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仙君掰弯捋直》拉面天后

2、第二章 沈家小郎

　　江南三月，烟雨如丝。

　　姑苏城外三十里的沈家庄园，正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

　　这座盘踞在灵脉交汇处的宅院，是江南修仙界赫赫有名的沈氏家族驻地 —— 朱漆大门上悬挂着 “沈府” 鎏金牌匾，匾沿缠绕的云纹木雕间，隐约有灵气流转，那是沈家历代先祖以仙力加持的护宅印记。

　　前院演武场上，几名身着青布劲装的弟子正挥剑练气，剑锋划破雨幕时，竟能引动周遭稀薄的灵气，在身前凝成细碎的光刃。

　　后院的灵植园却是另一番景象。

　　百年古柏的虬枝上挂着晶莹的雨珠，树下开辟出数十畦灵田，种植着 “凝露草”“醒神花” 等修仙所需的药草，田垄间铺设的青玉管道正缓缓输送着灵泉。

　　灵植园西北角的暖阁里，沈府主母柳氏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枚刚采摘的凝露草，指尖轻轻摩挲着草叶上滚动的露珠，眉宇间藏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愁绪。

　　“夫人，还在想子嗣的事？” 贴身侍女青禾端着一碗温热的参茶进来，见柳氏望着窗外的雨丝发呆，轻声劝慰道，“老爷说了，缘法自有天定，您别急坏了身子。”

　　柳氏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她与夫君沈文渊成婚十载，一直无有所出。

　　可沈家作为传承五百年的修仙世家，历来重男丁传承香火，尤其是沈文渊身为家族这一代的嫡系长子，肩上扛着延续血脉与仙法的重任。

　　前两年她再次有孕，全家都盼着是个男孩，可临盆时却遭遇难产，孩子没能保住，此后她便再无身孕。

　　族中长老虽未明说，但看向她的眼神里，已渐渐多了些不耐。

　　“我怎能不急？” 柳氏声音轻得像雨丝，“文渊他面上不说，夜里对着祖宗牌位叹气，我都听见了。”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沈忠略显激动的呼喊：“老爷！夫人！天大的喜事！”

　　柳氏猛地抬头，只见丈夫沈文渊正大步跨进暖阁，他平日里总是束得整齐的发带松了半截，青色道袍上沾着泥点与雨水，脸上却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沈文渊是沈家现存最有天赋的修士，已臻金丹中期，素日里向来沉稳持重，这般失态模样，柳氏还是头一回见。

　　“文渊，怎么了？” 她连忙起身迎上去。

　　沈文渊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阿柳，我们有儿子了！老天赐给我们一个儿子！”

　　柳氏怔怔地望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 我并未有孕啊。”

　　“是捡来的，也是老天送来的！” 沈文渊语速极快地解释，“方才我去西山勘察新发现的灵矿，刚到山脚下，就见一道金光从天上坠下来，落在灵草坡里。我赶过去一看，草丛里躺着个襁褓婴儿，浑身裹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周围的枯草根都冒新芽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抱出一个襁褓。

　　那襁褓是用罕见的云锦缝制的，不知沾染了什么灵气，任凭外面下着大雨，里面的被褥却干燥温暖。

　　襁褓中的婴儿闭着眼睛，睫毛纤长如蝶翼，肌肤莹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小拳头紧紧攥着，鼻尖翕动着，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最奇的是，婴儿周身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气，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连柳氏连日来的郁结都消散了大半。

　　“这孩子……” 柳氏的声音发颤，伸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触手温润，“哪来的云锦襁褓？还带着灵气……”

　　“我检查过了，这云锦是上古材质，上面有自然形成的聚灵纹，绝非凡物。” 沈文渊眼中满是郑重，“而且他坠地时的金光，绝非普通异象。说不定是哪位上仙转世，或是灵脉孕育的精灵，偏偏落在了我面前，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阿柳，我们给不了他亲生父母的陪伴，但沈家能护他一世安稳。既然老天把他送来，我们就收养他，当亲儿子疼，好不好？”

　　柳氏望着襁褓中安稳沉睡的婴儿，心中的空缺瞬间被填满。

　　她含泪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指尖刚触到婴儿的襁褓，就见婴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 那是一双极清澈的杏眼，瞳仁像浸在灵泉里的黑曜石，望着柳氏时，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看！” 柳氏喜极而泣，连忙用披风把襁褓裹得更紧些，“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沈文渊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沾着露水的玉树：“他是天降的珍宝，又在灵草坡被发现，不如叫‘沈玉’？愿他如玉石般温润坚韧，也如灵草般生机盎然。”

　　“沈玉…… 好名字。” 柳氏指尖轻轻拂过婴儿柔软的胎发，触感温热细腻，像捧着一团初绽的棉絮。

　　小家伙似是察觉到熟悉的暖意，原本微弱的哼唧声渐渐平息，小拳头却突然松开，颤巍巍地攥住了她的食指——那力道极轻，却像一根细针，瞬间扎进了柳氏的心尖。

　　她屏住呼吸，俯身将脸颊贴在襁褓边缘，暖阁的灯光透过窗棂，刚好落在婴儿精致的眉眼上。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小鼻尖微微翕动，竟主动往她掌心蹭了蹭，发出细碎的呓语。

　　柳氏的眼眶倏地热了，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襁褓的锦缎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认我呢。” 她声音哽咽，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转头看向沈文渊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方才还转着眼珠子呢，一挨着我就乖了。”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婴儿靠得更安稳些，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只攥着她食指的小手，指腹抚过婴儿掌心的纹路，像是在描摹一份失而复得的缘分。

