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仙君掰弯捋直》拉面天后

52、第52章 柳氏清醒

　　晨光透过沈府柳氏卧房的窗纱，筛下柔和的暖光，冲淡了屋里萦绕多日的药味。

　　沈玉趴在床边，墨发用青丝带松松束着，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额角，眼底还凝着未褪的红血丝。

　　昨夜他守了母亲半宿，直到天快亮才浅浅合眼。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手被轻轻攥住，猛地睁开眼，就见柳氏靠在枕上，脸色虽依旧苍白，却比往日多了点血色，眼里还泛着浅淡的光，像蒙尘的珍珠突然亮了些。

　　“娘！您醒了！”

　　沈玉瞬间清醒，慌忙坐直身子，白皙的手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抑制不住的喜意，“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我去给您倒温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柳氏轻轻拉住。

　　柳氏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沈玉脸上，眼神里满是心疼，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眼下的青黑：“不用忙，娘不渴，就想好好看看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比前几日有力些，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拂过沈玉的发顶，指尖触到几缕白发时，动作顿了顿，眼眶瞬间红了，“都生白发了……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操这么多心，这段日子，你苦了。”

　　沈玉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慌忙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却越擦越多，声音带着哽咽：“娘，我不苦，真的。只要您能好起来，我就算多熬几夜也没关系。”

　　他怕母亲看见自己哭会更担心，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攥着母亲的手，指节泛白。

　　苏婉端着温好的灵草粥和一碟桂花糕走进来，乌发用素银簪挽得一丝不苟，颊边两缕碎发垂在冷白的颈侧，衬得脖颈线条愈发柔和。

　　她将东西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冷白的手轻轻帮柳氏调整了下软枕的高度，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器，声音清泠却带着暖意：“柳夫人，粥还温着，我还蒸了您爱吃的桂花糕，放了点蜂蜜，不甜腻。”

　　柳氏看着桂花糕，眼睛亮了亮，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婉丫头细心，记得我爱吃这个。”

　　她让沈玉扶着自己坐起来，靠在软枕上，沈玉怕她累，还在她背后垫了个厚厚的靠垫。

　　苏婉拿起一块桂花糕，用小叉子叉了点，递到柳氏嘴边：“您尝尝，要是觉得干，就喝点粥。”

　　柳氏含着桂花糕，慢慢嚼着，眼里满是满足：“甜得正好，比上次在街上买的还好吃。玉儿，你也吃一块，你小时候最爱抢我的桂花糕吃。”

　　沈玉接过苏婉递来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却觉得只有苦味。

　　他含着糕，含糊道：“娘，现在我不抢了，都给您吃。”

　　柳氏笑了，拍了拍他的手：“傻孩子，娘吃不了多少，你多吃点，补补身子。”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问道：“之前你说周鹤年被抓了？那西码头的商户们，现在能好好做生意了吧？”

　　“能了！”沈玉立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光，“知府大人抄了周鹤年的家，还把他贪的盐税退给了商户，现在西码头都恢复正常了，张掌柜还特意来谢我呢！”

　　柳氏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欣慰：“那就好，总算没让那些坏人得逞。玉儿，你做得好，有你爹的样子，正直，还能为百姓着想。”

　　她话锋一转，又轻轻摸了摸沈玉的头发，“不过以后别再为这些事跟人硬拼了，你爹就是太要强，才把自己累垮了，娘不想你也这样。”

　　“我知道了娘，我听你的。”沈玉连忙点头，把剩下的桂花糕吃完，又拿起清玄笛，“娘，我给您吹曲吧，您听着，说不定能再睡会儿，养养精神。”

　　柳氏笑着点头，苏婉在旁边帮她盖了盖被子，然后坐在小凳上，静静听着。

　　沈玉指尖泛着微弱的金光，笛声缓缓响起，比往日稳了些，也柔和了些。

　　柳氏跟着旋律轻轻哼着，偶尔还会指出：“这里的调子，你小时候总吹错，现在倒是吹得很准了。”

　　沈玉的笛声顿了顿，眼里泛着湿意，却还是笑着继续吹：“那是娘教得好，您当年教我吹笛，教了我好几遍，我才学会。”

　　吹完笛，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在柳氏的手上。

　　柳氏看着窗外的桂花树，轻声道：“今年的桂花开得早，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摘些桂花，给你做桂花酱，拌在粥里吃，你最爱吃了。”

　　“是啊！”沈玉顺着她的话，眼里满是回忆，“去年娘做的桂花酱，我吃了整整一罐，最后还跟您闹着要，您说等今年再做，结果……”

　　他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他怕提到母亲的病，会让她难过。

　　柳氏却没在意，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等娘好点了，娘再给你做，做两罐，让你吃个够。”

　　苏婉在旁边默默听着，起身去厨房端了碗温好的灵草粥，递到沈玉手里：“沈玉，给夫人喂点粥吧，粥里加了点莲子。”

