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月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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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最后时光总是伴随着凛冽的寒意。风，瑟瑟地浮过奥丁高档山庄区，寒冷环抱着末日的荣耀不肯离去。道旁初融的白雪，转眼又冻结成冰晶。
皮靴把土地上的白雪踩得吱嘎作响，印出屐齿深印。脚步在一幢颇具艺术质感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管家应着门铃声，却一脸诧异地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一名穿着少年装束的少女站在门外。
“玛琳道夫伯爵小姐，您竟然在这种天气走来了。快进屋吧。”
管家的热情似乎昭示着年轻的希尔德是男爵夫人家熟悉的客人。
“也没什么，地上车把我送到了山腰，只剩一小段路就到了，我也想走走，这里冬天的风景还是很漂亮。”希尔德一边在主人客厅的玄关前利落地作好访客进门的必要仪式：换鞋、脱去外衣，一边和房子的女主人攀谈起来。
“还带礼物么？”男爵夫人似乎很高兴地从希尔德手中接过小提琴，试着拉了几下，“音色很好，一看就是名家所制的。你这小妮子不懂行，不是偷了爸爸的收藏吧？”
希尔德听出话里玩笑的意味，接着说到：“倒不是爸爸的东西，是以前的音乐教师推荐时多买了一个，带到了奥丁。现在想来我对音乐没有太大的兴趣，不如放在你这儿，音乐沙龙里的专家们不会埋没这把小提琴哪。”
“物尽其用，倒像是你的作风嘛。话说你快大学快毕业了，看样子你不打算留在奥丁的社交界，是计划回玛林道夫领地帮爸爸打理矿山吗？”
“不，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先办。”希尔德凝神想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我记得去年年末来你家里参加沙龙，房间挤满了人哩。”
“现在可是连沙龙都快办不起来了。”
这个艺术沙龙自去年佛瑞德李希四世猝逝之后极短一段时间内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而后又忽然冷清。对于变化之快，男爵夫人心中不无讽刺之意。原因无二，她握有贵族圈中少有的钥匙——结识新晋帝国宇宙舰队司令官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侯爵。而沙龙的冷热也随着政治人物起伏而骤变。
对于这位很少在宫廷贵族圈露面的实力人物，随着阶级的上升，不断的受到冷眼与鄙夷的下级贵族的儿子，反过来从被赐于罗严克拉姆伯爵家名的一刻起也被许多人看作巴结的对象。当然，这是与立典拉德公爵结盟，站到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对立面之前的事。
“不到最后关头，还真是低估了一些人的羞耻心哪。”男爵夫人敲敲了桌子，略微有些迟疑地说到，“不过，莱因哈特已和立典拉德公爵结盟，且不论门阀们在背后怎样议论。看态势，他似乎也不是很积极地想对贵族们做出回应。你怎么看，希尔德？”
毅然也是全然投效于罗严克拉姆阵营的贵族，屈指可数。多数贵族处于一种观望状态，既慑于罗严克拉姆侯爵的军事才能，但在心理上全然偏向门阀代表的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的结盟派。但于此两边望风的阶段，相对于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各自拿女儿婚姻作为口头交易，拉近一大批存有幻想的年轻贵族，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贵族的拉拢姿态。贵族社交圈联络感情的活动，莱因哈特多半不参与，把更多的把时间留在宇宙舰队，进行人员重组、编制、调整，把自己阵营的人安置稳当。
甚至哪一些是讨好于他的贵族，在消息通灵的门阀间也耳口相传，被报料出来，引起了贵族间的相互猜忌。谁是墙头草，布朗胥百克公爵可能比莱因哈特更清楚。
对于如此重要的己方资源，会不留意保密，让对手知道，也说明莱因哈特可能是故意放的风。起码希尔德是这样判断的。
“我想他可能也不需要很多的贵族投效于他吧。”
“嗯？按常理，友方不是越多越好吗？”
“门阀所持军队多为私兵，在军令上并不能统一，是军事上的大忌。带有私兵的门阀贵族投效于他，并不见得是好事。另外……”希尔德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如果莱因哈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所有的门阀必将被推入历史的深渊。哪怕是中立甚至投效于他的贵族，也逃不掉终结特权的命运。这是莱因哈特的取得下层民众和士兵支持的基准，不可能发生改变。