　　沈文渊站在一旁，看着妻子眼底从未有过的光亮，鼻尖也跟着发酸。

　　成婚五年，柳氏为了求子吃了无数苦药，夜里常对着空摇篮发呆，此刻她抱着婴儿的模样，竟像是天生就该做母亲的。

　　“是啊，这孩子与你有缘。”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柳氏的肩膀，“以后咱们好好疼他，再也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柳氏没应声，只是低头望着襁褓里的沈玉，拇指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小家伙似是被逗得舒服，突然咧开嘴，露出没牙的牙龈，竟像是在笑。

　　这一下，柳氏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婴儿颈窝，低声啜泣起来——不是难过，是积攒了太久的期盼终于落了地，是陌生的血脉突然相连的悸动。

　　“我的玉儿，以后娘守着你。”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带着千钧的笃定，“等你长大，娘教你认草药，爹教你练剑，咱们在灵植园种满醉流霞，好不好？”

　　婴儿似是听懂了，小脑袋往她怀里又拱了拱，小拳头攥得更紧了些。

　　暖阁里的药香与婴儿身上的奶气交织在一起，成了最安稳的气息。

　　**
　　沈玉的到来，像一缕暖阳照进了沈府。

　　柳氏把所有的疼爱都倾注在他身上，亲自为他缝制衣裳，选用的都是掺了灵蚕丝的布料，既柔软又能滋养肉身；每日清晨，她都会带着沈玉去灵植园，用灵泉泡过的温水给他洗脸，沈玉似乎格外喜欢灵泉的气息，每次沾到泉水，都会咯咯直笑，小手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灵草上，竟让那些刚种下的幼苗一夜之间长高了半寸。

　　沈文渊对这个幼子更是宠爱有加。

　　作为修仙世家的嫡系长子，他平日里对弟子们要求严苛，可面对沈玉时，却卸下了所有威严。

　　沈玉三岁那年，沈文渊第一次教他感应灵气，本以为孩童心智未开，至少要半年才能入门，没想到沈玉只是握着父亲递来的引气玉，指尖刚触到玉面，玉块就发出了璀璨的绿光 —— 他竟在瞬间引动了周遭的灵气，顺着经脉流转了一个小周天。

　　“这…… 这是天生的灵脉通透啊！” 沈文渊又惊又喜，抱着沈玉转了好几个圈，“我们沈家要出天才了！”

　　柳氏笑着摇头：“你轻点，别吓着玉儿。” 她虽不懂修仙的门道，却也知道这是好事，端来一碗米粥，“快给玉儿喂点粥，补补力气。”

　　沈玉的特殊之处远不止于此。

　　柳氏见他喜欢灵草，便在灵植园开辟了一小块地，专门让他自己栽种。

　　沈玉每天都会提着小水桶，用灵泉浇灌那些幼苗，他浇过的灵草总是长得格外茁壮，连百年难开的 “醉流霞” 都在他的照料下，提前绽放出了绚烂的花朵。

　　那花香浓郁却不腻人，飘满了整个沈府，甚至引来了隔壁修仙家族的人前来询问：“沈夫人，你家种了什么奇花？灵气这么足！”

　　“我们玉儿真是个有福气的。” 柳氏把这些都归结为 “祥瑞”，愈发疼惜沈玉。

　　她给沈玉做了一身月白色的小锦袍，领口绣着精致的玉兰花，沈玉穿上后，容貌更显俊秀，连族里的长老见了都夸赞：“文渊家的幺子，长得比姑娘家还精致。”

　　沈文渊听了只是哈哈大笑：“精致好，精致才配得上我们沈家的血脉。”

　　沈玉的神魂带着神女的懵懂，对凡间的诸多规矩一知半解，养父母说他是男孩，兄长们叫他 “小弟弟”，他便以为自己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他最喜欢做的事，是坐在灵植园的老柏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泥土，引得细小的嫩芽从土里钻出来，绕着他的指尖打转。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玉渐渐长到了六岁。

　　他的容貌愈发清俊，眉眼间却带着几分不属于凡间孩童的空灵，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能映照出人的影子。

　　沈文渊看着灵植园中那个正与蝴蝶追逐的小小身影，时常对着柳氏感叹：“玉儿这孩子，天生就与灵脉、草木有缘，将来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柳氏却有些担忧：“玉儿性子太温和，我怕他将来修炼吃苦，累坏了身子。”

　　“修仙哪有不苦的？但有我们护着他，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沈文渊握住妻子的手，目光满是欣慰，“这孩子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珍宝，我们只需好好陪着他长大就好。”

　　此时的沈玉，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土里的新芽，指尖的灵气无意识地渗入土壤，让嫩芽又往上冒了冒。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神女身份，也不知道那层掩盖性别的神魂屏障，更不知道养父母口中的 “天赋异禀”，皆是源于蓬莱仙境的本源神力。

　　他只觉得，在沈家的日子很温暖，灵植园的阳光很舒服，父母的笑容很好看 —— 这便是他懵懂认知里的 “家”。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沈府的青瓦上，映出温暖的光晕。柳氏站在廊下，朝着灵植园喊道：“玉儿，该吃饭了！今天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

　　沈玉闻言，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着廊下跑去。

　　他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轻盈，发梢沾着的花瓣随着跑动轻轻晃动，周身萦绕的淡淡灵气，与沈府的灵脉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属于这片江南的烟雨，属于这个疼爱他的修仙世家。

　　而远在九霄之上的蓬莱仙境，那株同心树的叶片上，属于 “沈玉” 的那道脉络，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