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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一章 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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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媚听的心惊胆战,别无他法,只好任由着自己的意识沉入了黑暗,无意识的开始吸(吮)着琰御风的伤口。
但是,脑海中的一切越来越清晰,怎样到了辉阳,怎样在跟琰烈做了交易,怎样爱上了子谦,怎样去了武林大会,怎样去了南圣女国,怎样被琰御风劫持了。一样一样,越来越清晰,脑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切都来不及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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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媚再睁眼的时候,养在王府里的巫医在偏远的小屋里吐了一口鲜血,而后便是脸色大变的冲到了琰御风这边。
他来不及擦干嘴角的血,进到屋子的时候,屋子里一片狼藉,襄王妃桑媚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将襄王扶到了床上躺下歇息。
她轻轻地帮琰御风盖上被子,空气里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巫医矗立在门口,不知道应该上前还是如何。他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液,大着胆子挪了一步。
桑媚,或者说吾曼舞已经警觉地转过了头。只稍那云淡风轻的一眼,巫医就不敢再动。桑媚是桑媚,曼舞是曼舞。
兴许,琰御风是不懂的。但是巫医却是明白的。无论桑媚的本能多么的跟吾曼舞如出一辙,终归她比吾曼舞善良的多了。
桑媚是一个天真无邪没有坏心眼的姑娘,眼神纯粹干净且透着灵气,而吾曼舞到底当过女帝领过军队杀过人下过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无恶不作。她的眼神也干净,不过只是干净的把你当做一个东西罢了。
这样一种眼神,连巫医都觉得浑身浸着寒意,觉得自己是个死人。
曼舞看着巫医僵立的模样,嘴角不觉噙着一丝笑意,看着他的眼神也愈发的深邃起来,“出去吧。”
巫医被曼舞看得惴惴,没有再不怕死的跟曼舞硬碰硬。他躬了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外面已是月朗星稀,曼舞侧坐在琰御风的身边,轻柔地抚摸着琰御风的轮廓,眼神中透着一股深意。
她是完全不能理解琰御风的行为的,桑媚也许什么都不懂,但是再一次醒过来的曼舞却是什么都知道的。巫术一旦解禁,桑媚身上发生的所有都会被曼舞知道。
就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曼舞看着琰御风的神情就愈发的复杂。
琰御风已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上透着一股青紫死气,模样有些吓人。即便如此,琰御风就算紧闭着眼睛,嘴唇翕动,也断断续续的喊着桑媚的名字……
就好像,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桑媚而已。
曼舞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如同那时候的桑媚一样。有些不置可否,她低着头看着琰御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跟他解释似的,“其实,我根本没有怀你的孩子。”
琰御风当然是听不到的。
“我跟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曼舞又抚摸着琰御风的脸色,侧了侧头,终究找到了琰御风的那把短刃,划开了自己的手臂,让血液顺着琰御风有些干涩的唇瓣,流进了他的嘴里。
“听说,所有的蛊种在两个人身上,都会有些毒素。也许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但是想保住你的命还是可以的。”曼舞喃喃的说着,像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解释。
毕竟,曼舞服了追云星,她的血就成了天底下所有毒药的解药,甚至她的血还能有救人等等效果。
曼舞,没有办法给琰御风一个承诺。她心里虽然对琰御风的所作所为不理解,但是还是可以理解琰御风对她的喜爱的。即使不是对她的喜爱,至少她也应该替桑媚给琰御风一个交代。
曼舞身子也是极虚的,根本就抽不出什么血来。在琰御风身上摸索了半天,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找着了琰御风的暗囊,找到了那稀有的南疆伤药,给自己跟琰御风的伤口上了药。
果然没多时,伤口就明显的愈合了不少。
曼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咬了咬牙。心想着这终究不是久留的地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整了整衣服,就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她轻声把周围候着的丫头都打发走了,而后一个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她穿的很少,身子有些畏寒的轻微发抖。
待等到确定周围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时候,她轻轻喊了一声,“花花。”
假面应声而出,形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曼舞对着假面粲然一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假面也没有推拒,动也不动的让她抱着。曼舞的眼睛有些湿润,到底她随时随地只要喊一句花花她就会出现,始终是她从碰到他以来就变成了一个习惯。
假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他等着曼舞平复了一下情绪,才从善如流地抬手摸了摸曼舞的后脑勺,“醒了么?”
“嗯。“曼舞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始终不知道真面目的假面,神色还有些说不出的激动。
假面眸子里的神色她看不清楚,但是也并没有察觉到假面有哪些特别激烈的情绪。
假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的冷漠。
曼舞如是想着,却还是牵动了嘴角。
“身体还好么?”假面轻声问着,语气里,似乎是知道什么。
曼舞下意识的抬手把了把脉,神情却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她本来就应该爆体而亡才是。但是经过琰御风的这一番搭救,她的追云星跟体内的情蛊以毒攻毒。
当然,谁知道蛊毒其实也是毒的一种呢?
所以说,曼舞身体内的情蛊碰到了追云星,虽然暂时压制了追云星,甚至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追云星的存在,但是那终归是一种假象。
追云星为天下第一奇毒,可以化解吞噬天底下所有的毒物。虽然她化身成了桑媚,整天靠着琰御风的鲜血才得以续命维持情蛊,但是终究压制的再狠,也有化解的一天。
桑媚对琰御风的顺从,成为了情蛊实施下来的保证,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抵抗过身体里的情蛊,结果今天第一次抵抗,就直接解除了身上的情蛊。
但是反过来讲,如果桑媚早一些想到要去抵抗体内情蛊的发作,那么她也许更早就会清醒。
所以说,无论怎样,曼舞醒过来一直都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
现在,追云星跟情蛊以毒攻毒,虽然追云星没有去除感情,却着实拖延了时间。因为追云星跟情蛊的反噬,反而触动了体内孕灵草的作用,才导致了桑媚怀孕这样一件事情。
大多医生都不会想到孕灵草这样一个东西,自然而然只会觉得桑媚是怀了琰御风的孩子。桑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吃过孕灵草,所以也觉得自己是怀了琰御风的事情。
曼舞不由得苦笑,世界上巧合的事情的确多。但是明显,老天爷给琰御风跟桑媚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从来就没有什么孩子,甚至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曼舞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脉,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良久,她轻声道,“过不了一两个时辰,孕灵草就会失效了,我们趁着现在回宫吧。时间也已经够久了……”
假面深深地看了曼舞一眼,面具下的唇角不着痕迹地牵了牵,最后轻轻颌首,“走吧……”
曼舞应了一声,转而想到自己身体有些虚弱,似乎也不太能够动用真气。
刚要同假面说,假面却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将曼舞抱了起来。曼舞甚至没有觉得自己有过一丝颠簸,眼前景象就已经连连变换了许多。
就算是曼舞这般的身手,也不禁要感叹假面的功夫。
几个瞬间,假面就已经到了襄王府的大门口,就这么不避不闪地出了襄王府,直奔着皇宫而去。
曼舞窝在假面怀里,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摇了摇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雅儿呢?他还好么?”
“他在,不过他父亲似乎找了他去,要告诉他关于辉阳这边的氏族力量。”
曼舞应了一声,心里有了个底,但是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把司清雅找去告诉什么氏族能力。
曼舞看了看天,总觉着也许什么就要在不久的将来发生了。
“我……虽然追云星暂时被压了下来,但是我还是一个随时随地就会死的人。又回到了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日子里,我心里真真有些不好受……”
假面没有停顿过,声音却是透过面具传了过来,“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