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飞驰的少年》贾岱澜

9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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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中午，张阳涛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准考证了，他跟夏君亭约好了一起查成绩。
　　“别找了，来我家吧，我知道你的准考证号。”夏君亭说。
　　“你怎么知道的？”张阳涛笑道：“哟！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呢！”
　　“快点过来。”夏君亭说道。

　　张阳涛抱着张大眼，一路小跑到了星月网吧，夏君亭已经帮他查过了，六百六十六分，是张阳涛考过的最高分。“你呢？”张阳涛问：“还没查？”

　　张阳涛坐到电脑前，他也要感受一下，确认按钮一按，看到夏君亭总分是“7”打头，他就不想看了。太打击人了。

　　“卧槽！夏君亭，这我没看错吧，这是‘1’吧？”张阳涛指着排名问道。夏开济凑过来看，他缓缓说：“儿子，你这是第一？全省第一？”

　　十多年前，不比现在，全省前五十名都大肆宣传，拉横幅，敲锣打鼓，电视台采访。这些待遇也都在夏君亭身上一一重现。

　　回校拿填报志愿的指导书，赵大宝和李双强两个人笑得实在是太开心了，他们也难得见到了校长。

　　除了“牛逼”班级同学说不了其他的话。董思棋一定要和夏君亭拍上几张照片，说是留着以后收藏用，等到了大学，她也能跟别人吹嘘，自己的同桌是省状元。

　　在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张阳涛竟然不知道要拿出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自己的成绩。

　　张阳涛现在才明白原来考得高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选学校，就比如夏君亭。他的电话已经被轮番轰炸，就连平日里打游戏的夏开济也难得抽出时间和杨云云商量究竟该上什么学校。

　　夏君亭则和张阳涛整天呆在一起，帮他选学校。

　　人算不如天算，张阳涛的第一志愿竟然中了，而且还是个八年制的医学院。本来按照前两年的分数线，张阳涛只能抱一线希望冲一冲，没想到今年报考的人减了不少，这种还是要看运气的。

　　张阳涛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终于要到南方去上大学了，夏君亭则留在了北方。

　　“四个志愿，就这么一个是和医学相关，就这么一个不在X省。”夏君亭说道。
　　张阳涛勾着他的肩膀说：“我还挺开心的，总算是和你爷爷有交代了。”
　　“什么意思？”夏君亭问道。

　　“过年的时候，你爷爷问我对学医有没有兴趣，我说没什么兴趣。”张阳涛说：“但其实我是很有兴趣的，但是我想看看你爷爷的态度，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说，最好和医学相关，最好是临床专业，然后我就说我考虑考虑，其实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

　　“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真的。”张阳涛说到这儿还忍不住搂了搂夏君亭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跟我说？”夏君亭问。

　　“之前我听你对学医这件事，好像还挺抵触的，我就……”张阳涛害怕自己给不了夏君亭想要的安全感，但是以后的路，谁又能一眼望到头？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你不会生气吧！”张阳涛手搭在夏君亭的肩膀上，伸手剐蹭他的脸。

　　“那我现在生气能怎么办？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撕掉，然后逼迫你重新考试吗？”夏君亭蹬腿虚踹了他一脚。张阳涛笑着躲闪，但是始终揽着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以后大约是分不开了。

　　“我背你？”张阳涛半弯着腰，示意夏君亭到他的肩上来。

　　一整个暑假，夏君亭都跟张阳涛歪在花街打游戏，看电视，听听歌，看看书。只是开学前，班级里面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去泰山玩儿。

　　夏君亭之前跟他爷爷来过一趟，现在应该算得上是第二次了，只不过这次是夜里爬，多了点不一样的惊心动魄的感觉。董思棋和谷雨四处招摇，手勾着手。

　　董思棋的分数只比一本高一点点，可是歪打正着，竟然和谷雨真的到了同一座城市，更巧的是，谷雨学校所在的中科大距离董思棋的学校并不远，两个人竟然还能约着一起吃顿中午饭什么的。

　　铁明和李宏轩竟然真的去了同一所大学，他也算得上是心想事成了。

　　田一然学了心理学专业，张阳涛说没人比她更适合这个专业了。

　　夜里爬山本就辛苦，张阳涛在山脚下还兴高采烈，说什么不到山顶，誓不为人的狠话，可是爬到半山腰就要原地睡觉的也是他。

　　夏君亭拉着他，一点一点，终于在天亮前爬到了山顶，他们几个人坐在山顶歇脚，等着日出。微微光亮从远处升起，谷雨拿着相机一连抓拍，他最喜欢这样的瞬间。

　　张阳涛觉得景色看过了，感受到了就够了，他对着夏君亭轻声喊：“宝贝儿？”
　　夏君亭连忙捂住他的嘴：“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亲一个！”张阳涛说完，伸头过去，在日出时，和夏君亭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董思棋喊道：“还是老副有本事！会撩！”
　　张阳涛一脸得意，那天，他看到了最好看的日出。

