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退出我生命》沧雀

24、对抗

　　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很美……郑俊逸坐在大哥的车上，可他却无心欣赏。
　　有种走入死路的感觉，越是往前走，越是有种恐惧，不知道该怎样走出这片困境。而若是不能同她在一起，即使走出去，即使前方是世外桃源，对他而言便也如同困地一般。
　　他无法接受没有她的生活。
　　他知道，父母已经返京了。也许，一切都将在今晚，尘埃落定……
　　下了车，未等走进大门，李妈便从门口迎出来，说老爷叫两位少爷过去书房。
　　果不其然。
　　俊逸呼了一口气，回头看看大哥。
　　“没事的！”郑俊峰努力笑笑。俊逸并非看不出大哥笑的勉强。
　　推门而入，母亲已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抬头看到他进来，别过脸去，无奈的一声叹息。而父亲，则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抽着烟，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郑世泽身材高大魁梧，年轻时曾在部队从军，虽然现在已近耳顺之年，但身体仍非常壮实。
　　“听说你带他去公司了？”郑世泽在烟灰缸中轻弹一下香烟，语气颇有质疑的冲郑俊峰说道。
　　“是！”郑俊峰稳稳的回答，“有一块儿业务想他熟悉熟悉，以后可以来给我帮忙。”
　　“哼！”郑世泽鄙夷的轻哼一声，抬眼瞄了一下俊逸。俊逸听那一声轻哼，就像被黄蜂深深蛰了一般，刺刺的痛。
　　“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女的？” 郑世泽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俊逸面前。
　　“爸……”俊逸想要反驳，可不等他开口，话已被父亲打断。
　　“赶快把你这烂事儿处理掉，我丢不起这人！”父亲指着俊逸，义正言辞的说道。
　　为什么父母都会认为丢不起脸？他做错了什么？他违法乱纪了吗？他偷鸡摸狗，败坏道德了吗？他只不过是随着自己的心，选择自己所爱罢了。他不服气！他撇过头，认真的说：“爸，有什么丢脸的？我有什么错？倩怡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离过婚……”
　　“你给我闭嘴！”郑世泽是从来不允许儿子跟自己顶嘴，看到俊逸这样，他的火腾的一下就窜上来，暴躁的吼道，“告诉你，你是我儿子，就得听我的！”
　　郑俊逸扭过头来，牙咬的咯咯的响。他看着父亲，看着眼前这个养育他多年的人，可他却觉得这么陌生。其实不是现在觉得陌生，而是一直以来，都很陌生。
　　从小到大，他从没敢违抗过父亲的命令。可这次，他不能妥协！他突然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冲着父亲说道：“爸，我是您儿子没错，可您不能事事都替我做决定，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反了你了！”郑世泽暴跳如雷，冲着俊逸走过来。萧玉淑一看情况不好，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拉住老公的胳膊。而俊峰也顺势挡在俊逸面前，直把俊逸往后推，嘴上劝道：“爸，您别生气……”
　　啪！郑世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巴掌劈下来，狠狠打在郑俊峰脸上。而后，他红着眼睛指着郑俊峰说道：“都是你带的好头！自作主张在外面瞎找女人！”
　　父亲情绪已经失控，郑俊峰捂着脸站在一边，却一句话也不能反驳。
　　“够了！”俊逸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事情，现在却连累大哥一起承受。“爸，我有什么错！哥有什么错！我不过是爱上一个比我年纪大，离过婚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按照我的意愿选择？您是生养了我，可我的人生是该我自己走的，不是您替我走的！当初哥和晓颖姐好，您把他们拆散了，您觉得哥现在过的幸福吗？您想到的只有您的脸面，您的地位，您的钱！您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为您的儿子想过！我是您的孩子，不是您的私人物品……”
　　“住口！”郑世泽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样跟自己顶着干，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一切，他大吼一声，抓起桌上的陶瓷烟灰缸，朝俊逸砸来。
