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躁雇主的副人格爱上》十碗糖

37、第三十七章

　　87号的院门大敞，罗垚走了进去，掀起眼皮往远处看了看，顺手关上了院门。

　　微眯着眼睛很快地将四周扫了一遍。

　　如果说罗垚的别墅是极简风格的话，那么这里简直就叫毛坯。

　　开发商交房的时候什么样这幢房子现在就是什么样。

　　裸露的灰色水泥地面，简单的白色塑钢门框，院子里的杂草丛生，完全是没打算住人的样子。

　　“汪汪汪——”

　　罗垚终于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

　　紧接着还有人的声音跟在后面，“哎哎哎——慢点跑......我艹......狗子！！你快把我遛岔气了......”

　　狗子脚不沾地地飞奔向自己的主人，狗绳的另一头拽着昊远。

　　昊远乌黑的发和狗子的金色长毛一样，迎风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留下一路的“哎哎哎”。

　　狗子扑向了罗垚，前爪搭在他的肩上，伸出长舌头就开始“呲溜呲溜”地舔主人的脸，丝毫没有不打招呼擅自离开的愧疚。

　　它往前冲的最后那一下，差点把昊远连带着一起扑到了罗垚的身上。

　　幸亏中间隔了只狗子，昊远只是趴在了狗子背上，他赶紧松开狗绳，往后退了两步。

　　罗垚抱住狗子，别开脸，撩起眼皮，看了昊远一眼。

　　狗子的舌头凭空甩了几下，舔不到了，开始“呜呜呜”地叫唤。

　　罗垚把狗子放到地上，自己也蹲了下来，一手揪着它耷拉在脑袋旁边的长耳朵，一手指着它的鼻子，很严肃地跟它讲，“下次要是再乱跑，你就准备挨打吧。”

　　狗子拐着弯地吠了一声，似是听懂了。

　　罗垚松开它的耳朵，像有意又像是无意地抬眼瞥了昊远一下。

　　昊远正看着他，被他瞥得莫名其妙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解释，于是说，“罗垚，我碰到老吴的时候是想打电话跟你说的，可手机没电了，他又说他会跟你联系的，我看离你家也不远，就没管了。”

　　罗垚揉了一把狗子的脑袋，站起身来，眼皮垂了一下，“嗯。”

　　“我后来想了想，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昊远继续道，“你是保镖嘛，我这样做像是故意考验你一样，显得我自己很无聊。”

　　罗垚扭头看向他，目光停在昊远的眼睛里，过了一会儿才说，“以后出门带充电宝。”

　　昊远抿了一下嘴唇，“行。”

　　然后移开眼睛，朝远处看去，“完了”两个字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他感知到了罗垚的担心，他也看到了此时此刻罗垚眼睛里的那抹温情。

　　可罗垚担心和温情都不是给他的，那是给他的副人格的。

　　昊远的副人格已经走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

　　这下可麻烦了。

　　他到底要不要帮帮副人格？

　　昊远快要纠结死了。

　　难道让他堂堂一个主人格，去当副人格的替身？

　　那万一他的精神分裂治好了，副人格永远不出现了怎么办？

　　他帮副人格顶一辈子的包？

　　那怎么行啊？

　　昊远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呢，他还有喜欢的工作，他还要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他还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晒太阳......

　　“唉......”昊远叹气，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要是副人格和他彻底是两个不同的人就好了。

　　他并不讨厌自己的副人格，恰恰相反，他还挺喜欢副人格的。

　　在他发病的那些日子里，只有副人格陪着他，安慰他，鼓励他，告诉他他并不孤独。

　　他的副人格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会做家务，除了性子有些胆小懦弱，其余的堪称完美，反正比他这个脾气暴躁的主人格完美多了。

　　他能撼动罗垚这座千年冰山，昊远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唉......连副人格都有人喜欢了，他却还没有。

　　艹！真TM差劲！！

　　昊远抬脚，使劲踢飞地上的土块，碎土崩的到处都是。

　　还没等到他踢第二下，罗垚牵着狗子走过来，把狗绳递给他，“还要牵它吗？”

　　“？？？”昊远抬起眼睛。

　　知道了副人格对罗垚的心思也觉察到了罗垚对副人格的态度之后，再看罗垚，昊远觉得有些别扭。

　　“不玩了吗？”罗垚见他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把狗绳往前递了递，“你说一直想养狗的，现在可以多过过瘾。”

　　“哦，”昊远接过狗绳，顺便很熟练地把绳子在手掌上绕了两圈，“你说的对，我要抓紧机会多玩玩它。”

