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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藏尸 ...

  •   那晚过后,小雨又淅淅沥沥的连下了几日,这几日,公仪樱都没再去找凉介。
      前往清乐坊的路上,年轻的乐师们撑着伞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唯有凉介,眉目萧索,忧郁的像秋日的黄昏。
      几名乐师聚拢到凉介身侧,与他说笑。
      “我说凉介,才短短一日,你就被公主殿下勾了魂儿去了?”
      “唉,公主这般尊贵的尤物,注定是咱得不到的人哦。”
      “其实吧,像凉介你这样阴郁的美男子,在华京还是很吃香的。”
      凉介脚下一顿,目不斜视的说道:“你们慢聊,我先行一步了。”
      说罢,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离去。
      来到清乐坊,凉介刚把雨伞收好,白鸽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前方的栏杆上。
      凉介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纸,展开一看,上书:“夏猎,剿龙?”
      看后便将信纸藏于身,然后走到案几前,提笔染墨于白纸上写:“可。”顿了顿,又添上:“调查公主往事。”
      凉介将回信绑在白鸽腿上放飞后,之前那些乐师们终于姗姗来迟。
      凤梧殿里,公仪樱趴在案几上,右手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凉介,想见他的心竟是这样迫切。
      卫霜进来就看到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卫霜,有话快说哦~”公仪樱搁下手中毛笔,抬头望向前方犹豫不决的卫霜。
      卫霜屈膝行礼,然后如实说道:“启禀公主,奴婢的父亲重病不起,所以想出宫回家几日。”
      “允了。”说完,公仪樱将宣纸杂揉成一团握在手心,然后萎靡的伏在案几上,将头埋在双臂间。
      她在独自忧伤,这让卫霜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但理智告诉卫霜不能这样做。
      “公主,去见你想见的人吧。”
      公仪樱沉默了片刻,然后昂首单手托腮,侧目看向窗外,心口不一的说道:“不,本公主不想见他。”
      不是不想,是不能。近期若不收敛些,她不知道她的父皇会对凉介做些什么。
      卫霜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原地停留了片刻,便不舍的躬身退了出去。
      午后天气放晴,华京城里躲雨的商贩重新开始摆摊,各种叫卖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
      卫霜越过人海,走进一家卖灯笼的铺子里。
      坐在一旁扎纸的中年男子抬头见到来人,立马起身迎了过来,“唷~霜儿回来啦。”
      “二叔,我回来看看我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卫霜便往后院走去。
      后院不大,三四间屋子,和西南墙角歪脖子树下一口枯井。
      “啧啧,我当是谁回来了呢。”端着空药碗的中年妇人杵在一间屋门口,见卫霜两手空空,不满道:“死丫头!也不知道拿些银子孝敬为娘!”
      卫霜厌烦的蹙了蹙眉头,刚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子,便被养母琴枝一把抢了过去。
      “都归我啦。”琴枝两眼放光的数着银子,数着数着,就见到了一只翠绿的耳坠。“这不锦荣的耳坠吗?怎么在你那儿?”
      正准备进屋的卫霜听见此话,立马扭头看向琴枝手中的耳坠,问道:“你确定这是我干娘的?”
      “还能骗你不成。”琴枝生怕她抢回去,赶紧将耳坠揣入兜里,这才继续道:“我和你干娘是同乡,因为从小玩得好,她又大我一轮,便认她作了姐姐。后来我俩一起逃难到了华京,忍冻挨饿时,她竟也没舍得把这耳坠当掉。”
      “对了,你这死丫头还没说这耳坠那来的呢。”
      卫霜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径直进了屋,看到了榻上常年赌博酗酒,如今已经病入膏肓的养父秦忠。
      天色已晚,家家户户熄了灯。
      卫霜独自掌灯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这是锦荣以前住过的房间,想必会留下些线索。
      “干娘,你的耳坠为何会在公主寝殿?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灯盏随意放在某处柜台上后,卫霜便带着那些疑惑去翻找东西。
      良久后,一无所获。正当卫霜有些泄气的时候,屋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卫霜赶紧吹灭烛火安静蹲在门后,一道人影从门框上晃过。
      “吱呀——”
      门开了,随即从斜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琴枝,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间作甚?”
