掸了掸和林久碰上的袖口,仿佛有些尘屑似的,“还有,跟踪这种幼稚无聊事情,别再做了。”
他知道!
林久呆呆地站在原地,羞耻得想找个地洞钻。
死孩子,情商忒低,这事没完!
在多年以后,林久还能记得那天像吞了口医院的消毒水那样,膈应得着实难受。可面对关于某人的事情,就能轻松自如地“厚黑”起来,当然,是脸皮厚加心眼黑。
林久同学作出了人生中的一大壮举,三步上前,一把扯住了蟾蜍的笼子。所有的蟾蜍惊恐不安地咕咕叫起来。哼,不让我碰你,我碰碰可爱的小青蛙总可以吧!林久保持无裂痕微笑,鸡皮疙瘩啥的我可没有起。
奇袭小□□,哈哈哈。
莫一沙诧异地回头。却看到林久灿烂的笑容:“莫同学,既然这样的话,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呢?”
于是忽然,有不详之感直升到头顶……
下午实验课结束以后,莫同学清理器材,忽然就想到了林久回去用洗手液就差没把手搓掉一层皮的样子,莫名轻轻一笑。
那样好看的笑容,真是犯规。如果某个“女流氓”,能够看到就好了。
“老、老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薛大头别的不了解莫一沙,却知道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总觉和同龄人不大一样。
但莫老大在笑,就绝对、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上一次,莫一沙笑了之后,齐星晢被魔鬼教授拎出去罚写了万字的实验报告。
再上次,好像是自己吧,中暑吐得昏天黑地,莫一沙说有个一秒治疗的办法,随即一笑。自己胳膊肘和腋窝之间的一根筋就被扯了,那时叫得惊天地泣鬼神,不过天杀的,确实还蛮灵的……
今天,又笑了,谁又要倒血霉……
莫一沙正将消毒水洒在实验室的地面,听到薛大头的的话略微一怔。看了看消毒水光滑的瓶子上照出的自己脸。笑还没完全收回,却皱了眉。
有些诧异。但随即,眉头皱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