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飞驰的少年》贾岱澜

92、第 92 章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原本就紧张的气氛之上又平添了一丝严肃。

　　赵大爷被地震一吓，心率又不正常了，去镇上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学校组织捐款，张阳涛把自己压箱底藏了多年的“积蓄”拿出来，捐了个精光。

　　高考正式进入了冲刺时间，夏君亭每天盯着张阳涛背书默写，偶尔和他拿两道数学大题练练手，拼一拼速度，两个人竟然不分上下。

　　三模结束之后，阳溪一中再有模拟考试就不排名了，怕给学生们太大的压力，李双强这两天也在尽力疏导学生们的心理压力，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比学生们还要紧张。每天早上站在门口“迎宾”，中午在食堂“站岗”，晚上在宿舍“巡查”。一刻不停。

　　张阳涛早上路过校门口，看到李双强，都主动打招呼：“主任好！”李双强一双眼睛隐藏在茶色镜片后，微微点头。打趣道：“赶紧回班，就这两天了，别放松！”

　　张阳涛双手揣兜，耸了耸肩膀，笑道：“who care!”
　　李双强抡起门卫大爷的扫帚就要敲过来：“臭得瑟！”
　　上课预备铃声响起，夏君亭拽上张阳涛的衣袖：“快走吧，上课了！”

　　两个人少年迎着风飞驰，张阳涛的耳边似乎有暖风贯耳，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张阳涛的考点在阳溪二中，夏君亭则在城里的一所初中，距离他奶奶家也不近，提前两天，杨云云就在旁边租了一个酒店，本来想着陪他，但是又怕打扰他，只留了个手机，一日三餐过来送饭。

　　前一天晚上，夏君亭洗洗都准备睡了，张阳涛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开始夏君亭不知道是张阳涛，冷着声音喊了一声：“喂？”
　　“宝贝儿！是我！”张阳涛笑道：“怎么样？还住的惯吗？”
　　“你瞎喊什么！”夏君亭说道，脸已经微微红了，哪怕隔着一个听筒。

　　张阳涛给他几个关系好的人都打了“高考加油助力电话”，最后一个轮到夏君亭，他有好多悄悄话要和他说，四五天没见，他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夏君亭。

　　张阳涛拿着电话躲在房间里偷偷诉说自己的思念。

　　“两天就回去了，你好好考试！”夏君亭坐在书桌前，头上的水还没擦干净。
　　“你干嘛呢刚刚，我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张阳涛语气中带着抱怨，但也有一半是撒娇。
　　“刚刚洗澡呢！”夏君亭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你头发水擦干了没有？”
　　“没呢！正在擦。”
　　“快点儿擦，我不说话，你快点儿擦！别冻感冒了。”
　　张阳涛正说话，就听到夏君亭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两声，他问：“你笑什么？”
　　夏君亭说：“笑你啰嗦。”
　　“嘿！我这是关心你，你还嫌我啰嗦？”张阳涛说。
　　“不嫌不嫌，我喜欢你啰嗦。”夏君亭把头上的水擦干，声音开了免提。

　　“这两天给你安心考试，后天下午你回家到时候我去找你！”张阳涛说：“你别乱跑，回家就行了，等着我，我去找你！”

　　两天考试，张阳涛真就没打电话过来，一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回到家，夏君亭把东西一放，就一直在打张阳涛家的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就直接关机了。

　　夏君亭打电话给他爸，夏开济说下午还看到张阳涛路过星月网吧去考试。左清舟让他别担心，说不定是家里有事儿，临时来不了了。

　　夏君亭的电话打了几十个，一直到晚上九点，左清舟和夏正谦都睡觉了。夏君亭在屋里看书，书桌正对着窗户，突然有石子砸了过来，一开始夏君亭只当是有哪家孩子调皮乱扔石子。
　　结果那人竟然一连扔了四五个，又喊：“夏君亭！”
　　夏君亭把窗户打开，看到楼下正冲着他招手的张阳涛：“宝贝儿！”
　　“贝你个大头鬼！”夏君亭把窗户关了，掐了灯。

　　张阳涛看到灯一熄，心里一沉，喃喃自语：“我不就是来得晚了一点儿吗？这就生气了？”
　　“那可不行！夏君亭要是不下来，那我不就白准备了！”张阳涛绕到夏君亭家大门口，刚准备按门铃，大门就被打开了，夏君亭风尘仆仆，手里还拿着钥匙，像是要出门。