　　沈玉接过粥碗，用勺子舀了点，吹凉了才递到柳氏嘴边。

　　柳氏喝了小半碗，就摇了摇头：“娘喝不下了，放着吧，等会儿再喝。”

　　她靠在软枕上，看着沈玉和苏婉，眼里满是温柔，“婉丫头，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玉儿，还帮着照顾我，你是个好姑娘，玉儿能有你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

　　苏婉的眼睫轻轻颤了下，抬起头时，眼底竟泛着浅淡的红，却依旧克制，只是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柳夫人，您别这么说，我和沈玉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柳氏笑了笑，招手让苏婉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

　　苏婉的手是冷的，柳氏的手更凉，两只手交握，却透着股郑重：“婉丫头，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玉儿这孩子，性子急，遇到事容易钻牛角尖，还爱逞强，以后……就拜托你多担待些，帮着他点，别让他受委屈，也别让他太拼。他要是不听话，你就多劝劝他，他听你的话。”

　　苏婉的指尖轻轻攥了攥，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柳夫人，您放心，我会帮沈玉的，会看着他，不让他受委屈，也不让他硬拼。”

　　夕阳西斜时，柳氏的精神渐渐弱了些，却还是拉着沈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玉儿，娘累了，想睡会儿。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熬夜，别再为了灵脉、为了沈家硬撑，你要是垮了，娘在地下也不安心。”

　　沈玉的眼泪掉在母亲手背上，烫得柳氏轻轻颤了下。

　　他哽咽着点头，声音碎得不成样子：“娘，我听你的，我不拼了，我好好照顾自己，您别离开我好不好？您再陪我一会儿，再陪我吃一次您做的桂花糕好不好？”

　　柳氏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睛慢慢闭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手也松了些，头歪向一边，没了动静。

　　“娘？娘！”沈玉慌了，用力晃了晃母亲的手，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猛地站起来，朝着门外喊，“医官！快请李医官！我娘她……她又晕过去了！”

　　他的墨发散了下来，遮住了整张脸，只有压抑的哭声从臂弯里传出来，白皙的脸颊满是泪痕，连平时精致的指尖，都因为用力攥着母亲的手，泛着青白。

　　苏婉连忙上前，探了探柳氏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指尖的凉意让她心里一沉。

　　气息微弱，脉搏也慢得几乎摸不到。

　　她没多说，只是轻轻拍着沈玉的背，声音清泠却带着安抚：“别慌，医官很快就来，先让柳夫人躺着，别折腾她。”

　　没一会儿，李医官就赶来了，他给柳氏搭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对着沈玉轻声道：“公子，夫人这是油尽灯枯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准备好吧。”

　　“不可能！”沈玉猛地推开医官，指尖瞬间泛出淡金色的光，他跪在床边，将金光轻轻覆在柳氏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能用金光救她！上次爹……我一定能留住娘！”

　　金光比往日弱了很多，像风中颤巍巍的烛火，顺着他的指尖往柳氏身体里钻，可柳氏的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没见强。

　　苏婉站在旁边，看着沈玉的背影，冷白的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她知道，沈玉这是在拼命，可凡人的生老病死，不是神力能强行留住的。

　　果然，没过多久，沈玉的金光就弱了下去，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底的光彻底暗了：“医官……我的金光……只能让娘多撑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李医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公子，您已经尽力了，夫人能多撑这半个时辰，能跟您说这么多话，也少了很多遗憾了。”

　　沈玉没说话，只是爬起来，重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将头靠在她的胳膊上，眼泪无声地掉着，浸湿了母亲的衣袖。

　　他想起早上母亲吃桂花糕时的笑容，想起母亲教他吹笛的样子，想起母亲说要再给他做桂花酱的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些寻常的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却转瞬即逝。

　　苏婉走过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轻轻盖在沈玉身上。

　　夕阳的光渐渐暗了，屋里凉，怕他冻着。

　　她没再劝，只是在旁边的小凳上坐下，陪着他，偶尔帮他擦去脸颊的泪，动作轻缓，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了，柳氏的气息彻底没了，胸口也不再起伏。

　　沈玉的身体僵了僵，慢慢抬起头，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娘……”

　　苏婉扶着他站起来，冷白的手紧紧搀着他的胳膊，怕他摔倒：“沈玉，柳夫人走得很安详，她知道你听她的话，知道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她放心了。”

　　沈玉没说话，只是任由苏婉扶着，慢慢走出卧房，来到外面的花园。

　　夕阳已经落下，只剩下天边淡淡的余晖，花园里的桂花落了一地，散着淡淡的香。

　　那是柳氏最喜欢的花，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靠在桂花树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树干，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娘……我听你的，我好好照顾自己，可你怎么不等我……”

　　苏婉站在他身边，冷白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没说话，只是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