“听你这么说，好像会很快开战啦？”
“一定会。”希尔德轻快的肯定语气，让以大胆著称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为之一震，“只是现在少了个条件。”
“是开战的理由吗？”
“不是，依照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的行动，找契机并不难。关键在于叛军会不会乘此机会行动。那样对罗严克拉姆公爵来说是腹背受敌。”
依照常人的看法，希尔德此时是妄想太过，然而历史的大船却顺此航道浩荡驶去。
“在当初形成的罗严克拉姆侯爵--立典拉德公爵的轴心同盟中，皇太后一开始考虑投效先皇，而没有提到立典拉德，兴许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立典拉德公爵与先皇陛下很快决裂，而且先皇必胜吧。”晚年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在回忆录里这样写道。虽有事后再说必然是对的嫌疑，但不能排除当时的希尔德真的有这样的对比考量。
而此时男爵夫人做的事却如同普通居家又关心时政的人所做的一般。打开了立体TV，看新闻。
虽然电视新闻里的政治不会是全然，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微妙的动态。播报员平时对皇帝和帝国歌功颂德的声音今天换了另一种：“换俘仪式的提案，得到叛军的回应，罗严克拉姆侯爵今日发表电文：“……第一，全体士兵将以荣誉宾客分受到迎接。视成为俘虏为罪行的这种残虐并愚劣的行为，须加以全面排除。第二，归国之后，全体士兵都将给予薪金及短期的休假。在回乡探亲家族团聚之后，任凭各自的希望可恢复军职。第三，希望恢复军职者，全体晋升一级。不希望恢复军职者，也全体晋升一级，以新阶级叙其恩赏及奉给……吾等将士，诸位英雄。卿等无需觉得有任何耻辱，抬头挺胸的归国吧。该觉得羞耻的应该是驱使卿等赴前线，迫使诸位陷于非降服不可的旧军部指导者们。我，罗严克拉姆元仰，必须向诸卿道谢，并且非得向诸位致歉不可。最后，对于秉持人道立场协助彼等归国的‘自由行星同盟军’的处置，亦深表感谢之意。银河帝国宇宙舰队司令长官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元帅。” ”
“自由行星同盟军么？”希尔德看着立体TV里的金发元帅微笑了一下，让人想起花朵绽放的姿容，“难得帝国上层也会公开说实话，罗严克拉姆元帅此项作风真不错。”
接着，希尔德当即转身对主人行礼，“我恐怕要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我得早日回领地劝说父亲。”
“有这么急么？”
“是，虽然不知道交俘的时间选在此刻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在得到兵源的同时，也会是对同盟的一种措施。应该是罗严克拉姆侯爵有什么方式，能保证不让自由行星同盟在内战时插一脚。但愿我回来前能赶得及见罗严克拉姆元帅宣誓效忠。”
“如果你需要见罗严克拉姆侯爵的话，我可以约个时间引见哟。只是他这周比较忙，排不出来时间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需要先回领地，当面劝说，以及拿出对侯爵作出保证的财产文书。现在的情况是罗严克拉姆侯爵不是很需要门阀贵族的盟友，而我们却非常需要罗严克拉姆元帅的军力保障。”
“好吧，祝你早日成功！我载你一段下山吧。”
“那谢谢真您了。”两位女士以不类于其它贵族社会小姐的握手姿势，表示短暂会面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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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搭车，同样是一件事的前后事关先皇和皇太后。那次与希尔德的会面，让我想起三年前的一天。我独自驾地上车参加音乐会时，先在某个街区碰到赴宴的先皇，两个街区后又碰上皇太后搭载了一段。当时，我曾在脑海中曾碰出过给皇太后介绍男朋友的想法，人选就是刚刚升为少将的先皇。可惜后来我把这事忘了，于是我错过了给他们当介绍人的机会。”晚年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在回忆录里这样唉叹，“要不然，这该是多荣耀的一件事哪。”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二月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