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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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绮娜昏睡了两天一夜，终于在傍晚时分醒来，刚睁开眼，她便感觉到旁边有人，扭头一看，果然发现身旁躺着睡得正香的孟少姜。
不远处，上官婉儿坐在狐皮椅子上，手中执笔，正埋头写着什么。阿绮娜凝视着神色专注的上官婉儿，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这么久没见，上官还是那么让人着迷。
阿绮娜试着动了下右手，不料疼痛骤然袭来，她痛得倒吸口气，这微弱的声音惊动了上官婉儿，她放下笔，快步走到床前，按住阿绮娜还想动弹的右手，柔声道：“郡主别急，巫医说你这回被箭伤到了经脉，需要静养。”
“上官，我渴了。”阿绮娜眼巴巴地瞅着上官婉儿，声音柔得能滴出水。
“啧，真矫情！”太平刚好掀开帘子，听到阿绮娜朝上官婉儿撒娇，忍不住刺了一句，要不是她亲眼目睹过阿绮娜左手提刀杀得突厥兵毫无招架之力的凶悍劲，她还就真信了她的邪。
怎么，这会儿在上官婉儿面前就柔弱成了纸片美人？“公主，别这么说，郡主毕竟受了伤。”上官婉儿无奈地看了太平一眼，既然知道她是装的，你拆穿她干什么。
“上官，人家不会用左手，右手又受了伤，你喂人家嘛！”阿绮娜故意嗲声嗲气，左手还轻轻地扯了一下上官婉儿的袖子，上官婉儿尴尬地笑笑，余光瞥见太平握紧拳头，一脸怒气。
她正要说些什么，谁知手里一空，刚才睡得格外香甜的孟少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正拿着从她那抢走的碗递到阿绮娜嘴边，诚恳地说：“大人她不会照顾人，万一不小心烫到郡主就不好了，既然郡主手不方便，就让少姜代劳吧，我也好趁机报答郡主之前的救命之恩。”
说着，手里的茶碗又往阿绮娜嘴角凑近了些，说时迟那时快，阿绮娜左手迅速接过茶碗，接着一饮而尽，喝完，她放下茶碗，对上太平似笑非笑的表情，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方才试了下，发现左手勉强能动，就不劳烦孟校尉了。”
太平嘴角一抽，心说：这叫勉强？也不知道那会儿是谁左手提刀杀得突厥骑兵人仰马翻。尽管没喂成水，阿绮娜照样没放过上官婉儿，缠着她问了很多事情，比如，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礼，连孟少姜都有一方锦帕，可我什么都没有，亏我们还先认识，你怎么能厚此薄彼？
上官婉儿只好解释，便不得不提当初遇到孟少姜的情形，一旁的太平越听越气，什么？你那时候还准备给孟少姜换衣服？
“大人，你别说了……”孟少姜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她误以为上官婉儿是叛军，骂的可难听了。
“我困了，告辞！”太平听得一肚子火气，再也不想待在这里看这碍眼的几人，冷冷扔下这么一句，掀开帘子走了。
“上官，我的演技不错吧？”阿绮娜竖着耳朵听了会儿，确定太平真的走远后，俏皮地朝上官婉儿眨眨眼。
“多谢郡主！”上官婉儿苦笑，朝阿绮娜拱手。
“大人，郡主，你们在说什么？”孟少姜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阿绮娜摸摸孟少姜的脑袋，笑着道：“难怪连莫提念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突厥猛将都没舍得对你下狠手，真是个单纯的小娘子！”
孟少姜满脸问号，这又关莫提念什么事？
上官婉儿摇摇头，对阿绮娜的恶趣味不置可否，正色道：“少姜，我准备回洛阳了，你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抵御外敌，还是随我一起回去？”
孟少姜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上官婉儿作为武太后的左膀右臂，不可能长期逗留在这里。
洛阳是孟少姜见过的最为繁华富庶的都城，是大唐如今的心脏，它属于才华横溢的上官婉儿，也属于身份尊贵的太平公主，唯独不属于孑然一身的孟少姜。
况且，孟少姜向往的，从来都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肆意人生。如果上官婉儿也喜欢她，她或许会选择埋葬自己的梦想，陪上官婉儿周旋于波云诡谲的朝堂之上，只是，她心里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阿绮娜曾经的话的确动摇过她，可，冷静下来，她还是觉得自己离开洛阳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人，你还会来这里吗？”沉默了一会儿，孟少姜低声问到，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她心里明白，绝无可能。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上官婉儿不忍孟少姜露出失望的神色，并未把话说死，这个率真的南方小娘子，为报父仇不惜千里追凶，为保护她更是不顾生死，甚至，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下太平。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上官婉儿心里清楚，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公主，晚膳快凉了，您多少吃些吧。”季雪端着一碗温热的粥放到一旁的矮几上，温声劝到。由于她不会武功，太平之前夜探突厥营帐的时候并未带她一起。