　　啊！随着母亲一声尖叫，俊逸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身体。他恍恍惚惚看到烟灰缸掉在地上，咣当一声碎开，他才缓过神来。好像有股热呼呼的东西从额角流下，他怔怔的抬头擦去，只见一手的血，他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玉淑心疼的要命，奔上前来，抓着俊逸的胳膊，抬手想要查看伤口。
　　郑俊逸用手一挡，狠狠的将母亲推到一旁。
　　郑世泽却丝毫没有消气，指着儿子骂道：“给你两条路！要么，跟那女人断绝关系！要么，从此别进这个家门！”
　　父亲刚刚的话在屋内回荡，俊逸呆呆的站着。许久，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腿，朝屋外走去。
　　“俊逸！”大哥叫他。俊逸木木的回过头去，看到哥哥和母亲期待的眼神。
　　他们不希望你离开！有个声音在耳边念道。
　　唉！俊逸抬起头，看着满汉怒火的父亲，“爸……真的只能有您给的两个选择吗？”他轻声问。
　　“是！”父亲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不希望我离开？可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选择呢？
　　俊逸低下头，自嘲的一笑，却又带着些许鄙夷。而后，他抬起头，转过身去，朝门口走去，一步也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母亲呜呜的哭声。夹杂着父亲的怒骂：“让他走！不孝子！踏出这个家门，他再也别回来！”
　　郑俊逸走进车里，摸出纸巾，擦着伤口，可还是止不住血。他没办法，只能一手捂着额角，一手打着方向盘。伤口浸透了纸巾，没有办法换，血还是顺着脸颊流下来。
　　刚才一番暴风骤雨，可现在坐进车里，才发觉心情竟如此平静。可能是因为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他终于为自己的决定做了一次选择，虽然这代价很大，可他觉得值得。其实也不是值得，而是他现在只能这么选择……
　　车开到她楼下，熄了火。抬头看看楼上，亮着灯，他轻轻打开车门，缓缓向楼上走去。
　　门开的时候，她先是看到他站在面前，转而便看到他头上的伤口，沾满血的纸巾，和那已凝在脸上的道道血渍。
　　啊！她吓了一跳，手捂住嘴，脱口轻呼。
　　看她失色，他却浅浅笑道，“不让我进屋吗，让我一个伤员站在门口？”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玩笑，可当她跪在床上用酒精帮他擦伤口时，他便疼的嗷嗷直叫。
　　“痛啊！你轻一些！”他咬着牙喊道。
　　她手在抖，额角砸开拇指盖儿大的一个窟窿，她忍不住，又开始掉金豆。
　　他抬头看着她，笑了，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又开起玩笑来，“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是在战争年代当个随军护士，看到那断胳膊断腿的，还不吓昏过去！”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她没心思欣赏他的玩笑，只轻轻将纱布贴在他额角。
　　“不用！都这么晚了。”
　　“那万一落下疤怎么办？” 她擦着眼中的泪说。
　　只见他嬉皮笑脸转过头来说道：“怎么，落疤了就不喜欢我了？”
　　她脸一红，有些生气，这个时候他还没个正经。她转过身去，跪着在床上走，想从另一边床头下去。
　　他突然抓住她露在裤外的脚踝，轻轻一扥，她便扑到在床上。
　　呀！她轻呼一声，翻过身来，仰面看到他正撑在自己身体上方。他的眼睛望向她，满眼深邃。
　　他缓缓俯下身来，轻轻吻上她的嘴唇，柔柔的，润润的嘴唇。她突然浑身有些发热，喉咙突然干干的，好似有火要冒出来。
　　他的唇滑向她脖侧，她以为一切要继续。可他却停留在那里，将头埋入她一片秀发中，只紧紧抱住她。
　　良久，他没有继续，只轻轻的说：“有你真好！”
　　夜半十分，他手摸上纱布包着的伤口，辗转反复，无法入眠。父亲以前打他并不在少数，头破血流却只有这么一次。他以前也离家出走过很多回，但也许这次是真的回不去了，只是他没有告诉她。他想着，翻了个身，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疼的他一咬牙。
　　他睡不着，他吻住她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忍不住笑了。要说他没有欲望，那他就不是男人。他们之前也有好多回差点发生，可他都停住了，因为都是他主动的，她虽没表现出抗拒，也没有表现出主动，他不愿意霸王硬上弓。其实他也不明白，现在居然还有她这样的女人，都离过一次婚了，还这么矜持。
　　不过，也许他正是喜欢她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