      “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有我,所以我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呀。”
      “我大哥还没死呢,咱俩这样做委实不厚道。”
      “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畏畏缩缩的不肯争取,我会嫁给那个赌鬼?”
      “可……霜儿还在家里呢。”
      “那死丫头肯定早睡了。你还磨叽个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语毕,紧接着传来两人搂抱亲吻、衣服拉扯的声音。
      “混账!”
      突然一声暴呵,吓了卫霜一跳,她赶紧推开一道门缝去看。
      不知何时,她的养父秦忠佝偻着身子出现在二叔秦仁的房门口,抬手颤巍巍的指着欲行苟且之事的两人。“你们两个……”
      秦仁慌乱的推开琴枝,上前道:大哥,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苟延残喘的秦忠一把揪住秦仁的衣领,使劲往屋外拽。“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畜生!”
      她的养母琴枝赶紧骂骂咧咧的去拦,“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去死,在这发什么疯。”
      “贱人!”
      秦忠啪的一声给了琴枝一巴掌,琴枝生气的要还手,秦仁赶紧去阻拦两人。
      三人推推搡搡间,不知何人推了秦忠一把,秦忠往后趔趄着撞在歪脖子树下的井口上,身影一晃,人便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躲在门后的卫霜惊讶的捂紧了嘴巴。
      秦仁已经立马冲到井口探头去看,井底伸手不见五指,他心里有些发慌,扭头惴惴不安的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琴枝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仪容,这才神色如常的回答道:“反正也病入膏肓了,索性就对外说他病死了呗,不过,尸体得从井里捞上来。”
      “至于怎么捞上来……”琴枝思索着,环顾四周,突然目光一凛,与门缝窥探的眼睛对上。
      卫霜吓得心都漏了一拍,还没来得急关上门,就听养母粗声喊道:“死丫头,躲在那里干嘛!给我过来!”
      卫霜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见秦仁从自己屋里拿出绑灯笼的麻绳,拧做一股,颤巍巍的对琴枝说:“你到井里把绳子绑在我大哥身上,我在上面先拉他上来,然后再用绳子拉你上来。”
      “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琴枝阴恻恻的看向卫霜,继续道:“这事我不去,让这个死丫头去!”
      秦仁犹豫不决的看向卫霜,为难道:“要……要不,还是霜儿去?”
      虽然与他们的感情较为冷淡,但毕竟还有养育之恩,何况幼年的卫霜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她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于是只迟疑了片刻,卫霜便从秦仁手中接过绳子往腰上绑:“我去就我去!”
      绑好绳子后,由秦仁握着绳子另一端,卫霜沿着井壁往下行。琴枝则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井里黑漆漆的,又冰冷潮湿,衣衫单薄的卫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到了井底,卫霜伸手往地上摸索,触碰到一堆类似骸骨的东西,顿了顿又往前伸,还是骸骨。
      “这井里到底死过多少人啊?”卫霜蹙起眉头,低语了一声,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方探索。
      冰冷的空气在指尖穿梭,卫霜突然摸到一个小木头匣子,没做多想,便顺手踹入了袖中。
      最终,卫霜在井底另一侧找到了秦忠的尸体。解下腰上的绳子将他捆好后,便仰头喊道:“二叔,往上拉!”
      秦仁在井口听到卫霜的声音,立马行动。
      俄顷,秦忠的尸体和卫霜都被拉了上来。
      琴枝扫了一眼地上面目扭曲的秦忠,嫌恶的撇过头,看向卫霜严厉道:“今晚这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卫霜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挺直腰背,轻蔑道:“放心,虽然咱母女俩感情淡薄,但也好过一个从小觊觎我,还对我拳脚相向的禽兽好。”
      说罢,卫霜解开腰上的绳子愤愤的扔在秦忠脚边,然后拍拍手上的灰,转身往厢房走:“后面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我睡觉去了。”
      秦仁和琴枝对视一眼,由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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