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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43 ...

  •   话说南苑的入口,月牙门内人来人往,几乎整个大房整个南苑的人多从此门入,过往的丫头婆子络绎不绝,一个个路过者,全都睁大了双目投向了门内那个跪拜的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纤弱柔细,如同蒲柳之姿,羸弱得厉害。
      八月的秋日,暴雨过后,天气渐渐晴朗,秋老虎来的迅速猛烈。

      正午的大太阳像是个巨大的火炉,朝着底下的大地团团烘烤着。

      跪在地上的那抹倩影全身都匍匐的跪趴在了地上,时间一寸一寸流逝,起先她还时不时抬手擦汗,然而这会子已是许久不见任何动静了,不知是还在虔诚跪拜,还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宁家大姑娘宁瑶瑶初回京城,一回便大病一场,虽回了好几日了,却日日窝在那偏僻的摇夕院养病,故而这么久了,还从未曾在南苑露过面。

      便是今日虽去了北苑,可一路走去,也不过才撞见了几人,故而整个南苑乃至整个宁国侯府的人对其认识不多。

      尤其,府中几位姑娘多穿戴讲究精致,而跪在地上那人却穿戴寻常,那身上的面料虽还算体面,却也不过尔尔,放在主子们身上,是要掉价的,不过府中体面丫头的穿戴,尤其,她头上既无金钗,又无任何宝石玉石,仅仅缠着一根绿色的发带,故而一开始,所有人只以为是哪个院子里头遭了罚的丫鬟。

      不过,那丫鬟身姿纤细,姿态甚美,虽匍匐在地看不清具体相貌,却觉得身姿迤逦,只觉得焯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一眼看去飘飘欲仙,甚为美丽。

      便惹得众人议论纷纷道:“咦,这是哪个院子里头的?怎地从来不曾见过似的?这般惹眼,该有些眼熟才是啊?”
      “莫不是二房三房的?”
      “怎会罚跪至此,可是惹着了二姑娘呢?”

      只见路过之人纷纷议论。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那顾长绥匆匆寻了油纸伞来,而返回摇夕院的雏云着急忙慌地寻了水来,丫头婆子纷纷簇拥在身侧,又见那书生在给那罚跪女子撑伞遮阳,只见他面白齿红,丰神俊朗,一行人簇拥在此,十足惹人注意,这才探寻出了几分不同寻常来。

      府中丫鬟虽有新来的,却到底在少数,多数皆是府中家生奴才,对府中一应事宜算为熟悉,至少人还是认识全地,此番南苑冷不丁出现了这般优越之人,且全是些生面孔,这般看下来,并非丫鬟奴才,而放眼整个宁国侯府,刚来的除了大房南苑那摇夕院里头的,还有哪个?

      “这……这莫不是刚刚回来的大姑娘不曾?大姑娘才刚回府,这是开罪了哪个?怎会被罚至此?莫不是不得侯爷喜欢?遭了老爷责罚不成?要知道,放眼整个侯府,能罚到这大姑娘地可没有几个啊,便说咱们大太太,最是个和善的,绝无可能如此刁难刚回府的大姑娘啊?”

      “可那大姑娘不是身子弱得厉害么?听说一回府便病了,一连着躺了好几日,这会子才刚刚见好,这么一跪,岂不是又得一头扎到病床上去了?”

      “哎,那位……那位便是随着大姑娘一道从江南来的表公子么?真真一表人才,俊美如谪仙啊!”

      只见人来人往的丫鬟们议论猜测不止。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有丫鬟从南苑里侧走了出来,朝着外头查探了片刻,冲着周遭几个丫鬟交头结耳一番,匆匆返回了,那丫头刚走不久,便见余下一些远远躲在远处那嶙峋假山后头的激动讨论道:“真的是大姑娘呢,方才听二姑娘院子里的青梅说她开罪了兆王殿下,是被兆王殿下责罚在此地?”

      “啊,她刚刚回府,怎会冲撞了兆王殿下?”

      便又见原先那个四下探了两眼,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耳语了一番,便见后头那个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目瞪口呆道:“你说……你说大姑娘与人私会被兆王殿下撞见了?兆王殿下斥责她品行不端,唯恐带坏了儿姑娘,这才怒火斥责地?我的天呢,那大姑娘她……她怎敢啊?她可才来啊?”