　　他们从花街离开，四下分离，到了全国各地，开始了自己的一段新旅程。
　　张阳涛拖着行李箱松夏君亭先去了学校，两个人在校园里转了转。
　　“真是太可惜了！”张阳涛感叹道：“美好的大学生活刚刚开始，你就名草有主了！”
　　“是吗？”夏君亭说了个疑问句。

　　“你什么意思？”张阳涛拽着他的胳膊问道：“你这语气不对劲，你想干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夏君亭两个月蓄起了长发，竟然还有点儿自来卷，发质细软，身体瘦长，一笑，两个人酒窝都勾着人。

　　张阳涛寸头惯了，硬茬茬地，看起来不好惹，可是一笑起来，就显得憨厚。

　　在火车上，张阳涛终于明白了夏君亭跟他说的报复是什么意思了，他竟然从来没想过夏君亭万一看上别人怎么办？

　　突然间，他就不想去南方了，他爱的人在北方，中间隔着一年四季。

　　张阳涛误打误撞进了这所学校最好的医学专业，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踢到五年制的学系。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上了大学比高中还要累，一套教科书随便拿一本都能砸死人。

　　四人寝室的宿舍楼，所在的老校区竟然也有花街的味道，红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墙草。

　　出了花街，张阳涛的生物钟好像无形间被人拨快了，一转眼等到自己毕业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八年之后。

　　夏君亭博士毕业之后，张阳涛还在素有“XX大学附属XX医院魔窟”之称的神经外科实习。
　　张阳涛拖着两条灌铅的腿回宿舍楼，在灌木丛旁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君亭？”张阳涛试探着喊了一声，他还以为是自己花眼了。夏君亭扑倒他身上的时候，张阳涛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你怎么来之前不告诉我？”张阳涛想拉着他回寝室，但是寝室里估计还有人。哪知道夏君亭带着他到了另外一个“单人豪华宿舍楼”。

　　“我去！不是吧！这是你们法学专业的宿舍楼？”张阳涛望着小单间赞叹不已。
　　“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夏君亭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什么事儿？”张阳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熬了一夜在科室，他都有两天没洗澡了。
　　“这是我租的房子。”夏君亭问道：“你搬过来我们一起住？”
　　“同居？”张阳涛这个时候倒是很会抓重点：“这地方寸土寸金，房租可不便宜！”
　　“这个你不用担心！”夏君亭说道：“我有钱。”
　　“那我不就成了吃软饭的了？”张阳涛捧着杯子喝水。
　　“那你就欠着，有钱了再还？”夏君亭知道张阳涛学到现在估计没存什么钱，本来他这个专业就穷。
　　“那行吧，我打个欠条，欠你一辈子，还不完之前咱俩不分手！”张阳涛心安理得。

　　“反正快放寒假了，这趟回花街，咱们把大眼小眼都接过来？”张阳涛拖了白大褂，躺在夏君亭的床上，他说：“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

　　张大眼和张小眼年纪都大了，跟过来是来“安享晚年”。最后他们一个也没带过来，张小眼夏开济舍不得，张大眼岳珊舍不得，张阳涛又多了个小妹妹。

　　张阳涛又买了两只，一猫一狗。
　　“起个名字？”张阳涛说。
　　两个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了同一个名字。
　　还是叫张大眼和张小眼。

　　张阳涛毕业之后留在附院普外科成了一名住院医师，对于他而言，现在他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夏君亭已经在律师事务所实习了一段时间，在X市拿到了一个很不错的offer，也是，他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是会闪闪发光的吧！唯一不好的就是夏君亭常常要出差。现在倒成了张阳涛整天在家里成了一块儿“望夫石”。

　　“这都快过年了，你又要出国？你们事务所没别人了？”张阳涛在医生休息室打的电话。
　　“你都几天没回家了？”夏君亭这两年嘴皮子功夫见长，现在都学会倒打一耙了。
　　“我这两天要‘封刀’，院里还要大检查，病例我得整吧，病人我要管吧！”张阳涛在电话里跟他说不清楚，他说：“明天我下晚班回去咱们再说。”

　　“你下午两点下晚班我等你到两点？飞机不飞了就等你一个人？”夏君亭说道。
　　“反正你走不了，我有预感！”张阳涛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