　　“宝贝儿！你去哪儿？‘张阳涛一把搂过他，把他抱在怀里，热切的给了他一个深吻。
　　“你小点儿声！我爷爷奶奶都睡着了！”夏君亭小声提醒他。
　　“哦哦哦，嘘，我知道了。”张阳涛笑着伸手去拧夏君亭的脸，拿掌心蹭了蹭，又抱在怀里。

　　“亭亭啊，怎么不进去啊！”说话的是晚上出来遛狗的祝老爷子。
　　“祝爷爷，我找钥匙呢，我同学喝醉了。”夏君亭找了个借口，张阳涛立刻配合着把自己的脑袋耷拉在夏君亭的肩膀上，胡言乱语，假装说醉话。

　　“别装了！”夏君亭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手机没电了！”张阳涛拽着夏君亭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半夜打不到车，张阳涛就和夏君亭边走边聊，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KTV。

　　“走走走！都等你半天了！“张阳涛推着夏君亭往里面走，推开一间包厢，里面乌压压一堆人，十几个人在里面唱歌。
　　董思棋看到了，忙走上前欢迎：“老班、老副来了！”

　　“怎么你们都在这儿？”夏君亭问道。
　　“都考完了，高考都结束了，我们当然都来啊！”项甜递了一杯饮料给他。

　　大家唱了会儿歌，想玩点儿刺激的，许方又有主意了，她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玩儿的那个真心话大冒险，我们再来一次？”

　　董思棋跃跃欲试。
　　刚准备开始，包厢门就被打开了，铁明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
　　董思棋瞪大了眼睛，满是花痴说：“李宏轩？”
　　谷雨轻声咳了两声，董思棋又坐了下来，默默往嘴里塞果盘。

　　多个人就多一份热闹，他们自然欢迎。
　　游戏规则还跟之前一样，男生写真心话，女生写大冒险，然后打乱，互相抽，当场打开，立刻回答，之前他们还有交换的机会，现在没有了。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问题比之前还要劲爆。他们的成年好像不是十八岁，而是高考之后。

　　第一个回答问题的是杜宏哲，他的问题很简单——现在的女朋友是谁？

　　杜宏哲犹豫了半天，还看了董思棋一眼，被谷雨挡了回去，只得默默说：没有。

　　结果半圈下来七八个人的问题都无关痛痒，许方说：“都让你们问点儿劲爆的，怎么就这么不给力？”田一然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提醒她：“你看看咱们这边再说！”

　　原来所有劲爆的问题都被他们这一片抽到了。
　　首当其冲就是铁明，他打开纸条，“请问你最近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和谁？”

　　铁明正吃着西瓜，差点没一口喷出西瓜汁。
　　“额……刚刚……和……”铁明半句话没说完，李宏轩借着他后面说：“跟我！”
　　董思棋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厉害啊，你俩是真的厉害！”

　　李宏轩拿着纸条，看了铁明一眼，然后探头吻了过去。“好了！”他抽到的是大冒险，亲吻距离自己最近的人。他不亲铁明，难道去亲张阳涛吗？

　　张阳涛打开纸条，上面也是大冒险。
　　请对你右手边的人，大声说“嫁给我！”
　　张阳涛气急败坏：“这特么是谁写的？”没人承认，但是都凑热闹让他赶快。夏君亭不说话，静静看着他，扯嘴一笑：“来吧！说吧！”

　　“能换一个吗？”张阳涛问。
　　许方说：“你想换成什么？我们先看看效果。再定夺。”
　　张阳涛原本坐在沙发上，突然站起身，单膝跪地，望着夏君亭的眼睛说：“你愿意，不对不对，你喜欢我吗？你愿意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田一然小声提醒：“老班？回答呀。”

　　夏君亭没当过这么多人的面坦诚地回答这个问题，他犹豫了好久，但是大家好像都没有不耐烦，认真的等着他。张阳涛终于等来了夏君亭的一句回答：“喜欢你！愿意！”

　　张阳涛亲了夏君亭的额头，然后笑着说：“我这是大冒险，老副是真心话！”
　　夏君亭的是真心话——请问喜欢的第一个人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君亭轻咳了两声：“老副，三年前。”
　　众人皆是微微一滞，更别说张阳涛了，李宏轩和铁明倒是并不意外，默默对望了一眼，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饮料。

　　“你真的假的？”张阳涛问道。
　　“真的？”我从来不撒谎！”夏君亭慢悠悠的说。

　　回去的路上，张阳涛一直在追问夏君亭，问他一些细节，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夏君亭卖关子，迟迟不肯说，到了家门口，他只说：“以后日子还长，慢慢告诉你！”

　　张阳涛贴着他，摸着他的后脑勺说：“我喜欢‘慢慢’这个词，我还喜欢‘以后’，还喜欢你！”