　　哎哎哎哎——

　　话还没说完，狗子又开始撅着四条腿，带着他往前冲。

　　没冲出去，被罗垚一把拽住了手腕，紧接着往身前一带，昊远的肩膀贴在了罗垚的胸前。

　　从某个角度看，罗垚把昊远搂在了怀里。

　　我艹！

　　昊远头皮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又不是副人格，这样太近了，疯了吧！

　　罗垚不知道昊远的皮下已经换了人，他不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近，就之前他跟昊远的相处来说他觉得这样挺正常。

　　“狗子，”罗垚扭头吼了一句，“要么慢点跑，要么自己去玩，别总拉着他。”

　　狗子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然后又转了转脑袋，看向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狗绳。

　　几个意思？到底是谁在拉着谁？

　　当狗子在狗生迷茫的时候，某个人倒是很清醒。昊远往前蹦开，蹦的比狗子还快。

　　可手腕还在罗垚手里，他并没有蹦远，又被罗垚拖了回去。

　　“诶，”昊远踉跄了一下，“你拽我干嘛？”

　　“你跑什么？你又想跑哪里去？”罗垚问。

　　“我遛狗呀，刚才不是你把狗绳子塞给我的？”昊远站稳了，转过身，跟罗垚面对面。

　　距离还是太近，昊远往后退了两步。

　　“你遛它还是它遛你？”罗垚往前倾了倾身子，压迫感十足。

　　昊远浓眉拧在了一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它遛我？”

　　“那你总是被它拽着跑？你连条狗都牵不住吗？”罗垚抓在昊远手腕上的手一使劲，把刚刚退后两步的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哎哎哎——我艹！”昊远抬起另一只手怼住罗垚的肩膀，“你拉着我做什么？我两能不能保持一点距离？”

　　“保持距离？”罗垚眉尖很轻微地挑了一下，“你刚才摸我脸的时候怎么不说保持距离了？”

　　“嘶——”昊远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我可以解释。”

　　罗垚松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嗤笑了一声，“来，解释吧。”

　　“......”昊远提起一口气，半天开不了口，他这会儿想捶自己，不对，不是捶自己，是想把副人格拉出来捶一顿。

　　罗垚眼神动了动，松开昊远的手腕，站直身体，双手抱臂地看着昊远，“编完了吗？没编完就继续编。”

　　“艹！”昊远被罗垚戏谑的态度激怒了，他丢掉狗绳，以一种更加顽劣的语气，“我TM刚才有点喜欢你，所以摸你脸了，可这会儿我又不喜欢你了，所以要保持距离。这个解释你听明白了？”

　　罗垚耸了耸肩，“听不懂。”

　　他听不懂“喜欢”这两个字。昊远是男人，他也是男人。男人怎么喜欢男人？

　　可刚才昊远摸他脸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漫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允许昊远副人格对他的越界，比如挽住他，摸他的脸，跟他离的很近很近。他以为那是因为昊远的副人格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昊远副人格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怯懦和躲闪，总是能让他回忆起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他才10岁，他在拳台上暴躁地攻击别人，拿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替拳队老板赚钱。下了拳台之后他才知道害怕，可是没有人来陪他，他只能缩在角落里，孤独地抱紧自己，把自己新鲜的伤疤弄地更疼。

　　只有疼痛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的怯懦只能留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无人在意。

　　现在，当他在昊远副人格的眼睛里看到相似的神情时，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昊远，给他依靠，让他安全。

　　这就是他的直觉。

　　他的直觉里没有喜欢。

　　而当昊远面对面地对他说出“喜欢”的时候，他确实弄不明白。

　　那是一种让他茫然，让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感觉。

　　不知道的东西，就该否认。

　　罗垚的世界里只有“yes”和“no”，不存在任何中间地带。

　　一记猛拳打在了棉花上，昊远被罗垚的话气到不行，又替副人格感到不值，“傻B。”

　　他刚才明明看到罗垚眼里的温柔了，还抓他手了，还让他靠着了，这会儿他却说他听不懂，真TM气死人不偿命！

　　幸亏喜欢上罗垚的人不是他！！

　　他的副人格是个傻子，罗垚也是个傻子。

　　他的副人格不仅傻，还愣，去TM的胆子小，全都是装出来的，他都敢喜欢罗垚了，他胆子小个P！！！

　　昊远又开始暴躁起来，抬起双手狠狠往罗垚肩膀上一推。

　　罗垚哪能料到昊远给他来这一招，没防住，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眼神瞬间冰冷，“你做什么？”

　　“老子不做什么。”昊远继续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甩头就走。

　　罗垚长腿一撩，直接上手，把昊远的胳膊扭到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