      “有什么敢不敢的?小地方来的,能有个劳什子规矩的,便是前头那大太太,听说亦是个粗鄙不讨侯爷喜的,不然,怎会难产三月,便巴巴娶了太太来。”

      “嘘,侯爷太太的事儿可不许在府中瞎说。”

      “我省得,左不过在你跟前提了一嘴罢了,哎,这大姑娘原也是个可怜见地,原本是惹人怜惜地,可谁能料到她刚才来便惹了这事呢?惹了兆王殿下便已是胆大包天了,更何况,咱们侯爷可是最是看重脸面的,这若传到了侯爷耳朵里,一准生了怒,关键若因此事,将来牵连到了二姑年的好事,怕侯爷没她好果子吃了,要知道,二姑娘可是侯爷心里头的宝啊!”

      话说南苑众人议论纷纷,因听说跪在南苑入口那人乃刚回府的宁家长女宁大姑娘,得了这个消息后,大房不少人纷纷跑过来争相偷看,不过片刻功夫,大姑娘遭兆王殿下责罚,被罚跪南苑门口一事便在整个大房乃至整个宁国侯府传开了。

      被罚了跪,还是跪在大门口,这是放眼整个宁国侯府,不曾出现过的事情。

      宁家乃权爵世家,府中姑娘众多,尤其是大房,一水的花儿,惹人瞩目,养女儿不比养哥儿,哥儿若不听话了,便是追着满府打骂也左不过是太玩劣罢了,可姑娘家家不同,姑娘将来是要许出去的,无论品性还是身份,都是一等一的惹人注目。
      这若挨了罚,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遭满府下人打量议论取笑,日后还有何脸面,有何尊严可言,又如何使唤得动府中的下人?在府中立威来?

      故而,便是越是簪缨世家的女子,越是行事不端,便要越发捂得紧紧的,丝毫不敢往外张扬,若是犯了错,也多罚抄写经书,闭门思过之内的,便是要罚跪,也多罚祠堂里头跪罚,绝对不会让罚府中,遭下人奚落。

      故而今日这兆王殿下罚跪宁瑶瑶,惩罚是小,于她而言,屈辱为大,若有那多舌好事的,事关兆王殿下,便是他日满京传闻,也未可知。

      “哦?你说大姑娘被兆王殿下罚跪于南苑门口?”

      话说抱雪坞,谢氏刚回院子,正在正房忙碌,准备菜谱,今日大姑娘露了脸,欲夜里备上一桌席面,请那大姑娘同整个大房所有人一家团聚团聚,正忙碌之余,忽闻得这么一桩消息。

      谢氏大惊,继而寻人打探了一番,随即挑了挑眉道:“竟是兆王殿下所为?”

      一听到与兆王殿下有关,起先只见那谢氏神色微微一变,神色竟尤为警惕凝重,待细细盘问了所有事情前因后果后,便见那谢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是一种仿佛压在了心头多年的沉重的气息,一缕一缕,一丝丝往外吐露了出来。

      只见那谢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

      良久,良久,只喃喃叹了口气道:“如此,我便彻底放心了,果然,将那宁瑶瑶接回京城一事,赌对了。”

      谢氏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担子,一旁的魏妈妈知其深意,亦是跟着缓和了一口气,只神色欣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早已淹没,太太也该彻底抛到脑后才是。”

      二人说着,对视了一眼,纷纷转笑起来,只见谢氏终于神色轻松,转忧为喜道:“紧绷了多年的心情,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说着,谢氏拍了拍魏妈妈的手道:“还好这么多年来有妈妈在跟前说说心里话,和出谋划策,不然,一准憋闷坏了。”

      谢氏说着,再度长长吁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话一落,只又将发生在南苑的前因经过再度盘问了一遭,得知兆王殿下此刻正在碧榕阁,将太医院的太医请了来给荣儿查看伤口,便盈盈笑了起来,道:“既荣儿那边万事大吉的话,那么咱们得将目光放到大姑娘身上,也多关心关心瑶瑶了。”

      说着,谢氏走到梳妆台前补了补妆,道:“大姑娘初回京不慎冲撞了兆王殿下,想来是初回京城,还不熟知京城的规矩礼数,她身子羸弱,怎能在太阳底下跪上一日,回头又犯病了可怎好,红鲛,随我去前院瞧瞧,劝说老爷到兆王殿下跟前替大姑娘说说情罢。”

      谢氏说着,仿佛面带忧愁。

      话一落,看了眼手中的菜谱,淡淡道:“看来,今晚这些菜例怕是用不上了。”

      说着,一行齐齐朝着前头前院赶了去。

      “混账东西!”

      话说刚到前院院子里,便闻得一声砰响,仿佛是茶盏被摔碎破裂的声音,那剧烈一声声响,可见持杯之人有多气愤。
      不多时,一声熟悉的怒斥声透过门窗传了出来。

      宁邑这人乃文人出生,脾气不算暴敛,虽日渐严苛,却文人雅士的气息更为浓厚。

      已许久不见他如此动怒了。

      谢氏调整了一番神色,这才忧心忡忡的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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