太平扫了眼面前的矮几，上面放着一盘佐了姜片和烈酒闷煮的羊肉，还细心地切成小块，草原人习惯整个煮熟，吃的时候再用刀自己片下来，这菜一看就是上官婉儿按照她的喜好特意吩咐厨子做的。
上官婉儿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地为她安排好一切，从来不说，也从来不承认对她的好，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把这个撤了，本宫想吃白水煮羊肉，除了盐什么也别放。”太平看着眼前处理得颇为精致的羊肉觉得碍眼，冷冷道。
季雪听后一愣，公主不是很讨厌羊肉的膻味么？
但她没问，老老实实地端走了那盘羊肉，不多时，又端着另一份清汤寡水什么也没放的羊肉回来了，前后不过一刻钟。
“这么快？”太平觉得奇怪，她虽然不通庖厨，但煮一盘没切的羊肉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吧？
“回公主，奴婢去膳房的时候，恰巧碰到阿绮娜郡主的侍女取晚膳，听说公主不想吃放了姜片的羊肉，她便与奴婢换了，还说，草原生姜难得，郡主自己都舍不得放，既然公主不喜欢，那正好拿给郡主，想来郡主也不会介意的。”
季雪说完，不安地看了太平一眼，她可是知道自家公主有多讨厌喜欢缠着上官婉儿的阿绮娜。
“知道了，没事。”太平淡淡回了一句，跟着便拿起放在旁边的匕首，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羊肉送到嘴里，刚入口，她便被满嘴的膻味激得皱了眉，胡乱咀嚼了几下后迅速吞入腹中，停顿了一会儿，便又若无其事地切下第二块，强忍着刺鼻的膻味继续吃。
季雪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说什么好，公主就算再讨厌阿绮娜，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
太平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终于吃完了这顿伤心又伤胃的晚膳，季雪给她递锦帕擦手的时候，她淡淡道：“本宫明日想吃些素的，叫膳房不用备肉食了。”没有姜葱去味的羊肉，真不是人吃的，搞不懂草原人怎么吃得下去。
季雪应了，然后掏出一只小木盒递给太平，小心翼翼地说：”公主，这是阿绮娜郡主的侍女给的，说您吃完白水羊肉后可以试试这个。”
太平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发现是一盒蜜枣，顿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纠结半天，才别扭地说：“草原上食物难得，本宫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你一会儿送些茶饼过去，本宫不白拿她的东西。”
季雪连连称是，低头收拾桌子去了。太平取出一颗蜜枣放到嘴里里，口中顿时被一股浓烈的酸甜味覆盖，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奶香，总算把嘴里那股要命的膻味冲淡了些。
营帐里，阿绮娜披着狐裘，手上拿着一双筷子吃的津津有味，旁边还放了一杯羊奶。在她对面，孟少姜同样吃的满嘴流油，她一边夹锅里的羊肉，一边问：“郡主怎么知道姓李的肯定不会吃？”
阿绮娜神秘一笑，道：“这个么，你猜！”孟少姜停下手里的动作，当真思考起来，阿绮娜趁她出神，又多夹了几筷子。
“难道，是因为她猜到那是大人特意吩咐膳房为她做的？”孟少姜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唔，真聪明。”阿绮娜抱起眼前的瓷碗仰头灌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赞许地拍拍孟少姜的肩。
“可为什么呢？既然知道大人关心她，那她为什么还不高兴？“孟少姜满脸不解，太平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正常人知道心上人在意自己，不应该很开心吗？孟少姜纳闷地想着，下意识地伸筷子去捞陶钵里的羊肉，结果只捞起来一块姜片，她低头一看，发现羊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阿绮娜捞完了。
“阿绮娜，你要不要这么卑鄙？”孟少姜反应过来，气得破口大骂，难得吃到上官婉儿亲手做的羊肉，阿绮娜居然趁她出神吃完了。
没错，这一盆肉不是膳房的厨子烧的，而是上官婉儿亲自下厨做的，草原的厨子只会把食物煮熟，哪里会做这种美食，太平也是被气糊涂了，不然哪里轮得到她们两个来吃。
“少姜啊，俗话说：兵不厌诈！”阿绮娜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丝毫不介意孟少姜骂她的话。上官厨艺真不错，要是能天天给她做吃的就好了，可惜，她死心眼，不太好拐。
孟少姜恨恨地瞪了阿绮娜一眼，抱住还剩下小半盆羊汤的陶盆喝了个底朝天。阿绮娜好笑地看着她，也不怕撑着！
“请问，阿绮娜郡主在吗？”帐篷外面，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孟少姜和阿绮娜同时侧头。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